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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節

可那玩意兒誰會開。
老夫人走路的時候專程避開了燈光覆蓋的區域,走的全是暗路,她帶著我們經由煤場的後門離開場院,之後又領著我們來到了夾在曹家族樓和煤場之間的小路上。
快要走進監控範圍的時候,老夫人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問我:「剛才還沒問你,你跑到那個棚屋跟前,是因為發現了我這個老婆子就在裡面,還是因為別的?」
我沒回應,而是朝梁厚載看了一眼。
「原本是想偷到推土機的鑰匙,開著那東西把這裡的牆給推了。」梁厚載回答的是老夫人的話,可他說話的時候,卻面朝著我。
他終究還是羞於和陌生人說話的。
可我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要推倒牆壁,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要弄出大動靜來」。不過,如果我們真的把這面牆給推了,到時候牆一倒,煙塵一起,曹家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來,我們確實可以趁亂混進曹家族樓。
老夫人聽到梁厚載的話之後,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她看了梁厚載一眼,卻沒多說什麼,繼續向前走著。
當我們快走到牆壁的拐角處時,老夫人再次停了下來,她伸出手,在牆上敲了兩下,小聲說:「老六,開門吧。」
話音一落,牆壁上就然出現了凹陷,我這才發現這面牆是一面活牆,上面加了一道和牆壁一樣顏色、一樣材質的暗門。
門開之後,一個身材粗壯的人就站在牆壁的另一端,而這個人,就是之前從推土機上下來的那個司機。
那人看到我們幾個跟在老夫人身後,顯得有些驚訝。
沒等開開口,老夫人就對他說:「都是自己人。」
說完,老夫人也沒有多做停留,帶著我們繞進了族樓旁的小路。我發現曹家族樓的一樓似乎都是不住人的,靠著小路的陽台窗戶全都用水泥堵了起來。
老夫人走走停停,每次停下,都會抬頭觀望一陣,似乎是在確認樓上沒有人往這邊看。
好在這時候正好是飯點,也沒人會專程靠在陽台上朝這邊張望。
穿過小路,老夫人又帶著我們拐進了第五個單元的單元門,一進門,就能看到狹窄的樓道裡放了很多自行車,那些車的車把就這麼橫七豎八地擋在過道上,我們只能踮著腳尖、側著身子慢慢朝著樓梯那邊挪。
樓梯口左邊是一堵實心的牆壁,原本我還以為那裡應該有一扇門,而在樓梯口的右邊確實有一扇門,電梯門。
四百二十七章 好好說話
我越發覺得,這個看似普通的六層小樓中,極可能藏著我想像不到的玄機。
老夫人按下電梯的按鈕,層數顯示器上的數字才開始從「6」一層一層地遞減,而老夫人則盯著上面的數字時,一直緊皺著眉頭。
隨著顯示器上的數字變成了「1」,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這時候我才發現電梯裡面竟然還有人,那是兩個看起來年紀和我相仿的少年,只不過那身打扮卻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王大朋。
五顏六色的褲子,繡著金龍的西裝,脖子上的大金鏈子,還有他們那一頭或紅或黃的頭髮。
其實吧,像這種打扮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壞人,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辣眼睛。
這兩個少年應該也是曹家人吧,可他們在看老夫人的時候,眼神卻一點也不恭敬,甚至還有點蔑視的意思。
其中一個少年看到老夫人張口就問:「不好好在家待著,到哪去了?」
另外一個則看向了我們幾個,他的眼神從仙兒和羅菲那邊掠過的時候,特別不懷好意,他朝我們幾個揚了揚下巴,用很囂張的口氣問老夫人:「這幾個人不是曹家人啊,你帶他們進來想幹什麼?」
老夫人看著這兩個少年,長吐了一口濁氣,緩緩地說:「還不動手?」
