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黑水屍棺 > 第292節 >

第292節

師父也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有些擔憂地對仙兒說:「你不會是強行融了養魂玉的靈韻吧?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仙兒:「我知道,可我就是在他那待夠了。不就是陰德不全嘛,反正我本來就是妖,陰德從來沒完整過,一直也沒什麼出過什麼事啊。」
師父頓時換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狠狠地指了仙兒兩下,卻沒說什麼,轉頭衝出了屋子。
二百七十章 交出傳承
我趕緊跟出去,梁厚載和劉尚昂也一路小跑地跟在我身後,只有仙兒,一直站在正對門的地方瞪著我,動也沒動一下。
師父的步伐很急、很快,我跟著他,幾秒鐘就出了院子,可這一次,仙兒離得我遠了,我卻依然沒有身子虛弱的感覺。
師父帶著我們快速走上了村裡的大路,風風火火地趕回了亂墳山。
即便是到了亂墳山,我的身子依然沒有出現異常。
看樣子,如今的仙兒,已經不是我的伴生魂了。
過去我一直覺得仙兒很煩,她寄宿在我體內,我也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監視著。過去我常常希望有朝一日仙兒能離開我的身體,可如今她真的離開了,我心裡卻莫名地失落起來。
就好像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被人拿走了,而且它再也不會回來了。
回到亂墳山的土房,我才發現陳道長也在,此刻,那個一向嘻嘻哈哈沒正行的陳道長,正滿臉愁容地坐在炕頭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師父進門的時候,陳道長還歎了口氣。
我很想問陳道長這是怎麼了,可師父在場,顯然沒有我說話的份。
師父進屋以後就坐在陳道長身邊,點上旱煙吞吐起了雲霧。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了,我和梁厚載、劉尚昂三個人互相對望了幾眼,大家都被師父和陳道長的樣子弄得心事重重的。
過了很久,師父才抬起頭來對我說:「如果那天我聽了你的,事情也許不會變得這麼麻煩。」
師父的話讓我有些回不過味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師父才對我說:「屍魃丟了。」
我愣了一下,幾乎是和梁厚載同時驚呼一聲:「屍魃丟了?」
師父滅了煙鍋,朝我們點點頭:「地河的水漫了上來,把屍魃沖走了。這具屍魃的威力很大,它現在不知道會到哪裡去,可不管它到了哪,都是一場災禍啊。咱們得把它找回來。」
聽著師父的話,我也意識到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河脈的水會流向哪裡,要找回屍魃,談何容易啊!
當時我已經有點慌神了,還是梁厚載接了師父的話茬,說道:「河脈裡的陰氣很重,屍魃又被鎮了這麼多年,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醒過來吧?」
師父朝梁厚載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點頭道:「你說得對。根據我夏師兄的推算,屍魃應該會在十天之後醒過來,咱們必須在十天之內找到它,將它徹底鎮住。」
梁厚載就問我師父:「要請同道來幫忙嗎?」
師父這次卻搖了搖頭:「沒時間了,等咱們發出通知,再等他們到這,至少要八九天的功夫,咱們等不起。」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了,他是打算用番天印強鎮屍魃,而唯一能使用番天印的人,就是我。
可我能催動番天印是不假,卻只能勉強達到「祭」的境界,要想用它鎮住屍魃,我還差得很遠。
這時候,師父從炕頭的小盒子裡拿出了一個小包袱,我認得那個包袱,它是多年前師伯帶我入行的時候留下的,裡面有一張字條,還有一面「艮」字幡。
師父解開包袱,將艮字幡拿在手上不斷把玩著。
我不也知道,師父將它拿出來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意圖。
過了片刻,師父才將艮字幡放在一旁,抬頭看著我說:「羅菲已經快到了。」
我隱約猜到師父想幹什麼了,但我沒說話,只是看著師父,等著他說出後面的話。
師父伸出手,從枕頭地下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將艮字幡放了進去,我留意到盒子裡還有一本用麻線裝訂的老書。
之後,師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地將盒子交給了我,並對我說:「等一會,你把這個盒子交給羅菲,告訴她只有兩天時間。」
我抱著盒子,依舊一言不發地看著師父。
師父歎了口氣,說道:「咱們守正一脈的鎮魂幡吶,催動起來,也不需要自身有太高的修為。像羅菲那樣的天陰體質,花上兩天的時間研究一下,應該就能勉強催動了。」
將招魂幡交給羅菲來使用,這已經算得上將寄魂莊的傳承洩露給外人了。
我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則對師父說:「可羅菲她,不是咱們守正一脈的人啊。」
「沒有別的辦法了,」陳道長在一旁說道:「你現在想要催動番天印,必須有你師父和趙宗典合力擺出陰陽大陣來輔助,可趙宗典一直下落不明,只能換個人來擺陣,羅菲就是最好的人選。」
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可守正一脈的傳承……」
「咱們的傳承是用來救人的,」師父將我打斷:「屍魃一出,必然會有一場大禍,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到它的屠戮。現在你要考慮的事情,是如何鎮住屍魃!」
師父說話的時候,刻意用上了十分嚴厲的口吻,可我聽得出來,在他的語氣中,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
可他最終還是決絕地對我說:「務必要將艮字幡交給羅菲。」
我看著手裡的木盒子,突然覺得它異常沉重,沉重到我幾乎拿不穩它。
陳道長拿了一根捲煙點上,長吐一口煙霧之後,轉頭問我師父:「羅菲什麼時候到?」
師父從鼻子里長出一口氣,說:「剛才有義打電話來說,他們已經出了地級市,估計再有十來分鐘就到了。」
陳道長點了點頭,又對我說:「傳承是死的,人是活的。在這件事上……有道,你絕對不能猶豫。」
我沒有回應陳道長的話,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師父。
他們兩個在接觸到我的眼神之後,就將臉扭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