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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節


我們也不是超人,第一個晚上過去之後,很多人就有點扛不住了,在那之後,包師兄就讓所有人分批休息。
通常是十個人回去睡覺,剩下人繼續挖掘,只有包師兄一直守在挖掘現場,不過到第二天的時候,他就很少親自動鏟子了。
我記得大概是第三天的下午,我正滿身是泥地在祠堂後寢休息,包師兄突然撥通了我的對講機。
包師兄說,他們挖出了不得了的東西,讓我過去看看,說完就終止了通信。
我勉強支撐著還有些疲憊的身子,從床上坐起來,這時候和我一同回來休息的劉尚昂和梁厚載也醒了,我看他們兩個也是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別睡了,走吧。」我扶著床沿站起來,朝著劉尚昂背上輕輕拍了一掌。
劉尚昂看了看手錶,嘴裡一邊嘟囔著「沒睡夠」、「才睡了一個小時」云云,一邊很不情願地起來。
而梁厚載這時候已經來到了我身邊,他朝著後寢的大門外揚了揚下巴,對我說:「你看。」
我就看到李道長正靠坐在門框上,歪著腦袋,似乎是在小睡。
我沖梁厚載和劉尚昂分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跨過門檻。
就在我前腳剛踩到門檻另一邊的地面時,李道長突然說話了:「幹啥去?」
我被他嚇了一跳。
他則正了正身子,接著說:「你們三個,才回來一個小時就要走啊?是不是小包那邊挖到什麼東西了?」
之前我們在黃老太爺的院子裡挖掘的時候,李道長就想過去看看,當時張大發以李道長身上有傷,活動不方便為由拒絕了他。上一次我回來休息的時候,李道長一直在我耳朵邊上嘀嘀咕咕地問我們挖出什麼來沒有,我被他吵得睡不著覺,就敷衍他說,還沒挖出東西來。
當時李道長就說,等挖出東西來的時候,一定要讓他看看,還說他經驗比我們老道一些,能幫上忙。我當時只想著趕緊讓李道長清靜下來,就隨口答應了。
我即便是答應了,可說句真心話,我並不信任李道長,也並不打算真的帶他一起去。
這時候李道長又問我:「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不?」
我就跟他打起了馬虎眼:「李道長,你看你身子也不方便,就別去了吧,我保證,等會我回來,一定把那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您。」
李道長陰陽怪氣地說:「呵,你這麼說,是打算食言啊。守正一脈的人說話不算話?這種事,還真是幾百年來頭一遭吶,屍道宗教了一個好徒弟啊。」
我本來還以為他就算真的想去,多少也會跟我討價還價一下,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反應,這番話說得太刻薄了,連帶著我師父都拐彎抹角地罵上了,讓我一時間特別難接受。
我就想,這李道長怎麼說也是個道行高深的人,怎麼這番話說起來,就跟個中年怨婦似的。
可李道長畢竟是長輩,我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李道長,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你要是真的想去,我還能不帶著你啊?」
其實現在想一想我自己都覺得好笑,那一年我才十五歲,竟然一改小時候的耿直,都學會虛與委蛇了。不過說起來,這應該也不算是一件壞事,畢竟在社會上走動,這樣的社交技巧偶爾還是用得上的。
聽我這麼一說,李道長的臉色也好了很多,可他還是堅持要去。
我最後也是被他弄得沒辦法了,只能背著他一起去了挖掘現場。
來到挖掘現場的時候,包師兄就蹲在坑旁抽煙,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點燃了嘴上的煙。
包師兄平時似乎並不常抽煙,那根香煙的煙勁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過了,就見他一邊吐著煙霧,一邊不停地咳嗽。
我來到他身旁的時候,他正望著我們之前挖出來的一條隧道發呆。
我將李道長放下來的時候,李道長在我包師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發什麼呆呢,是不是挖到什麼東西了?」
包師兄摸著自己的頭,過了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他仰起頭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道長,發了一會愣之後才對我說:「鮮血的源頭,恐怕在後山的邪墓裡頭。」
我有些不解:「什麼意思?」
包師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邊對我說著:「跟我來吧。」,一邊爬下了坑。
我和梁厚載也一左一右地扶著李道長慢慢朝著坑下走,李道長一眼看到了離我們不遠的那座刑房,問我:「哪來的刑房啊?」
當時李道長並沒有進入那間刑房,更不可能看到擺在裡面的大量刑具,我心裡覺得奇怪,就試探著問他:「李道長怎麼知道那是刑房的?」
李道長說:「這麼重的怨氣,再加上那股銹腥和血腥混在一起的味道,不是刑房是什麼?」
說完之後,李道長又問我:「我怎麼從剛才就覺得,腳底下總有一股子淡淡的生氣,下面有人嗎?」
我搖頭:「沒人,咱們腳下是個血池,池子中央的地板下好像壓著一股生氣,至於那股生氣到底是怎麼來的,我就不清楚了。」
一百六十四章 石獅開眼
既然李道長來都來了,這些事我再瞞著他好像也沒有太大意義。
而李道長在若有所廳裡,他們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對黃昌盛不信任,另外,梁厚載和劉尚昂這兩年也弄得渾身都是泥,也想好好清洗一下。
至於我包師兄為什麼建議我洗澡、睡覺,其實很好解釋。
睡獅開眼,就意味著血煞陣快要發作了,黃家人五十年前耗了十三條人命才做成這個陣,就足以說明這個陣法的厲害。包師兄之前說我師父有可能會做一場法事,這也不是胡亂猜測,雖然我認為,師父要想鎮住血煞陣,最好的方法是走罡。
但凡事都沒有那麼絕對的,如果師父要做法事,當時候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就要提前淨身,而且做法事這種事是非常消耗念力的,所以我現在也需要養足精神。
洗過澡之後,我們三個又回到祠堂的後寢,李道長此時已經幫我們換好了乾淨的床單。
一百六十五章 前往白水渡
看著乾乾淨淨的床單,我心裡生出了幾分愧疚,總覺得之前不該那麼不信任李道長。可即便有這種想法,對於李道長,我卻依然不信任。
所以當我看到他幫拿著新枕頭一瘸一拐地走進後寢的時候,心裡特別的矛盾。
畢竟當初師父帶著人皮手鼓回來的時候,他對李道長表現出的那份防備,在我心裡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李道長收了髒床單和髒枕頭就走了,期間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弄得我心裡越發慚愧了。
直到他跨出後勤大門的時候,才轉過頭來衝我們喊一聲:「快睡吧,過陣子柴師傅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