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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節

梁厚載白了劉尚昂一眼:「怎麼還神神秘秘的?你們到底是去幹什麼的,赤手空拳地和海盜對峙也太誇張了吧。」
「嘿嘿,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能說,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劉尚昂嬉皮笑臉地說道:「雖然我們也帶著一些自衛的武器,但大多都是防爆盾、辣椒水這一類的東西,真碰上了海盜,跟赤手空拳也差不多。」
我從房子的角落裡找來了笤帚和撮子,一邊清理著地上的碎瓦片,一邊問劉尚昂:「你這幾年一直待在索馬裡啊?怪不得連封信都沒給我們寫過。」
在見到劉尚昂之前,我心裡還一直埋怨他不聯繫我們,還總想著跟他好好算算這筆賬。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卻完全發不出火來了。
劉尚昂從我手裡搶過笤帚,很尷尬地對我說:「哥,你別麻煩了,我自己打掃就行。其實吧,我在索馬裡也就待了一年,大部分時候都在老包的訓練營裡接受訓練,可平時老包不讓我寫信,說是怕我暴露訓練營的位置。這幾年,我爸媽還好吧?」
提到劉尚昂的爸媽,我就有點無奈,但我又不想對劉尚昂說他爸媽這兩年經常到我們家要人的事,只是對他說:「還行吧,就是挺想你的。你給家裡寫封信吧,我回山東的時候幫你帶回去。」
「不用,」劉尚昂抬起頭來對我說:「來東北的時候老包就說了,等老黃家的事結束了,放我半年長假,到時候我跟著你們一起回去。」
說到這,劉尚昂頓了頓,之後又很感概地說:「當年我跟著老包走的時候,還以為他要帶著我混江湖來著。呵呵,結果他把我帶到訓練營後的第一個星期我就後悔了,那種日子真是太苦太累了,我根本吃不消啊。我偷著逃跑過好幾次,每次都被老包給抓回去,而且每次他抓我回去以後,就沒命地給我加練。我那時候才多大,每次他給我加練,就是10公斤負重跑5公里,兩百次單雙槓,一千米障礙再加100個俯臥撐,那練法,真能練得我欲仙欲死。」
我感到有些納悶:「包師兄不是做安保的嗎,怎麼聽你這麼說,你們那練法跟練特種兵似的。」
劉尚昂將掃好的碎瓦片裝進一個麻袋裡,一邊跟我解釋:「安保和安保也不一樣啊,我們平時出任務,基本上都是去國外那種很危險的地方,索馬裡就不說了,像海地啊、津巴布韋這些地方我們都去。有時候是保護富商要員,有時候也和其他國家的安保公司合作,做一些類似於僱傭兵的事,還有一些事情就比較機密了,老包不讓說。總之我們平時幹的事,可不像學校門口的保安那麼安逸。可不管怎麼說,我們和他們也算是一個行當裡的人。」
之前我也聽說過,在安保這個大行當裡還是分很多門類的,不同的門類之間,所做的事也有一些差別。
這時劉尚昂突然問我:「對了,課本你們收到了嗎?」
劉尚昂怎麼提起課本的事來了?
