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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節

她一出來,就朝著三輪車正對的那面牆壁看了眼,問趙華:「撞哪了呀?人沒事吧?」
趙華笑了笑:「沒事,就是牆皮上多了個轱轆印兒。」
女人似乎是鬆了口氣,先是對趙華說了句:「人沒事都中。」之後又轉過頭來,笑著朝我師父行了抱手禮:「柴師傅,別來無恙啊。」
我師父沒行禮,只是笑了笑:「胡大姐這些年,真是越活越年輕了。」
胡大姐?胡南茜?
我朝著站在門口的女人看了過去,可怎麼看,都無法將她和「胡南茜」這個人聯繫起來。
之前聽劉尚昂說起胡南茜來的時候,我總覺得這個叫胡南茜的人應該是在很久以前就和我師父打交道了,她就算沒有我師父這麼大年紀,至少也應該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
可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她的五官不算特別精緻,小眼、大嘴,但並不讓人覺得難看,反而這樣的五官組合很有特點,看一眼就能讓人牢牢地將她記住。
和黃玉蓮一樣,眼前這個女人身上也是散發著一股稍顯慵懶的氣質,她站在門口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斜靠在門框上,包括剛剛向我師父行抱手禮的時候,也僅僅是隨隨便便地抱了一下拳頭,一點都不正式。
我盯著眼前這個女人看了很久,除了在她的額角上看到了一小縷白色的頭髮,她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老態。
雖然她慵懶,但又不會讓人感覺她無精打采,相反,還會覺得她似乎是個很隨行的人。
她朝我師父笑了笑,一邊轉身朝著屋裡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對我們說:「趕緊進來唄,外邊怪熱怪熱的。」
師父也沒廢話,讓我們幾個從三輪車上取了行李,然後就帶著我們進了屋。
屋裡開著空調,確實比外面涼快不少,我們來到別墅一樓的客廳時,就看見沙發上和地攤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衣服、裙子,只有電視和茶几之間有一小片空地,上面放著一條瑜伽毯,此時胡南茜就半仰半坐地靠在瑜伽毯上,跟著電視裡的教練一起練習各種瑜伽動作。
二百零五章 即將來臨的考驗
沒多久,趙華也進來了,他趕緊收拾了堆滿客廳的衣服,又給我們沏了一壺茶。
我師父坐在沙發上,品了口茶,之後對胡南茜說:「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一個星期左右吧,」胡南茜說話的時候,特意朝我這邊指了指:「正好我手頭有個活,和邪屍有關的,不行的話,你就讓你徒弟處理一哈看看唄。」
師父放下了茶杯,說道:「你是不相信我徒弟的能力,還想考察考察他?」
胡南茜接著就笑了:「柴師傅這是咋說話勒?你教出來的徒弟,我哪能不相信呢。不過吧,你這些年一直不出山,邪屍這一塊的生意早就被百烏山承包了。你要想讓你徒弟接受這個攤子,我是沒意見,可就怕百烏山那些人不願意啊,你還是讓你徒弟露兩手給他們看看,只要他們服氣了,自然就從這個行當裡退出去了。」
我師父用食指摸著茶杯的邊緣,先是沉默了一會,之後又笑了:「行啊,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胡南茜從瑜伽毯子上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個很扭曲的動作,一邊還對我師父說:「那就中,正好,我說的那個生意,事主就是當地人。等明天吧,百烏山的人來了,咱們一塊去。」
師父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後才問胡南茜:「我不在的這幾年,百烏山派誰出來接替我的位置了?」
