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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節

我知道他現在不想和梁子見面,畢竟在他心裡,梁子可能還是那個將商業機密洩露出去的內鬼。
當我們幾個來到骨科病房的時候,梁子正半坐半躺地靠在病床上,抱著本雜誌默默看著。
這才多長時間不見,梁子看上去卻彷彿老了很多,和劉尚昂上次見他的時候一樣,現在的他也是滿面愁容,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直到我們幾個走進了,他才放下雜誌,抬頭望了過來。
一看到我和梁厚載,梁子的眉頭立刻就展開了,他笑著朝我們招手:「你們幾個怎麼來了?呵呵,剛才聽到有腳步聲,我還以為是隔壁床的親戚又來了呢。」
我在病房裡掃視了一圈,疑惑道:「隔壁床?病房裡不就你一個人嗎?」
梁子將雜誌扔到了一邊,對我說:「隔壁還有一老頭,他乾兒子扶著他出去透氣去了。唉,你們是不知道,老頭那家人可能折騰了,我這兩天都沒睡個好覺,哎,你們幾個怎麼來了呢?」
我說:「還不是因為閆曉天的事。」
聽我這麼一說,梁子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他「哦」了一聲,問我:「那……閆曉天提沒提我的事?」
我歎了口氣:「提了,不過我們都不相信你是內鬼。」
「唉——」梁子出了很長很長的一口氣,又衝著我們笑了:「估計現在也就是你們幾個還能信任我了,說實在的,我是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怎麼洩露出去的。」
我連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這裡頭肯定有隱情。先不說那個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受傷了?」
梁子歎口氣說:「前天晚上我碰上了兩個打劫的,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坐在了樑子旁邊的病床上,從床邊的櫃子上拿了一個蘋果,梁子趕緊提醒我:「那些蘋果可不是我的啊,要是讓我病友看到你偷吃他的東西,他肯定和你沒完。」
他這邊剛說完,就有一個年輕人來到了病房門口,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腿腳不太方便的老人。
那個老人一出現在病房門口就衝著我吼了起來:「誰讓你動額的蘋果咧!」
我原本還在和梁子說話,低頭面對著梁子,這時候也沒動脖子,只是抬眼望向了老人。我想對他說我還以為蘋果是梁子的,可他剛和我這麼一對視,接著又換了口氣:「吃吧吃吧,一個蘋果嘛,又值不了幾個錢。」
說完,他又對旁邊的年輕人說:「走,咱再出去逛遊逛游去。」
那個年輕人也不多說話,乖乖地扶著他離開了病房。
梁子目送著年輕人攙著老人離開,搖了搖頭,笑著對我說:「你這雙眼睛,和柴大爺越來越像了,不過你別總是用這種眼神看人啊,容易得罪人。」
其實我剛才就是看了那個老人一眼,也沒怎麼著啊,可他卻好像怕了我一樣,對於此,我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我一點也不覺得我的眼神或者氣質和我師父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這時梁子又問我:「蘋果你是吃還是不吃?不吃給我。」
我將蘋果放回了床頭櫃上,又問梁子:「你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就你這一身功夫,能被兩個毛賊給干趴下了?」
梁子說:「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我就記得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半路碰上兩個人擋我的路,還讓我把身上的錢、手機都拿出來。我是那怕事的人嗎?當場就想擼膀子跟他們干了,可也不知道咋的,我當時就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這張床上了。」
我見梁子身上也沒什麼瘀傷,心裡也覺得怪:「看你好好的,好像也沒受什麼傷啊。」
「怎麼沒受傷!」梁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說:「輕微腦震盪,多處軟組織挫傷,就這腿,還被打骨裂了。」
我笑了笑,對他說:「這才多長時間,我感覺你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梁子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恢復不了,我待在這破地方,永遠恢復不了。你說我一個傷員,天天吃病號餐,營養能跟上嗎?再說了,就那點東西也不夠咱吃啊。哎,對了,我聽說這個醫院附近有個不錯的館子,你帶錢了沒?」
看著這樣的梁子,我心裡就高興,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梁子。
我站起身來,說:「走吧,請你吃飯,正好也快到飯點了。」
聽我這麼一說,梁子立刻掀開了被子,從病床上跳了下來,什麼軟組織挫傷,什麼腿骨骨裂都是屁話,他根本一點事都沒有。
其實我也奇怪了,他這麼輕的傷,怎麼還進了骨科的病房呢?而且一住就是兩個晚上。
梁子用很快的速度穿好了上衣,又收拾了他的個人物品,催促我們跟他一起離開醫院,他說他已經受夠消毒水的味道了。
耐不住他不停地催,我們幾個還沒歇歇腳就跟著他一起離開了醫院。
之前梁子說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館子,其實也是瞎扯,他離開醫院以後就帶著我們到處遊逛,尋找吃飯的地方。
後來還是劉尚昂眼尖,找了一家規模中等的飯店。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我才得以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問梁子:「那兩個劫道的從你身上劫走了什麼沒有?」
梁子正在研究中午喝什麼酒,突然被我打斷了思路,先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說:「說起來也怪,這兩個人既沒拿我的錢,也沒拿我手機,就把我的認屍牌拿走了。」
我挑了挑眉毛:「什麼認屍牌?」
梁子說:「就是一種金屬的銘牌,上面寫著我的代號,這東西在軍隊裡其實不常見,我那個是自己配的。認屍牌嘛,顧名思義,就是哪天如果我死在戰場上,方便別人認出我身份的。」
當初閆曉天告訴我梁子丟了銘牌的時候,我立即聯想到了那些葬教傭兵胸前的牌子,還因為懷疑梁子丟的那個牌子,就是那種刻著葬字的銘牌,雖然我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極低,但我畢竟還是那麼想過。
現在看梁子回應我問題的時候絲毫沒有遲鈍,也沒有遮遮掩掩,我也在心裡鬆了口氣。
現在才十一點多,整個飯店裡只有我們這一桌,所以菜上得也特別快。
藉著吃飯時的興致,我試探著問了樑子幾個問題,他給我的答案,都和我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問他怎麼看待王大富這個人,問他商業機密走漏的事情,有沒有可能是王大富干的。
原本我以為,梁子至少會對王大富有一些懷疑,可他卻一口咬定王大富沒有任何問題,商業機密之所以洩露,肯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但問題絕對不可能在王大富身上。
我問梁子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在病房裡見到他的時候,他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以為他會說,他之所以發愁,是因為被當成了內鬼,被誤解。
梁子說,他發愁,被閆曉天他們誤會確實是其中一個原因,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就在最近這段時間,他家裡出了一些事情,一些很糟心的事,但他回不去,就算回去了用不上力。
我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又不肯說,還讓我不要管,那是他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