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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節

我試著掙扎了兩下,可他力氣太大,即便沒鉗制住我的關節,可我依舊動不了。
仉二爺一邊壓著我,還一邊衝我樂:「怎麼樣,我這把老骨頭還可以吧?」
就在他說完的時候,我聽到屋子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開門聲和腳步聲,我的臉貼在地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呼呼啦啦的幾陣聲響,幾秒鐘之後,梁厚載和劉尚昂也被仉二爺壓在了地上。
過了小半天,仉二爺才鬆了手,我從地上爬起來,不停地揉著肩膀,梁厚載和劉尚昂起來以後,也是各種齜牙咧嘴的表情。
仉二爺依次看了看我們三個,又笑著對梁厚載他們說:「梁厚載,我知道你,你是李良的徒弟,剛才那一腳還挺狠的。至於你嘛,劉尚昂,過去沒聽說過你,不過你這身手,一看就是包有用調教出來的。嘿嘿,你們這三個毛小子,嗯,不錯。我跟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還不如你們呢。」
說到這,仉二爺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寂落,他歎了口氣,嘟嘟囔囔地朝屋子那邊走了。
他進屋的時候,我遠遠聽到他自言自語:「啥時候我也能弄個徒弟耍耍。」
說起來,仉二爺收徒,應該是四年以後的事了,在我寫下這些回憶的時候,仉二爺的徒弟已經在渤海一代混得風生水起,他接手了仉二爺在渤海灣的生意,表面上是個做舊貨買賣的二道販子,可在我們這個行當裡,很多人都說他是渤海灣第一狠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這裡不再多提。
最近這段時間,我獨立處理了幾個案子,也漸漸習慣了四處奔波,原本我還很僥倖地以為自己可以獨當一面了。可是和仉二爺交過手之後我才明白,我和師父他們那代人相比,其實還差得很遠。
三百章 第二具屍體
和仉二爺的這次切磋對我來說大概算是一次警告吧,也就是從那次以後,我漸漸收起了剛開始在心中萌芽的叛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師父過去常對我說,可如果不是被仉二爺如此輕鬆的擊敗,也許時至今日,我也無法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內涵。
大舅很早就去地裡了,我們晨練結束的時候,仉二爺為我們準備了早飯。
不知道他在飯菜裡放了什麼作料,那頓飯的味道很怪,有些發苦發澀的感覺,不過整體來說,還能勉強下嚥。
吃了飯,仉二爺又送我和梁厚載回到學校,在中午放學的這段時間裡,他就一直在學校外面的馬路上晃蕩,我從教室的窗戶裡就能看到他來回踱步的樣子。
有幾個路人從仉二爺身邊經過的時候,全都是繞著走的,他身上煞氣驚人,眼神像燒刀子酒一樣烈,也怪不得那些路人會怕他。
其實我心裡一直很好奇,像仉二爺這樣一個人見人怕的人,究竟是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來的。
整整一上午,我都在暗暗地觀察仉二爺,課也沒正兒八經地上,有一次老師叫我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我還在走神,結果被罰站了大半節課。
終於挨到了放學,我長出一口氣,準備去找梁厚載,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馮師兄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就聽馮師兄聲音有些緊促地說道:「你沒事吧?」
被他這麼一問,我就納悶了:「我好好的啊,怎麼了?」
馮師兄長吸了一口氣,說:「李虎又有行動了。」
我沒說話,等著馮師兄繼續往下說,馮師兄那邊靜了好半天之後才重新開口:「今天上午,我們在城郊發現了一具屍體,死狀和路工頭一樣。」
我問馮師兄:「需要我過去嗎?」
「馬建國已經過去接你們了,」馮師兄說:「讓仉二爺一起來吧,聽澄雲大師說,他現在就和你在一起。」
不等我回話,馮師兄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到藝術班找到梁厚載,又給劉尚昂打了電話,之後就出校門和仉二爺匯合。
馬建國將車開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劉尚昂已經趕過來了,仙兒也從體育場溜躂了出來。
來了以後,馬建國也沒廢話,催著我們趕緊上車,他開來的是輛麵包車,雖然人多,好在完全能坐得開。
發現屍體的地點位於市區的東郊,從那個位置再向東走就是一級路。發現屍體的人是分區派出所的兩個民警,他們原本是為處理一場民事糾紛從這裡路過,由於聞到了不尋常的腐臭味,兩個人下車查看,在公路旁的灌木叢裡發現了那具屍體。
我們到達案發地點的時候,灌木叢外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馮師兄正和幾個老民警討論著什麼。
他遠遠看見我們,就迅速結束了這場討論,快步走了過來。
馮師兄先是向仉二爺簡單行過抱拳禮,接著對我說:「死者的死狀很慘,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朝馮師兄點點頭,馮師兄沒再說什麼,掀開警戒線,帶著我們幾個邁進了灌木叢。
正常來說,像這樣的命案現場是不允許我們這樣的人接近的,可我大體看了看周圍的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眼熟,這些人大概都是馮師兄一手帶出來的老人,對於馮師兄的真實身份,他們或多或少應該都知道一些。
進了灌木叢,我就聞到一股強烈的腐臭味。
走了十幾米,一個皮膚呈現出灰褐色的屍體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馮師兄說得一點沒錯,這個人的死狀奇慘,它渾身上下都是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脖子上的皮肉少了一大塊,似乎曾被什麼東西撕咬過。屍體從腹部到胸腔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透過這道傷,甚至能看到腹腔中的內臟。
這些年見了那麼多邪屍,再看這樣一具屍體,說實話,我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這時候小趙跑了上來,將一份文件交給馮師兄,又一語不發地走了。
馮師兄一邊展開那份文件,一邊對我們說:「死者是市東郊的一個流浪漢,姓周,沒有身份證,沒有名字,推測為七五年到八零年生人,靠撿賣廢品維生。他身上的抓傷和咬傷都是由靈貓科動物留下的,腹腔和胸腔被人用剪刀剪開,心臟被挖走。屍體有中毒跡象。死亡時間不確定,從血液分解程度上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八天左右,但屍體腐爛程度與血液分解程度不吻合,無法確定死亡時間。」
說完,馮師兄又將那份文件交給了仉二爺。
仉二爺接過了文件,卻沒有翻開看,只是盯著地上的屍體出神。
過了片刻,仉二爺才對馮師兄說:「這個人的內臟剛開始腐爛,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天,是他體內的毒導致了死後屍腐過程異常。」
仉二爺說話的時候,又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我,在這之後,他就從靴子裡抽搐了一把亮銀色的匕首,蹲下身,將匕首插入了屍體的左臂。
幾乎是一瞬間,原本還是銀白色的匕首前端變得烏黑,而且這道黑色還在以很慢的速度朝匕首末端蔓延。
仉二爺輕輕嘀咕一聲「好烈的毒」,然後他拔出匕首,張開嘴,用舌尖在匕首上沾了一下。
他瞇著眼,好像是在細細品味什麼,過了幾分鐘之後,他才呸了一口唾沫出去,站起身來對馮師兄說:「毒性很強,但是發作慢,應該是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人長期投毒,我要是沒猜錯,毒素進入他體內以後,應該是主要聚留在心臟部位。」
要知道匕首上可是沾了毒的,他舌頭上沾了毒素,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馮師兄緊緊皺起了眉頭:「長期投毒……那只能是身邊的人幹的,我查過李虎和卯蚩種最近兩個月的行動記錄,他們一直在學校裡,沒有作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