「一個少壯派,」胡南茜說:「叫閆曉天,這個人是百烏山少壯一派中的翹楚,他師父是百煉堂堂主趙德楷。」
聽到「趙德楷」這個名字,我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
想當年我一次跟著師父去鬼市的時候,就和這個趙德楷過過手。
想不到現在搶我門寄魂莊生意的,又是他的弟子,這還真是碰上冤家了。
胡南茜這時還在說著:「聽說閆曉天一直是被老夫子當做下一任繼任者來培養的,老夫子對他的要求極高,而他也不負眾望,小小的年紀,道行就已經遠遠超過趙德楷了,老夫子還專程找人給閆曉天算了一掛,卜卦的人說,如果閆曉天能順應天命,百烏山就能在他這一代重振天下。」
我師父皺了皺眉頭:「聽你這麼說,閆曉天這孩子的天資應該不錯吧。」
「何止是不錯,」胡南茜笑著說:「簡直是天縱奇才,我見過他兩次,這孩子的氣度那是相當的不凡呢。」
聽她這麼說,我心裡就感覺特彆扭,雖然她沒明說,可我總是覺得她話裡話外好像都是在拿我和那個閆曉天作對比呢,她說閆曉天氣度不凡,豈不就是說我……
我心裡正這麼想著,就聽我師父歎了口氣:「唉,再好的天資,到了老夫子手裡,也變成廢物了。」
這一次胡南茜沒接話,只是笑了笑。
我就問師父:「老夫子是誰啊?閆曉天的師父不是趙德楷嗎?」
師父抿了一口茶,之後才說道:「老夫子啊,就是百烏山當代的掌派,他和他前頭的歷代百烏山掌派一樣,固執、古板,不知變通,所以同道中人都叫他老夫子。而趙德楷則是閆曉天的授業恩師……百烏山的門規和咱們寄魂莊不一樣,在咱們寄魂莊,傳道授業的師父都是同一個人,可在百烏山呢,師父也分兩種,一種是授業恩師,一種是傳道恩師。閆曉天的授業恩師是趙德楷,傳道恩師,應該就是老夫子了。」
胡南茜也在一旁點頭:「確實是這個樣。」
過了一會,趙華提著兩條很大的魚進來了,說是今天晚上他要做一頓全魚宴,讓我們嘗嘗他的手藝。
師父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跑到廚房給趙華幫忙去了。
來河南之前,我還以為師父和胡南茜之間的關係就是最純粹的那種生意關係,兩邊見了面,互相之間大概也應該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可來了以後我才發現,不管是我師父還是胡南茜和趙華,做什麼都特別的隨意,就像是三個相識多年的朋友聚在一起時一樣。
師父走了以後,胡南茜突然對我說:「閆曉天這個人啊,可狂可狂了,你可想好了,明天碰上他該咋辦嗎?」
碰上他咋辦?涼拌唄還能咋辦。反正我又不能躲著他或者趕他走。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我嘴上卻說:「明天的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胡南茜又問我:「如果他主動欺負你,你會和他動手嗎?」
我想了想,還是說:「到時候再說吧,看情況。」
聽我這麼說,胡南茜就笑了:「你這娃真是勒,就是不愛說個明白話,跟你師父一樣一樣的。」
完了她又看向了梁厚載,說:「你都是李良的高徒吧,咦,不錯不錯,小伙長地還挺帶勁。」
梁厚載剛把茶杯裡的茶水喝進嘴裡,當場就「噗!」地一聲全吐了出來,之後他就站起來,一陣風似地跑到廚房幫忙去了。
後來廚房裡傳來了魚香味,劉尚昂說是餓了,也尋著香味進了廚房。
所有人都走了,我才問出了此行最關心的問題:「平時我師父接的那些生意,大概都能賺多少錢?」
胡南茜一邊做著瑜伽,一邊笑著說:「一般來說呢,跟你們做生意人大多非富即貴,價錢嗎,有高有低,主要看事情有多複雜。價錢高的很高,低的嘛,也低不到哪去。不過也有一些特殊情況,是不收錢的。我聽你師父說,你們做這種生意賺下來的錢,大部分都得交給寄魂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你們自己哩。哎,你放心吧,光是剩哩錢就夠你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