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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節

在我來到門前的時候,還能聽到院子裡有一陣細碎的「沙沙」聲,那聲音聽上去好像是鞋底和地面摩擦的聲音,似乎是有很多腿腳不便的人正穿過小院,朝著我們這邊慢慢接近。
劉尚昂從背包裡抽了一把開山刀,來到我身後,梁厚載也過來了,他手上拿著靈符。
之後我又試著感知了一下門外的氣場,確定除了陰氣和屍氣之外沒有其他異常氣場後,我才一把拉開了屋門,梁厚載在同一時間甩出一張靈符。
二百四十四章 社會性群體
門剛一被打開,出現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具清朝女屍,她的面色紫青,手指和指甲細長而尖銳,雙眼上翻、虎齒和獠牙都很長,一看就是典型的紫僵。
另外,在她腳上還拴著一個碩大的鐵球,看樣子,她在臨死前,應該是關押在獄的犯人。
這種邪屍沒什麼威力,梁厚載的辟邪符剛一貼在她的腦門上,她就身子一軟,接著癱在地上,身體開始快速地腐爛。
可當這具女屍倒下的時候,她身後的情景卻讓我們傻眼了。
從門口向外望去,在月光下,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一眼望不到的邊的殭屍,我大體看了看,這些殭屍就是清一色的紫僵。
紫僵確實不難對付,可這樣一個數量,實在是讓人瞠目,之前胡南茜說王二麻子的祖宅那邊也就是有百十來具邪屍,可現在光是我們看到的就絕對不止這個數。
在我們開門的時候,這些殭屍大概是聞到了我們的生氣,一個個變得躁動起來,它們行走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很快,有一隻殭屍這時已經來到了屋門口,梁厚載扔出一張辟邪符,瞬間就給鎮住了。
梁厚載看了看倒下的兩具紫僵,又朝著門外望了一眼,立刻跑到炕頭那邊拉動燈繩,熄了屋子裡的電燈。
燈光一滅,我留意到外面的殭屍似乎變得有些遲鈍了,它們不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好像也失去了方向,很多剛剛還朝我們這邊走的,在熄燈的瞬間就拐了彎,撞在了別的殭屍身上。
梁厚載跑回來對我說:「道哥,這些紫僵好像是趨光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在凌晨兩三點的這個時間段,村裡家家戶戶都關了燈,唯一有光的地方,大概也就是我們這間屋子了。
剛才它們之所以躁動,似乎也不是因為感覺到了生氣,而是因為我們推開門的時候,光線變得更加清晰了。
可殭屍趨光這種事,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不知道紫僵是不是本身就有這種特性。
劉尚昂把我鞋拿了過來,我穿了鞋,就帶著他們兩個出了屋子,逕直朝距離籬笆牆二十來米的小土丘奔了過去,途中偶爾有紫僵搗亂,梁厚載都用靈符鎮住了。
爬上土丘之後我才發現,此時村外已經被紫僵圍得水洩不通,這些殭屍的數量幾乎無法估計,他們像密集的蟻群一樣遍佈在村外的田地、土丘,還有黃土坡的溝壑裡。
我看到土地上還有這大量破洞,洞口的直徑正好能容一個成年人穿過。這些殭屍,似乎是從地裡爬出來的。
小村方圓十里的這片地,似乎是一個覆蓋面積巨大的養屍地。
說來也怪,村外有如此多的殭屍一同行動,弄出了極大的動靜,可村裡人卻像是完全聽不到似的,家家戶戶都是大門緊閉,我放眼朝村裡望去,也沒有人任何一戶人家開燈。
正常人聽到村子附近出現了異響,肯定會起來看看的。
而村人能有這樣的反應,似乎也能證明他們原本就知道這陣聲音來自於什麼。
這時梁厚載滿懷擔憂地對我說:「殭屍的數量太多了,辟邪符不夠用的。」
我朝著山頭下看了看,此時也沒有殭屍朝我們靠近,自從屋裡的燈熄滅之後,它們就開始漫無目的地在村裡瞎逛游,似乎對我們這幾個大活人並沒有什麼興趣。
我就對梁厚載說:「沒事,估計一時半會也用不上,這些殭屍對咱們沒興趣。」
梁厚載也朝著山下望了一陣子,又轉過頭來問我:「現在怎麼辦,這些殭屍鎮還是不鎮?」
我想了想,說:「等等看吧,如果太陽出來的時候它們還在村裡活動,就必須要鎮一下了。」
夏天的黎明來得很早,四點出頭,夜空中就出現了一些光亮,再過一段時間,就是一天中陽氣最活躍的時候了,村子內外的紫僵漸漸散了,它們從哪來回哪去,我親眼看到很多紫僵重新鑽回了地上的破洞,讓我感到難以理解的是,這些沒有心智的紫僵在縮回地面的時候,從後面路過的其他殭屍,還會幫他們將破洞重新填平。
走在最後的一個,由於沒有其他殭屍幫著填埋洞口,就沒有鑽回地面,而是徑直走進了黃土坡的溝壑深處,不知道去哪了。
從這群殭屍的舉動上看,他們似乎是一個分工明細的社會性族群,就像是蟻群一樣。
五點,太陽升起,所有的紫僵都已經消失了蹤影,直到天色大亮,張老漢才匆匆忙推開了房門,他遠遠看見我們三個正站在土丘上觀望,就一溜小跑地來到土丘下,衝著我喊:「你們咋不好好在屋裡待著,跑外頭來咧?」
我很直接地告訴他:「昨天晚上村裡出現了大量游屍。」
張老漢朝我眨了眨眼:「游……啥?」
我說:「就是殭屍。」
聽到我的話,張老漢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十分疑惑地問我:「不是喜神嗎,怎麼成了殭屍了?」
喜神?
張老漢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和梁厚載對視了一眼。
喜神這個詞,對於趕屍人一脈的人來說可以說無比熟悉了,雖然帶著一個「神」字,可這個詞可不是指得什麼神靈,而是屍體。
我就試探著問張老漢:「張爺爺,你說的喜神,是什麼東西?」
老漢想了想,說:「咱也沒見過,不知道是個啥,不過馬老婆說,喜神是咱們凡人招不得的東西。這村子偏得很,怪得很,每天晚上都要鬧喜神的,外面的人也沒個知道。」
說到這,張老漢臉上突然堆起了笑容:「哎呀,你們這幾個娃娃是見到喜神咧?你們不是凡人,馬老婆說,凡人見到喜神就是個死,就是大羅金仙來了,碰到喜神也要矮上三分呢。」
大羅金仙?真虧這個馬老婆敢說!
等到他說完了,我才接著說:「張爺爺,你知道村裡這些僵……喜神為什麼不傷人嗎?」
「哦,來來來,進屋,給你們看個東西。」張老漢一邊說著,一邊朝自己的臥房那邊過去了。
我們三個下了土丘,跟著他一起進了屋,他就指著屋門的門樑說:「就是這個,馬老婆讓我們家家戶戶都放一個,說是專門防喜神的。那時候啊,村裡有幾個年輕力壯的不肯放,結果全都出事了。」
我朝著張老漢手指方向望過去,就看到門框上鑲著一根非常粗的銀針,那根針大概有一尺長,小母手指那麼粗,乍一看就像是一根纖細的擀面杖,只不過在銀針上還紋著一些咒印。
梁厚載在一旁小聲對我說:「是趕屍人一脈的咒印。」
其實在張老漢說出「喜神」這個詞的時候,我就預感馬老婆和趕屍人一脈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