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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節


董老闆歎了口氣:「就這些了。」
與其說董老闆是歎了一口氣,倒不如說是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在這之後,董老闆就將我和粱厚載送回了青年公寓,當得知我在學校外面租房的時候,董老闆說他們公司在我們學校附近還有新開的樓房呢,如今現房剛剛做好,還說樣板間的電路是做好的,裝修風格也很適合我們這些年輕人,問我要不要,如果我要的話,他可以把一樓的樣板間送給我。
我很乾脆地拒絕了董老闆,告訴他我在當地待不了幾年,多一套房子也沒什麼用。
其實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一套房子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雖然我那張銀行卡裡有一個看似可觀的數字,但其實我能花的沒多少。但我又不得不拒絕董老闆,因為我很清楚,人情這東西,很多時候是還不清的,我就怕我現在拿了他的好處,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他的情。
或者說,我不知道怎樣還這麼大的一個人情。
董老闆也沒堅持,在小區門口和我聊了幾句就走了。
回到住處之前,我先在小區門外的銀行給粱厚載轉了一筆錢,我擔心他回學校的時候我又把這件事給忘了,乾脆就把他畢業前的學費和生活費全都轉給他,另外又給他多添了一點,讓他換個好點的手機。
對於此,粱厚載沒跟我客氣,但也依舊沒有責怪我在這兩年裡忘了給他交學費。
事實上,拋開粱厚載目前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不說,他的學費本來就應該是我出的,因為我賺的這些錢,每一筆都有他和劉尚昂的功勞。
我先回了住處,粱厚載則在附近的飯店裡買午飯和晚飯。
今天的太陽不錯,我一回到家就拉開了每個屋的窗簾,然後回到臥室的寫字檯前,拿出了董老闆給我的兩個檔案袋。
就在我剛拆開其中一個袋子,想看看董老闆口中的「基石」到底是什麼的時候,背後突然升起了一陣寒意。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此時我坐在寫字檯前,對面是窗戶,而正衝我後背的,就是臥室的門口,我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扒著門框,超我這邊偷偷地觀望。
我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公寓這邊準備的小鏡子,將鏡面對準了門口那邊。
被窺視的感覺還在,可在鏡子裡,卻什麼都沒有。
我這才轉身朝門口望去,的確什麼都沒有,可當我再次轉向窗戶方向的時候,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我打算不再去理會它,打開檔案袋,將「基石」拿了出來,
那是一塊近似於銀白色的金屬板,上面的紋路粗糙,整體上看有點像煉鋼用的白口鐵,但這塊金屬板上微微散發著幾分熱度,我的手掌和它接觸,能感應出它的溫度應該在三十度上下,而且這一溫度還在慢慢地升高。
我又看了眼盛放基石的檔案袋,發現裡面還有一張紙條,我拿出來一看,就看到紙條上寫著:「不要讓它見光。」
我趕緊拉上了窗簾,將基石放回檔案袋裡。就在拉上窗簾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基石的溫度突然下降了很多,
接下來,我又拆開了另一個檔案袋,這裡面裝的都是一些整理好的文檔,但也有一打發黃的舊紙,我看了看上面的內容,這好像是一些字據。
翻開文檔的第一頁,第一段話就是:「這些內容涉及到老仉家的一些辛秘,請謹慎處理。」
辛秘?仉二爺怎麼把這些東西交給董老闆了,而且還整理成了文檔。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快速翻看了兩頁,隨後才明白了仉二爺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幫他拿個主意,看看這些東西有哪些可以讓董老闆知道,哪些不可以。
說起來,有些東西還真是不易讓董老闆知道的,雖然他也算是見識過邪屍鬼物了,可這份文件裡的很多內容,還是能輕易地顛覆他的世界觀。對於那一部分內容,我也是不能說的。
但文檔中也有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比如仉家老三的院子下面埋了一個萬曆年間的磨盤,用來給老仉家鎮風水,仉老六家的外牆上鑲了一塊金餅,那是他們家祖上傳下來的,可以庇蔭後代,諸如此類的事都可以讓董老闆知道。
而不管是院子下的磨盤,還是老牆裡的金餅,都需要董老闆在拆舊房的時候格外留意,這些東西老仉家都是要保留下來的。至於那些不能說的東西,就要老仉家自己去處理了。
這份文檔就是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內容全都羅列了一遍,但沒有分類,而我的任務,就是將它們分別歸類了。
我拿出電腦,一邊將文檔上的內容重新打出來,一邊將不同的內容分門別類。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我發現這樣做的效率並不高,就給仉二爺打了電話,問他有沒有電子稿,結果仉二爺問我什麼是電子稿。我無奈,只能問這份文檔是誰弄的,仉二爺說是仉若非,於是我又給仉若非打了電話,仉若非很明確地告訴我,這份文檔打印出來以後,他就把電腦硬盤砸成末了。
仉若非說,文檔上的這些內容絕對不能留底,建議我做文檔的時候別上檔打印出來以後也把硬盤砸了。
我當然不可能砸硬盤,但我需要考慮買一個打印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可能帶到外面的打印社去打印。
不管怎麼說,我只能靠手打將那份多達四十頁的文檔輸進電腦裡了,從小到大,我最不願幹的就是這樣繁複無趣的工作。
我就這麼一頁一頁地打著,也沒刻意去留意時間。
直到粱厚載回來的時候,我看了一下表,才知道已經下午五點鐘。
粱厚載走到我門口,對我說:「剛才杜康跟我聯繫過了,他說已經找到了邪神的位置,打算十天以後進山,問咱們什麼時候去。」
我想了想,說:「最晚七天以後到。」
粱厚載皺了一下眉頭,問我:「七天,怎麼這麼久?杜康這傢伙可不喜歡等人啊。」
我吐了口濁氣:「反正他們本來不也打算十天以後才進山?其實也不一定是七天,如果劉尚昂能早點找到羅有方,咱們就早點開拔,如果他一直找不到……那咱們就多等幾天吧。」
粱厚載點了點頭:「那行吧,我跟杜康說一聲。」
我正了正電腦,準備繼續打字,可又想到了一件事,就抬起頭才朝客房那邊喊:「你是怎麼和杜康認識的?」
粱厚載:「我上大學的第二年他主動找的我,說他是我師父的老相識。」
「哦。」我簡短地應了一聲,繼續打字。
這一夜,劉尚昂沒回來,我有些不放心,給他發了短信,他只回了一個「沒問題」了事。
也就在我剛和劉尚昂發完短信的時候,正好是臨晨十二點整。
粱厚載說我如果不做夢就一定會看到幻象,他沒騙我。我看完電腦上的時間,又抬頭望了眼窗外,一顆巨大樹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緊接著,釘在樹上的人臉和消瘦的黑狗也依次出現了。
說真的,連續幾天看到這些東西,讓我對它們完全失去了耐心。這一次,我直接拿出了番天印,將火蠶絲布解開,將它方在了檯燈旁邊。
番天印一出,幻象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不過在臨晨十二點這個天地氣場大變的時刻,番天印本身也變得十分讓人頭疼,在其他時候,我拆開火蠶絲布只是覺得煩操而已,現在幾乎有殺人的衝動了。
我翻了翻董老闆給我的文檔,還有將近一半沒有輸入電腦,當時我就想一把火把這個文檔全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