聽到老夫人的話,站在電梯廂裡的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也是在看到他們的反應之後,我才明白過來,這句話,老夫人是對我們幾個說的。
梁厚載的反應最快,風一樣衝進了電梯,一記重腳狠狠踹在了其中一個人臉上,這些年,梁厚載腳上的力道越發厲害了,別說是臉上的骨頭,就是十厘米厚的石磚都能被他一腳踹成兩段,好在他還是收了力道,那人被他踹中臉盤以後,沒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這邊梁厚載剛得手,另一邊,劉尚昂也衝進了電梯箱,他抱住另一個人的脖子,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腮幫上,可惜劉尚昂力道不太夠,那個人遭到擊打之後只是變得有些恍惚,沒能完全昏過去,梁厚載趕緊起腿,又在那人臉上補了一腳,這一下,電梯廂裡才算是徹底清淨了。
老夫人似乎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她點了點頭,不慌不忙地走進電梯,又回過身來朝我們招手:「快進來吧。」
我們這才跟著老夫人進了電梯,這時候我才發現,在電梯門旁邊的操作板上只有兩個樓層的按鈕,一個是一樓的,另一個就是六樓按鈕。
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老夫人一句話都沒說,直到顯示器上的數字再次變成了6,她才讓我搭把手,把兩個昏迷的少年抬到她屋裡去。
老夫人的家門原本就是敞開的,我就看到正對面的地方擺著一張玻璃桌子,桌上有一些用塑料袋裝的小菜,還有兩瓶沒喝完的酒。
我們將那兩個少年抬出來的時候,老夫人看著那一桌子的酒菜歎了口氣,然後就徑直進了屋子。
劉尚昂從背包裡拿出了繩索,將那兩個少年五花大綁了,又找東西堵了他們的嘴,才和我們一起隨老夫人進了裡屋。
除去廁所和廚房,老夫人住的地方其實也就分了裡外兩間屋,外面那間屋子裡除了一張玻璃桌和幾張椅子,幾乎什麼都沒有了,牆皮也只是簡單地用水泥膩了一下而已,可到了裡屋,簡直就是到了一個古董鋪子,我雖然對古玩沒什麼瞭解,但跟著師父這麼多年,我也認得金絲楠木,認得唐三彩的瓷器。
在這個屋子裡,不管是傢俱還是隨意擺放的小物件,全都是些古香古色的東西。
老夫人見我不停地觀望著屋子裡的東西,頓時笑了:「這些東西,都是歷代老家主攢下來的。你別看我們曹家是百烏山幾個世家裡頭最弱的一支,可祖祖輩輩積攢下的這些個玩意兒,也能算得上價值連城了吧。」
何止是價值連城啊。在牆角寶物架的頂端放著一個烏銅鎏金鼎,這東西寄魂莊的門鼎腳行裡也有一個,光是這一件東西,就已經無法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了。
可我想不明白,如今的曹家不就是因為沒錢才被趙德楷控制的?如果老夫人肯割愛,將這間屋子裡的東西賣上一兩件,曹家不會能緩過勁來了,還至於被趙德楷壓得這麼死?
老夫人走到床沿那邊坐下,說櫃子裡有茶,算不上好,但解解渴提提神還是沒問題的。
她這麼說,其實就是想讓我去泡茶,但大概因為我是外人,所以沒用太直白的話吩咐我。
說實話,跟各種老人相處起來真的挺累的,她說什麼話,你都要仔細琢磨一下是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到櫃子裡找了茶葉和茶具,又到廚房燒了水,泡好了茶。
在我端著茶盤朝裡屋走的時候,發現被劉尚昂綁住的兩個少年此時已經醒了,他們被堵著嘴,說不出話來,我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們就一直用極其警惕和擔憂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會把他們怎麼樣似的。
我來到裡屋,將茶盤放在老夫人身旁的小几上,問老婦人:「那兩個人怎麼處理?」
老夫人伸著脖子,朝屋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這兩個後生正是不更事的年紀,他們這些年在這看著我,也是受了大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