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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節

我和梁厚載同時翻了翻白眼,因為耐不住餓,我們兩個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用手抓著青菜,陪著小米粥,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劉尚昂就坐在我們兩個病床中間,和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聽劉尚昂說,這次的事處理完之後,師父打算讓孫先生帶我們回川,不過這一次我們不回寄魂莊,而是要去藏區,到時候,劉宗厚師叔會負責我們的日常起居,而孫先生將在那裡對我們進行一場為期半年的特訓。
說起來,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劉師叔了。
羅菲照顧仙兒吃完晚飯就收起了碗碟,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羅菲怕影響我們休息,就叫著羅泰和劉尚昂離開了。
我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坐起身來,打開了莊師兄送來的那個檔案袋。
梁厚載和仙兒也沒睡,他們聽到我這邊的聲音,就跟商量好了似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又都湊到了我的身邊。
檔案袋裡是一份只有三四頁的材料,這份材料沒有封皮、沒有裝訂,而且頁碼也不連貫。
梁厚載在一旁對我說:「看樣子,這幾頁紙只是某個文件中的一小部分。」
我撇了撇嘴,也沒多說什麼,仔細閱讀起了材料上的信息。
材料開篇是一些不連貫的句子,這些句子裡的大部分詞彙用黑色水彩筆塗過,內容無法識別。
直到第一頁紙的後半部分,黑色水彩的痕跡才徹底消失,出現了比較連貫的句子。
資料上說,劉文輝雖然繼承了養鬼人和紅衣降頭兩脈傳承,但道行並不算高。他之所以難對付,也不是因為他的修為和傳承,而是養鬼人和紅衣將頭這兩脈的數百年基業,全都掌握在他手上。
養鬼人一脈數百年間煉化出的無數凶魂厲鬼,以及紅衣將頭數百年培育出的大量蠱蟲,全都在他手上。
據可靠消息稱,劉文輝已經在東鄉擺下了百鬼大陣,這個陣法傳自養鬼人一脈,他卻將紅衣降頭的蠱術也糅雜了進去。
而我們這一次不但要抓捕劉文輝,還要將這個大陣徹底破除,光是那些為了佈陣而被劉文輝安置在東鄉的厲鬼、蠱蟲,現在不除,日後必將遺禍百年。
但我們這次的對手,說白了,並不是劉文輝這個人,而是養鬼人和紅衣降頭這兩脈的數百年底蘊。
而中原道門對於養鬼人的傳承以及蠱術都不太瞭解,所以,用番天印來破陣,應該是目前來說最好的選擇。
由於番天印可鎮天底下一切邪氣,只要用它鎮住陣眼的氣場,大陣必破。
這就是我必須跟隨師父一起行動的原因。
資料上還說,劉文輝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的喪心病狂。用兩個宗門的所有底蘊來佈陣,看起來很厲害,但以劉文輝的道行,根本沒有能力控制這個陣,別說是他,就連當年的李老太條,也不敢貿然用養鬼人一脈的所有底蘊和我師父對抗,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連她也無法同時控制那麼多厲鬼。
寫這份材料的人推測,劉文輝如果真的啟動大陣,極有可能會因為修為不足而導致大陣失控,到時候,百鬼和蟲群四散,極有可能引發一場更大的危機。
材料上能辨認出來的內容大概就只有這些了。
看完這份殘缺不全的材料,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仙兒就在一邊問我:「這是什麼破文件啊,重要的信息全都被塗黑了!」
我歎了口氣:「我和梁厚載在莊師兄供職的那個機構裡,只算是外線人員,有些核心的東西,我們是不能知道的。」
在我和仙兒說話的時候,梁厚載一直是一副沉思的表情,片刻之後他才問我:「道哥,莊大哥剛才留下文件的時候,是想讓咱們給想個行動方案,可我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一種方案啊,沒有別的選擇。」
我說:「嗯,劉文輝在他的陣法裡糅雜的東西太多,想要發動大陣的話,估計要耗費不少時間。目前來說,咱們只能集中所有優勢力量,以最快的速度衝擊陣眼,防止他發揮出大陣的全部威力。」
梁厚載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片刻之後,梁厚載又對我說:「其實現在想一想,當初劉文輝出現在店子村的時候,就是咱們抓捕他的最佳時機了,可惜了,眼睜睜看著機會從手指尖溜走了。」
見梁厚載的表情變得有些失落,我笑了笑,對他說:「材料上雖然說劉文輝的修為不高,但這也看和什麼人比,和我師父、陳道長他們比,劉文輝的道行可能確實不高,可和咱們比呢,我想,不好說吧。你想啊,如果這個劉文輝和方雪梅是一個級別的,咱們當時貿然出手,肯定制不住他,當時屋裡的人也快醒了,萬一咱們沒抓住劉文輝,還被楊聰他們夾擊,我估計,不但咱們幾個要完蛋,咱們在店子村的行動也要泡湯的。哎呀,所以說嘛,這種事,本來就是有很多不確定性的,沒必要懊惱。」
仙兒湊到我跟前,用一種很驚奇的眼神看著我。
我問她幹嘛,她咂了咂嘴,說:「以前碰到這種事的時候,都是梁厚載勸你來著,現在怎麼反過來了?我感覺,在店子村走了這一趟以後,你整個人的氣質好像都變化了。」
我笑了笑,說:「見了王磊當時的慘狀,說實話,最初是震驚,覺得他可憐,可通過他,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仙兒朝我眨眨眼:「想通什麼了?」
我說:「我是覺得,只要還活著,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啊。」
三百五十七章 煉五毒
我說完這句話以後,仙兒盯著我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多了多長時間,她突然說:「為什麼聽你這麼說,我突然覺得好尷尬呀。」
我挑了挑眉毛:「為什麼尷尬?」
仙兒:「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很尷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尷尬呢。哦,是這樣,我是覺得,你說的這句話,和我問你的問題沒有什麼太大關係。」
我笑了笑,沒再就這件事深究下去,而是給莊師兄打了電話,將我和梁厚載的想法告訴了他。
莊師兄同意了我的想法,他也說,目前來說,直衝陣眼有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了。
掛了電話,我就催著梁厚載和仙兒回去睡覺,他們兩個走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睡著。
其實現在再回過頭去想當時的情形,我想,我當時大概是想對仙兒說,見證了王磊的慘狀之後,我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以至於我的整個心態都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但我也說不清楚,這種變化究竟是什麼。
又過了兩三天,我的病情已經穩定,可以下床隨意走動了,就立刻聯繫師父,說可以行動了。
在這兩天時間裡,莊師兄和馮師兄從附近調來了四個連的兵力,在市裡構建了包圍圈,將葬教的暗藏勢力全部圍了起來。
一直沒有停息的大雪雖然讓部隊的行動能力打了折扣,但這場大雪也讓市區和鄉村都變得非常安靜,不管是城鎮的馬路上還是村路上,幾乎都沒有幾個行人,這也讓我們的偵查工作變得容易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展開行動的那天應該是正月十五,這原本是應該是一個閤家團圓的日子,我們這群人卻冒著大雪來到了東鄉。
這時候的東鄉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樣子,我們進村的時候,幾個孩子正湊在村路上放鞭炮,隨著暗紅色的鞭炮被點燃、炸響,村路旁的院子傳來一陣激烈的狗叫聲。
有一個孩子看到我們,立刻跑了上來,挨個作揖行禮,嘴上很甜地叫著:「叔叔好,哥哥好,爺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