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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節

而在溶洞四周的牆壁上,還分佈著八個方形的洞口,每個洞口的大小都是一米見方。
師父大體觀察了一下溶洞中的情況,轉過頭來對我說:「這些石鐘乳確實形成了一個陽陣,而且是五行八卦陣,洞壁上的八個洞口對應卦象。」
五行八卦陣?那也就是說,這個陣也是後人佈置的。石器時代還沒有周易這種東西。
也許是一次說話太多,師父又喘起了粗氣,他靠著一根石鐘乳坐下,穩了穩氣息,問我:「我記得頭兩年教過你奇門遁甲和陰陽八卦來著?」
我點頭說是,師父則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發燒了,頭疼,腦子轉不動了。你研究一下這個陣,牆上的八個洞口,有一個是通陽路的。」
所實話,我對佈陣破陣這種事算不上熟悉,可看著師父那副虛弱的樣子,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先是在石鐘乳林中走了一圈,一開始我天真地以為,佈陣的人在石鐘乳上做手腳,應該是將這些石鐘乳做成了某種特定的卦象,可我研究了半天,卻發現事情和我想像得好像有點不一樣,這些石鐘乳的排布幾乎是沒有任何規律的。
之後我又試著分析,剛才我們走過的那個隧道和石室相通,而石室和河脈相連,河脈雖然連了陰路,可上游的河道中沒有石棺的陰氣,只有純粹的水陰,所以說,我們走過的那條隧道應該對應了坎卦,處在坎位。而陽路,就應該走火陽,出離位。
不過我還記得,我們走上陰路之後,曾變過一次方向。我只能推測,陰路的陰,應該就是走得坤位,而陽路則應該是走乾位了。
二百七十九章 不服老
現在已經確定了坎位,只要再找到離位,應該就能確定出乾卦的位置了。
眼前這個陽陣之所以被佈置出來,目的是為了「殺陰」,引入陣中的又是水對坎位,火對離位,所以離位置應該對應八門遁甲中的死門,而那裡也是陽陣的陣眼。
我用伸出手指,用上了背屍的手法,將手指放在其中一根石鐘乳上,那就是一根普通的石鐘乳,除了感受到一絲冰涼的觸感外,我沒有感知到任何奇異的氣場。
可在隧道的時候我就感知到這地方有陽氣湧動,這股陽氣不是來自於佈陣用的石鐘乳,那就是來自於某個壓陣用的了,這個肯定就是用來鎮住陣眼的法器。
下墓之前,馮師兄給我們每個人準備了一點陰陽沙。我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塑料的小包,打開,將陰陽沙灑了出去。
那一小捧陰陽沙立刻凝聚成了一股,朝著我的左手邊飛了過去,我立刻追過去,視線順著陰陽沙移動,就看到陰陽沙落在其中一根石鐘乳上之後,就像被小股龍捲風擾動一樣,在石鐘乳的尖端盤旋起來。
我再次伸手,將手指放在了這根石鐘乳的尖端,原本是想用背屍的手法感知一下上面的氣場,可沒想到我剛一觸到它,它就猛地縮了一下。
這東西竟然是活的!
我心裡正驚訝的時候,石鐘乳竟然在我面前憑空消失了,而在它之前矗立過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顆糖豆大小的橢圓形石頭。
我將石頭拿在手裡,能感覺到從中傳來了溫熱,這樣的熱度中,還攜著一分醇而不烈的溫和陽氣。
師父遠遠看著我,突然說道:「竟然是琉璃卵,想不到這東西真的存在啊。嘿嘿,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你好好收著吧。」
我來到師父身邊,看了看手裡的小石頭,又問師父:「這東西有什麼用?」
師父搖了搖頭:「不清楚,咱們寄魂莊過去也有一顆琉璃卵,可在隋末那會被十全道人竊走了,之後就沒人再見過這玩意兒,只在古籍上有些記載。」
我忍不住問師父:「這顆琉璃卵,不會就是……」
「想什麼呢,」師父擺擺手,將我打斷道:「這肯定不是十全道人偷走的那顆,他拿走的那顆,有猴頭那麼大。」
說完,師父又問我:「找到陽路了嗎?」
我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眼琉璃卵剛才出現的位置,那裡應該就是離位了。
找到了離和坎,我很快就確定了乾位。
之後我就扶著師父,進了乾位的洞口,洞口中依然是一個隧道,而在隧道之外,應該就是陽路了。
從隧道出來的時候,師父就已經有些走不動了,我試探著問我師父要不要人扶。
師父剛開始還是很牴觸的,非要自己走,可他最終還是沒扛住高燒帶來的那份虛弱,自己走了十多分鐘就站不穩了,主動朝我招手,讓我背著他。
我記得,那應該是我平生唯一一次承擔師父的重量,說真的,師父雖然瘦,可渾身上下的肉都格外結實,整個人比我想像中要重得多,他趴在我背上,還是不停地喘粗氣,從師父胸口上傳來的溫度很高。
我知道師父燒得很厲害,心裡的擔憂也讓我刻意加快了腳步。
萬幸的是我們走對了,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我終於離開了陽路,和馮師兄他們匯合了。
劉尚昂那邊有退燒藥,我喂師父吃過藥,劉尚昂又從背包裡拿了毯子給師父裹上。後來仙兒又給師父溫了一壺熱水,師父喝了熱水,發了點汗,之後就裹著毯子睡著了。
馮師兄之前給師父量過體溫,這次高燒,師父燒到了驚人的42度,雖然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是退了燒,可接下來的路,師父絕對不能跟我們一起走了。
他的身子太虛,再這麼硬撐著肯定會有危險。
我和馮師兄、陳道長,三個人湊在一起,正商量著如何勸我師父回去。這時候師父醒了,他遠遠聽到我們三個人的說話聲,就喚了我一聲:「有道,你們商量什麼呢?」
我們這邊還沒想好說辭,冷不丁被師父喚這一聲,我先是慌了一下神,之後就直接對師父說:「師父,你剛退了燒,身子虛,還是回去吧。」
師父怔怔地看著我們三個,過了很久,他才問馮師兄和陳道長:「你們三個湊在一塊,就是商量這事呢?」
陳道長答話:「嗯……對,商量怎麼跟你說呢,就怕你犯驢脾氣不肯回去。」
陳道長這番話說得,聽起來像是玩笑話,可從他的語氣裡,我卻聽出了幾分尷尬的味道。
師父那邊依舊是沉默,他的眼神一直在我和陳道長身上來回遊走,臉上帶著一種讓人讀不懂的表情。
我知道師父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說他老了、身子骨不如從前了,我們苦心積慮地商量該怎麼勸他,也是不想觸碰到他心裡的這片逆鱗。
原本我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還擔心師父會生氣。可看著他現在的表情,我卻說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了,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過了幾分鐘,師父突然朝我咧了咧嘴,像是在笑,他沉了沉氣,對我說:「行了,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咱們這一趟下來,是為了鎮住屍魃,沒有我和羅菲合力擺出的陰陽陣,就你那點能耐,還催動不了番天印。到時候,番天印催動不了,屍魃鎮不住,白跑一趟不說,還留下一個巨大的禍患。」
就在師父醒過來之前,馮師兄和陳道長也提到了陰陽陣的事,師父說得都對,沒有他在場,我催動不了番天印,也沒辦法鎮住屍魃。
可他的身體已經這麼虛弱了,如果還讓他強行擺什麼陰陽陣,我擔心他的身子會吃不消。
能不能鎮住屍魃,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似乎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我只希望師父沒事就好。
師父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猶豫,就對我說:「唉,你們不想拉上我就算了,我自己找屍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