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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節

梁厚載目送著勾魂使消失在月色下,突然問我:「馬神婆的事不查了?」
我說:「讓狄保全查去吧,這裡是他的地盤,有些事,咱們不便管得太多了。」
梁厚載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可劉尚昂這時候卻又問我們兩個:「哎,聽你們倆的意思,這地方是個養屍地啊,養屍地和養屍人有關係沒?你們說,那個叫什麼屋什麼鐮的人,不會是和養屍人串通好的吧?」
二百五十一章 陝北羅家
梁厚載就向他解釋:「不管是不是串通好的,咱們都不能管了。門派和門派之間打交道,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剛才從蘆屋倉鐮身上取來的屍丹,問梁厚載:「厚載,你說,這顆屍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要陰陽師耗費百年之功才能養出這麼一顆來?」
梁厚載搖了搖頭:「誰知道呢,看起來也就是融合了大量草藥的藥力,其他的,沒什麼大用吧?」
我看著手裡的屍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之後,梁厚載又笑著對我說:「哎,道哥,你聽過徐福的事嗎?」
「徐福?」我有些不解地看著梁厚載:「你說給秦始皇求長生不老藥的那個方士啊?」
梁厚載笑著點頭:「對,就是那個人,當初他不是求藥求到倭國去了嗎,你說,這玩意兒不會就是他當初求的丹藥吧?」
這顆屍丹是長生不老藥?開玩笑呢!
反正這種事梁厚載本來就是說著玩的,我們誰也沒當真,我就樂呵呵地對梁厚載說:「徐福的事,都是傳說,當不得真。」
「怎麼當不得真?」梁厚載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他當初就是到了倭國,還在彌生時代開創了一種新傳文化體系,就是彌生文化。就是現在,在倭國,有跡可尋的徐福遺跡還有五十處之多呢。」
我也是驚了,過去一直以為徐福東渡只是個傳說,沒想到是真的!
我問梁厚載:「你說的這些,都是歷史課本上的?」
梁厚載顯得有點無奈:「咱們又不學倭國史,哪有這些內容,我前陣子從一本雜誌上看的。」
劉尚昂大概是覺得插不上話,就拿出遊戲機玩了起來。
我忍不住問他:「你最近怎麼話這麼少了,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劉尚昂吭了吭鼻子,歎口氣說:「這些年一直跟著老包,和社會有點脫節了,我得先補補課,要不侃不過你們。」
梁厚載也笑著問他:「咋補課?拿遊戲機補啊?」
劉尚昂「啊」了一聲,白梁厚載一眼,說:「都是你,囉哩吧嗦的,害我死了一條命……」
他正說著話,梁厚載就突然把他的遊戲機搶了,完了就朝村子裡面跑。
劉尚昂向來特別寶貝他的遊戲機,趕緊朝梁厚載那邊追了過去,一邊追還一邊喊:「你別鬧,那玩意兒是我借的,老貴了!」
我也跟著劉尚昂一起跑,邊跑邊囑咐他們倆小聲點,別吵到村裡人。
回到張老漢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清晨五點鐘了,我們跑了一路,一路上所有的村戶全被我們吵醒了,期間還有兩個脾氣大的莊稼漢直接拎著燒火棍衝出了屋子,可一看是我們三個,他們也只是笑了笑,接著就回屋了。
對於村裡人來說,我們三個除了喜神,功勞是很大的。
回到睡覺的屋子,我們三個又湊在一塊鬧了好一陣子,眼看天快亮了才老實睡覺。
中午的時候,張老漢把我們叫醒了,說是村裡人給我們擺了宴,叫我們去參加。
剛開始我還客氣了一下,說除屍本來就是我們的本分,不用這麼客氣。
可張老漢卻說:「往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是要上貢品,供奉喜神的,現在喜神沒了,就供奉你們這三個娃娃唄。嘿嘿,正好,自從有了喜神,村裡也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大家聚一聚,吃一吃,喝一喝,也不都是為了謝你們。可你們要是不去,大家才會過意不去咧。」
他說話的時候,奶奶已經幫我們打了井水,她不會說話,只是指了指地上的一桶清水,衝我們笑。
我發現,今天不管是張老漢還是他的老伴,都換成了一身乾淨衣服,衣面熨得平平整整。
我們仨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張老漢來到了王二麻子的祖宅。
村裡人的性格確實潑辣,我們剛把這個宅院處理乾淨,他們就把宴席擺在這裡了。不過說起來,村子裡好像也只有這個宅院,能一次性容下這麼多人了。
當天中午,村裡人殺雞宰羊,還拿出了自家釀的老酒,好好熱鬧了一番。
劉尚昂天生就喜歡熱鬧,這午可把他樂壞了,我也是來者不拒的那種人,和張老漢他們坐在一起,也是有說有笑的。
可憐了梁厚載,他本來就靦腆,也不喜歡人多的場面,整個中午,他幾乎都是在一個人悶著頭吃東西,有時候別人給他敬酒,我和劉尚昂還要站起來擋一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梁厚載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碰上生人,尤其是對他無比熱情的生人,他就會說不出話來。
在這件事上,唯一的特例大概就是閆曉天了吧。
現在,閆曉天應該已經回到百烏山了吧,也不知道他回去以後趙德楷會不會難為他。
午飯過後,大家散了場,張老漢就擺上了搖椅,在蘆屋倉鐮住過的那個屋子裡打起了盹。
張老漢心大,不把老宅的事放在心上,可我卻怎麼也放不下心,他午睡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宅子裡警戒著,雖然早就可以確定宅子裡已經沒有邪屍和陰氣,可我還是反反覆覆檢查了好幾次。
張老漢醒過來之後,說他睡得很好,這宅子比窯洞好,通風,而且東山上風大,也不熱,竟然當天下午就想搬過去。
我好說歹說,才打消了張老漢的這個念頭,他最終還是決定,等他兒子把新家建好了再搬。
畢竟宅子裡的邪氣剛散,張老漢就這麼慌慌地搬進去,指不定還會出別的問題。
在之後的兩天裡,我又反覆往東山那邊跑了好幾趟,感覺確實沒有問題了,又給馮師兄打了電話,大體說了一下東山一代的風水佈局,問他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在莊師兄的囑咐下,我們動手拆了馬神婆的那件土房,又在老宅後院的古井北邊栽了三棵柿子樹。
至於裝邪屍的那口杉木棺材,則被我和村民葬在了黃土坡的溝壑裡。
說實在的,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處理那些邪屍,原本邪屍處理完了,我拿錢走人,誰也不會說我什麼。可不知道為什麼,和張老漢接觸了兩三天之後,我就總覺得自己要對老兩口以後的日子負責,不能保他們大富大貴吧,至少也要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