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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節

中途,我回頭朝石碑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原本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遠,卻發現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也出現了一面石壁,彷彿身後的路已經被完全堵死了。
不過聯想到這個墓是屯蒙一脈的先祖們設計的,我心裡也就釋然了。屯蒙一脈設計的東西就是這樣,常常完全脫離常識和想像。
孫先生走了一段路以後,就不斷地用手去摸墓道的石壁,直到一個小時以後,他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停下了腳步。
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石壁上輕輕敲打了一陣子,然後點了點頭,將整個手掌放在石壁上,用力一推。
隨後就聽「吭」的一身,那面石壁竟被他推倒了一大片,呈現出一個足夠三人並排通過的大洞,可碎石落地的時候,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孫先生從牆上取下一支火把,將它遞給我,並對我說:「裡面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和兩個姑娘就不進去了,三個小時以後,我會來接你們。另外,你們身上有電子的東西嗎,最好別帶進去,這裡頭磁場紊亂,帶電的東西都容易損壞。」
我趕緊把手機和電子錶都交給了孫先生,梁厚載身上沒有電子產品,劉尚昂卻東掏一下,西摸一下,從身上弄出了一大堆東西,竊聽器、微型探照燈、錄音筆、追蹤器,算是應有盡有了。
孫先生看著他不斷從身上掏出東西來,也是一臉的驚奇。
劉尚昂很寶貝他那些東西,見孫先生沒東西裝它們,還扒下上衣將它們包好以後才交給孫先生。
仙兒想跟著我們進去,可這次孫先生是鐵了心只留下我們三個,仙兒糾纏了半天,可孫先生還是不肯妥協。
我們三個進了洞口,拿著火把四處照了照。和洞口相連的就是一個面積很小的土洞,洞裡什麼都沒有,頭頂、地面、四面都是泥土的顏色。
而在我們進洞的同時,身後的那個被孫先生推開的洞口就重新還原成了一面光禿禿的石壁。
梁厚載從牆壁上捏了一點點泥土,用手指碾了碾,之後對我說:「泥土上還帶著潮氣,這就是普通的熟——賞——」
說著說著,梁厚載好像舌頭麻了一樣,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很吃力地張著嘴,可我就是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然後我就聽見劉尚昂在笑,可他笑的時候卻像被人捏住了嗓子,嘴裡發出的是「嘰嘰嘰嘰」的聲音。
劉尚昂也發現自己的聲音不對,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恐起來。
我朝他那邊看去,卻發現他的腦袋變得很小,脖子卻變得特別粗,我想問他「你怎麼了」,可我張嘴說話的時候,舌頭卻像打了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孫先生的話,他說,這裡的跳躍性磁場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五感。
此刻,我們三個的感官已經被這裡的磁場扭曲了。
在這種時候,我心裡是是有些恐慌的,我想伸出手,去拉住劉尚昂或者梁厚載,可我就想喝醉了一樣,抬起頭來以後,無論如何就是觸碰不到他們。
當時我另一隻手裡還拿著火把,因為身體已經完全喪失了正常的行動能力,後來我一刻也不敢多動,生怕燒到人。
孫先生說磁場會影響五感,可它所影響的何止五感,幾乎所有的感覺全都受到影響了,我有時候會突然覺得特別餓,有時候又覺得特別飽。
就連對時間的感知也受到了影響,我以為我才剛進入這個地方五分鐘,可孫先生已經來找我們了。
他打開牆壁的那一瞬間,我們的感官立即恢復了正常,我看看了手裡的火把,上面的裹布已經快燒盡了,火勢也變得非常微弱。
我又望向了孫先生,孫先生朝我笑了笑,說:「已經三個小時了。」
這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彭」的一聲,回頭一看,就看見劉尚昂已經昏倒在了地上。
我和梁厚載將劉尚昂抬出一號區,孫先生餵他喝了些清水,他才慢慢好了起來。
其實我和梁厚載因為從小練功的關係,一號區的磁場對我們的身體倒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劉尚昂雖然身手也不賴,可他那種身手完全就是強練出來的的,成型太快,根基不穩,身體素質也比不上我和梁厚載。
在一號區待了三個小時以後,劉尚昂身上的肌肉都有些痙攣了,下午無法跟著我們一起訓練。
孫先生拿出一些口糧分給我們,讓我吃點東西,休息休息。
我一邊嚼著曲拉,一邊口中有些含混地問孫先生:「孫先生,有件事我不明白,像這樣的訓練,劉尚昂為什麼也必須參加呢,他沒有修行的經歷,不會凝練念力,應該也沒必要吃這份苦吧。」
孫先生搖了搖頭:「這也是為了他好,我看這小子是跟定你了,以後你不管到哪都少不了要帶著他。帶他來一起特訓,是為了讓他提前見識到這些異常的環境,以後跟著你在外走動的時候,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我歎了口氣,又朝劉尚昂看了一眼,他喝過水以後就再次睡過去了,睡得很沉,鼻子裡發出輕微的鼾聲。
孫先生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背,意味深長地衝我一笑:「身邊有這樣的朋友,挺好的。」
我也笑了笑,但沒說話,低頭吃我的曲拉。
能有劉尚昂和梁厚載這樣的朋友,的確是我的福氣。
吃過飯,我們小睡了半個小時,臨近下午兩點的時候,我和梁厚載又進入了一號區。
這一次我們一點也不敢大意,進入一號區以後就嘗試著凝練念力,可我們很快就發現,當一個人的所有感官同時受到影響的時候,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凝練念力。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嘈雜的夜店裡做數學題一樣,嘈雜也就算了,偏偏昏暗的燈光讓你根本看不清題干。
當時我真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上午,我們覺得時間過得非常快,可到了下午,我們就覺得時間流逝的速度變得異常緩慢,三個小時,就像三天那麼長。
孫先生打開石壁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都快要餓死了,身體也因為虛脫而變得異常沉重。
直到離開了一號區,我和梁厚載又花了很長時間才讓感官恢復正常,可即便感官恢復了,身心依舊感覺異常的疲勞。
第一天的特訓,我們三個沒有任何收穫,除了疲憊,就只有疲憊。
晚上,劉師叔燒了熱水,讓我們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這一身的疲憊才算是減輕了一些。
柯師叔說,我們幾個算表現比較不錯的了,一般來說,像我們這個年齡的宗門弟子來這裡特訓的,八成以上都抗不過第一天,第二天就哭著鬧著要走了,可我們三個卻都是一臉的平靜。
這不是因為我們天賦異稟,而是因為我們的經歷和別人不同。我不知道其他孩子在十幾歲的時候都經歷過什麼的,但我覺得,應該極少有人在我們這個年紀就已經歷經生死,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無奈,也做過很多無奈的事。
有時候我就想,像我們這樣的人,之所以比別人早熟,也是因為這份逼得你不得不成熟的經歷。有人說,我們是一群沒有童年的人,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童年」到底是怎樣一種含義,我只知道,我大概也不需要那樣的童年,只要我身邊有梁厚載和劉尚昂,有仙兒,有師父,有羅菲,有那些對我不離不棄的朋友,就夠了。
三百六十九章 好學生
第二天一早,我們三個早早起床晨練,之後又由孫先生帶著,一起到地藏墓做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