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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節

梁厚載指揮著村民將這些紫僵全都堆在了村外的黃土溝裡,我在溝壑附近的山上踩了一套罡步,在這之後,溝壑中的屍臭就變成了腐臭,刺鼻的味道頓時覆蓋了大半個村子。
而在我們處理這些殭屍的時候,我留意到,蘆屋倉鐮一直站在遠處,偷偷地看著我們。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正午時分,太陽剛剛升到的一天中的最高點,不久之後就有一大片陰雲飄到了村子上方,幾滴雨點落地之後,一場瓢潑大雨頓時籠罩了整個黃土坡。
在下雨之前,我和梁厚載趕著驢車,把杉木棺材運回了張老漢家。
剛一進院門,張老漢就指著棺材上的七星海棠問我:「好好的棺材,咋給劃拉成這個樣了?」
我沒好意思接話。
因為下雨的緣故,中午張老漢家就沒開火,老兩口拿出了之前存下的一些餅子,和我們一起,就著自己醃的鹹菜簡單湊合了一下。
連著一天多喝著這裡井水,習慣了以後,水中的酸味消失了,反倒多了一絲甘甜。
吃過飯,我們三個就搬了馬扎,坐在屋門口望著漫天大雨發呆,張老漢切了西瓜,幾十個鮮紅帶著翠綠的瓜瓣就放在我們身旁的矮桌上。
我一直開著天眼,用力感知著村子附近的氣場,試圖探尋一下附近還有沒有陰氣和屍氣。
二百四十九章 煩心事
還好,折騰了整整一個上午,村子周邊的邪氣場都散了,在大雨的沖刷下,連蔓延了半個村子的腐臭都快速被沖淡,如今幾乎徹底消失。
這時候,旁邊有人戳了我一下,我轉頭看去,就看見劉尚昂遞過來一片瓜瓣。
剛吃過飯,我沒什麼胃口,就沖劉尚昂搖了搖頭。
梁厚載就在一旁問我:「想什麼呢?」
我歎了口氣:「我覺得那個陰陽師有問題。」
梁厚載點了點頭:「嗯,他確實有問題,之前劉尚昂不是讓你包師兄調查過了嗎?」
我朝著村子東側望了一眼,歎了口氣說:「關鍵問題是,他千里迢迢跑到這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梁厚載笑了笑,說:「誰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來的,不過這傢伙沒什麼本事,翻不了天。呵呵,今天在老宅的時候,他還現了現身手,我做法事的時候他在驅魔,就是用弓箭朝那具邪屍身上射,當時他凝練出了念力,就他那念力……只能說是有點念力,完全無法具化成形。你現在可以打開棺材看看,邪屍的腰上還有兩個箭孔呢。」
念力沒有具象化嗎?這麼說來,那個陰陽師確實沒什麼本事了。
畢竟念力這東西,是做不得假的。
我點了點頭,之後就繼續望著大雨出神。
梁厚載又笑著問我:「我看,你不只是為陰陽師的事發愁吧?」
我說:「你難道不覺得,這地方,其實是一個規模龐大的養屍地?畢竟邪屍的數量如此巨大,肯定是人為將它們聚集在一起的。」
梁厚載笑得更燦爛了:「這種事,大眼一看就能想得到吧。哎,道哥,你說實話,你現在是不是正為羅菲的事發愁呢?這兩天仙兒沒把你怎麼著吧?」
他剛才開口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他要說這件事,我索性就當做聽不見,只是望著雨,不理會他。
梁厚載大概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我的回應,說了聲「無聊」,就拉著劉尚昂走了。
最近這段日子,劉尚昂似乎變得安靜了,其實不是,他這段時間弄了一個gba,沒事就在那打遊戲,根本沒功夫理我們。有時候我也想借過來玩一下,可劉尚昂拿那東西當寶貝一樣,誰也不讓碰。
他們兩個走了以後,我就一個人發起了呆。
起初雨水落在黃土地上的時候,常年乾燥的土地也曾被這些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驚動,揚起小捧的塵,可當雨勢稍微大了一些之後,地面很快就濕透了,此時土地的吸水力已經無法消化越來越多的雨水,地上積起了一個個小水窪,連同原本淡黃色的大地也變成了濃郁的深棕色。
黃色的是土,棕色的,就是泥潭。
此時的院子裡除了滿地的泥巴,還有被雨水沖刷得無比潔淨的石磨,在雨中泛著一層油光的籬笆,可在我眼中,卻只有深棕色的泥潭。
望著泥潭,聽著遮天蓋地的「嘩嘩」雨聲,在這樣的單調中,我竟也覺得有些困了,就靠在牆上,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我身旁的門簾被掀開,張老漢笑呵呵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朝著矮桌上看了一眼,笑著問我:「咋沒大吃瓜呢?」
我說剛吃飽了飯,吃不下了。
老漢笑著點了點頭,坐在我身邊,抽起了旱煙,他的旱煙桿和我師父的很像,也是一個長長的黑桿,鑲了銀嘴,又嵌了一個黃銅的煙鍋,連煙袋都是那種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
只不過從煙鍋裡飄出的煙味,沒有我師父的那麼烈。
大概是見我一直盯著他的煙桿看,張老漢就將煙桿遞給了我:「抽兩口?」
我笑著擺了擺手。
張老漢收回了旱煙,突然問我:「今年多大了?」
我想了想才回答他:「十五。」
「才十五?」張老漢很驚訝地看著我說:「剛看你們仨,就那個不高不矮的像這個歲數,額還以為你們得二十好幾咧。」
不高不矮的人,說的就是梁厚載,他雖然也經常風吹日曬的,可詭異的是,這傢伙那身皮越曬越精細,白白嫩嫩的像個姑娘,我雖然白,但膚質卻很糙,劉尚昂則是又黑又糙。
張老漢說我像個二十好幾的人,我認了,可劉尚昂,看上去怎麼著也得三十了吧,上次在老家,我還親眼見到一個高中生叫他「叔」來著。
我有些尷尬地對張老漢說:「我們這些人就是這樣,常年風吹日曬的,顯老。」
聽我這麼一說,張老漢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也略帶尷尬地笑了笑,說:「唉,額說話就是糙咧些,你別往心裡去。哎,我剛才聽那個姓梁的娃娃說,你碰上了咧些糟心的事?」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拿起一塊西瓜,沒吃,就這麼拿著,一邊對張老漢說:「嗯,確實有點糟心事。處理完這邊的事,我要去見一個女的,這個女的和我有……怎麼說呢,算是娃娃親吧。可我從來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老漢看著我,過了片刻,他突然問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