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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節

老人大概是見我們不信任他,歎了口氣,之後又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在嘴裡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
誰也弄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他手舞足蹈了一陣子,見我們兩個沒有反應,很沮喪地在自己的頭髮上抓了一把。之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側過身來對著我們,一隻手不停地朝自己背上指指點點,另一隻則指著我。
我背上有什麼東西嗎?
我心裡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在背上抓了一把,這時候我才發現背上的衣服被撕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這一下我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了,就問他:「你認得黑水屍棺?」
他很欣慰地長出一口氣,又朝我伸了伸大拇指。
看樣子我猜對了。
就在這時候,在墓道的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震盪,緊跟著又傳來一陣淒厲的嘶嚎聲,而聲音傳來的方向,就是我和梁厚載之前要走的那個方向。
老人聽到這陣聲音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驚慌,又朝我們兩個招了招手,接著就見他退到了門中。
和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個石門一樣,這道門也是只開了一道縫隙,不過這道縫隙比較寬,足夠我側著身子進去了。
門的另一側通著一條稍微窄一些的墓道,和外面那條墓道不同,這個墓道的牆壁上沒有那種卵子一樣的燈,只是粗略地掛了幾支火把,有些火把還亮著,有些已經熄了。
老人隨手從牆上拿了一個火把,在前面帶路。
他光著腳,走路的時候不時露出腳掌,我看到上面有一層非常厚的老繭。他的頭髮很長,好像很多年沒有理過了,他的年紀應該很大了,頭髮中只有極少量的黑絲,其餘全都是白色的。看的出來,這個來人很愛乾淨,不管是頭髮還是鬍子都梳理得十分乾淨。
我和梁厚載腿腳都有些軟了,走不快,老人的步伐倒是很矯健,我們兩個跟不上他,他每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等一等我們。
說心裡話,對於眼前這個老人,我還是無法信任,看他的樣子,我總感覺他好像已經在這個大墓中待了很多年了,可這樣一個墓穴真的能生活嗎,先不說這裡面濃烈的陰氣和屍體,這裡有水嗎?有食物嗎?沒有這些東西,一個人如何生存。
另外,在見到老人的時候,我總覺得他看起來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還有他身上那種同時拌雜著生氣和屍氣的氣息,處處都透著詭異。
第一百零八章 真假王大富
他帶著我們在墓道中走了很久,最後來到了一個和學校教室差不多大的墓室。
一進墓室,就看到中央位置陳放著一口黑色棺材,那棺材好像是用金屬做的,在火光照耀下,上面泛著一層很柔和的金屬光澤。
之後老人點亮了墓室中的另外幾支火把,墓室中的情形一下變得清晰起來。
我沒猜錯,眼前這個老人確實就是墓穴中的人,我看的墓室中有泥土壘起來的爐灶,生火的工具、乾柴,墓室角落的地板塌陷下去打一片,露出一個很大的坑洞,在坑洞的下方應該是有水,我離那裡不遠,能感覺到從坑洞中散發出來的潮氣。而在坑洞的旁邊,還有一個生銹的臉盆和一個燒水壺。
不管是臉盆還是燒水壺,還是爐灶上的鍋子,肯定是從外面帶進來的。
眼前這個老人不是被困在這裡的,他是自己帶著這些生活用具進來,而且進來之後應該就沒打算離開。
可什麼樣的能會把自己關在這樣一個墓裡?
我心中正奇怪的時候,梁厚載好像看出了什麼,突然問老人:「你認識王大富嗎?」
為了說出這句話,梁厚載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要他和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說話,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人頓了一下,轉過頭來沖梁厚載笑了笑。
聽梁厚載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老人和王大富很像,怪不得我剛才覺得他眼熟。不對,確切地說不是很像,而是這兩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不過他比王大富要消瘦一些,因為頭髮和鬍子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也要蒼老一些。
可除了這些,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王大富!
這該不會是王大富的孿生兄弟吧?
就聽梁厚載問他:「你是王大富的親戚?」
老人挑了挑眉毛,搖搖頭,之後他又跑到棺材旁,用力推開了棺蓋,我這才留意到棺材裡放著幾床被窩。看樣子,老人平時應該就是睡在這口棺材裡。
他在棺材裡面翻找了一陣子,又拿著一張發黃的老照片跑了過來。
他指著照片讓我和梁厚載看,我就看到照片上有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應該就是年輕時的王大富,另一個人是個矮個子,他長得很瘦,頭卻很大,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和一頂尖尖的鷹鉤鼻,再加上那薄薄的嘴唇,這貓頭鷹一般的長相,不是我師伯還能是誰?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王大富,又不停地指他自己。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就感覺脖子後面生出一陣寒意。梁厚載則瞪大了眼,脫口問了一句:「你是王大富?」
老人很燦爛地笑了,不停地點頭。
他是王大富?那我們在村子裡遇上的那個人,又是誰?
我心中驚愕了這麼一下之後,又在想眼前這個老人會不會在騙我們,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和王大富這麼像?
那個老人也沒再理我們,他將照片收回口袋之後,就跑到墓室角落的坑洞那邊去了。
梁厚載一臉驚愕地看著我,我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事情變得非常詭異,我們必須小心一些。
過了一會,我就聽到坑洞中傳來一陣水花飛濺的「嘩啦」聲,老人正抓著一根草繩,猛力一拉,將一個蘆葦編製的小框拉了上來,框裡還有兩條不知名的魚。
老人晃了晃小筐,朝著我們咧了咧嘴,之後他又拿著魚到了爐灶那邊,殺魚、取內臟,片下魚肉,他從爐灶後面提了一個小盒出來,從盒子裡刮出一點油脂倒在鍋裡,又用火把點了爐灶,魚肉下鍋,墓室中頓時飄起一陣香味。
聞著空氣中的魚香,我突然有點回不過神來,那個坑洞裡竟然有魚,眼前這個老人竟然在墓室裡生火做起了飯,這種事我長這麼大,想都沒想過。
之後老人又從坑洞裡打了一點水出來,他將水倒在鍋裡,蓋上了鍋蓋。
在這之後,他又從棺材裡拿了一個牛皮本子和鉛筆出來,看那意思,好像是要和我們交流。
他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會,又將本子正對著我,我就看到上面寫著:「你是守正一脈人?趙宗典這輩不收徒,你是柴宗遠徒弟?你怎到這來的?」
他似乎極少和人交流,以至於忘掉了一些基本的語法,不過這些文字的意思倒是很容易看懂。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老實回答他的問題,可他看起來和我師伯很熟的樣子,我也想從他嘴裡套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