我和梁厚載對視一眼,又同時朝劉尚昂點了點頭。
「那就行,」劉尚昂將麻袋扔到屋子外面之後,又轉過頭來對我們說:「你們的郵件還是我去郵局領的。這段時間老黃家正處在一個很特殊的時期,所有郵寄到黃家莊的包裹都要先由我和老包仔細檢查。我看到那些課本,才知道你們都上高中了。」
劉尚昂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寂落,還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些年,他一直跟著包師兄,錯過了本應在學校度過的這一段青蔥歲月,因為荒廢了學業,他的學歷也最終停留在了初中沒畢業的程度。
不過我也不確定,劉尚昂是不是因為這些才歎氣的。
我記得劉尚昂過去是個挺沒心沒肺的人啊,可這次見到他,我怎麼覺得他突然變得特別多愁善感了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心裡正想著這些,就聽梁厚載在一旁問劉尚昂:「你們檢查包裹,一般是怎麼個檢查法?」
劉尚昂想也不想地說:「就是特別特別仔細地查唄,還能怎麼查啊?你們那個郵件,我和老包當時直接拆了包,每本書都仔細翻過。不過這件事吧,你們也不能怪我們太小心。去年我和老包就碰到過一件事,當時我們負責保護一個出國投資的富商,有人給他寄了一本聖經,那本聖經的內部其實是被掏空的,裡面放著一顆威力相當於三公斤tnt的炸彈,引線就粘在書的封皮上。當時要不是老包及時發現,等富商翻開了封皮,我們在場的人全都得完蛋。」
聽他這麼說,我和梁厚載也都是一臉後怕的表情,看來劉尚昂這些年經歷的凶險,似乎一點也不比我和梁厚載少。
一百四十七章 暗哨
這時梁厚載又問劉尚昂:「你們有沒有在一本數學課本裡,發現過一張字條?」
劉尚昂搖了搖頭:「沒有啊,你們的課本都是新的,從來沒有人動過,哪來的字條啊?」
梁厚載點了點頭,又對我說:「道哥,羅中行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柴爺爺看到字條上的名字時,人就變得怪怪的呢?」
我說:「我哪知道?其實不只是我師父,九封山的何老鬼當初看到羅中行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還記得何老鬼吧?」
梁厚載又點了點頭:「記得。」
說完這兩個字之後,梁厚載就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尚昂則很疑惑地問我:「哥,你們說得都是些啥,我咋聽不懂呢?」
我和梁厚載跟著師父去鬼市的時候,劉尚昂就已經跟著包師兄走了,後面發生的事情,他當然不知道。
我衝他笑了笑,正想解釋,可仙兒卻突然提醒我:「有道,你還記得當初在鬼市,柴爺跟咱們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我在心裡問仙兒。
就聽仙兒說道:「當時柴爺說,羅中行這個名字,只有和柴爺、何老鬼還有咱們兩個知道,還特意囑咐咱們,絕對不能將這件事告訴第五個人!」
聽仙兒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從何老鬼的那間店舖出來的時候,師父的的確確說過這樣一番話。
難道說,數學課本中的那張字條,是何老鬼夾進去的?可師父也說了,字條上的筆跡很陌生,一般人不會用那種方式寫字。師父這麼說,是不是就意味著,他也沒見過字條上的筆跡。
畢竟羅中行這個名字只有四個人知道,那張字條不是出自我和仙兒之手,不是出自師父之手,那就應該是出自何老鬼之手了。可看師父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提及何老鬼,是不是因為師父也不認為這張字條是何老鬼留下的?
而劉尚昂和包師兄在檢查這些課本的時候沒有發現字條,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那張字條是課本被運進黃家莊之後,才被人夾在我的數學課本中的?
這個人是誰?如果他不是何老鬼,那他是怎麼知道羅中行這個名字的?他將那張字條夾進我的課本裡,究竟是想告訴我什麼?
我的腦子裡突然變得一團亂,思來想去也是毫無頭緒。
劉尚昂大概是見我和梁厚載都不理他了,他臉上的表情就突然變得焦躁起來,還衝我們吼了一聲:「你們想什麼呢!」
我心裡本來就亂,又被他一下打斷了思緒,心裡也是一陣窩火,瞪他一眼說:「閉嘴!」
梁厚載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對他說了聲:「別說話。」
我和梁厚載這樣的反應,完全可以說是條件反射了,以前和劉尚昂在一起的時候,劉尚昂因為嘴巴碎,經常在我們兩個想事情的時候打斷我們的思路,每一次我們兩個都是這種反應。
可當我的眼睛和劉尚昂對上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眼神裡帶著一股很重的怒意,好像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我這才覺得事情不對,有些擔心地問他:「你沒事吧?」
劉尚昂愣了一下,之後他眼神中的怒氣就散了,他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對我說:「唉,沒事,就是一碰到什麼事不順我心意了,我就特別易怒,控制不住。」
梁厚載就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毛病的?」
劉尚昂想了想說:「一年多了吧。」
梁厚載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驚訝,驚訝中還帶著些慍怒,他轉過頭來對我說:「瘦猴退學以後,你包師兄不會是直接帶著他去索馬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