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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節

可快到學校後門的時候,那個男生就掉頭跑了,只剩下王大朋還緊跟在我們後面。
他雖然刻意作出一副很勇敢的樣子,可我能看出他心裡是很怕的,他的臉色都是慘白的,冷汗順著他的額頭不斷地往下~流。
本來,我今天晚上是打算給劉尚昂正名的,可看到王大朋現在的樣子,又變得有些不忍心了。
我於是轉過頭,對王大朋說:「有我們兩個就夠了,你回去吧。」
可王大朋也不說話,就在我們身後緊緊地跟著。
梁厚載也問他:「你不怕嗎?」
這時候,王大朋說了一句讓我和梁厚載都很感慨的話:「我想救我姐。」
他害怕,比任何人都害怕,可他現在只想救他姐姐。
聽到他這句話,我突然覺得,王大朋或許也是個很不錯的人,而且這人還挺帶種的。
第六十六章 白毛僵
不過我們很快就發現,帶著王大朋是個天大的錯誤,還沒進學校我們就發現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的前後兩座校門都上了鎖,只能爬進去。
我和梁厚載還好說,四米的圍牆對我們來說算不上高,輕輕鬆鬆就能翻過去,可王大朋不行啊,他的身材,說好聽叫粗大,說難聽點就是笨,外加那將近兩百斤的體重,別說是圍牆四米,就是兩三米的矮牆,他不使出吃奶的力氣都不一定能爬過去。
王大朋是沒把吃奶的勁使出來,可我和梁厚載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勁才把他弄上了牆。
怎麼把他弄上去的?我和梁厚載一人托著他一條腿,把他舉上去的!
這就相當於一人舉起了近一百斤的重量,雖然我從小就跟著師父打熬力氣,可一百多斤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還是很重的,更何況王大朋還是個大活人,我們不但要把他舉起來,還要想辦法幫他保持平衡。
王大朋被我們舉起來之後,他伸出兩隻手,正好能扒住牆頂,可他也僅僅是能扒住而已,卻怎麼也爬不上去。
我和梁厚載只能先讓他自己在牆上吊著,然後一左一右地上了牆,又合力把他拉上去的。
就為了一個王大朋,我們還沒碰到殭屍呢,先損耗了一大半體力,本來想休息一會、恢復恢復,可王大朋又開始擔心他姐了,沒辦法,我們也只能先去女生宿舍看一看了。
早知道這樣,真不該帶著王大朋一起來。
已經是深夜一點多鐘,女生宿舍已經鎖了門,宿管員的那間宿舍也早就熄了燈。
一看到宿舍上了鎖的鐵門,我心裡就一陣煩躁,看這樣又要爬進去啊!
就在這時候,王大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鑰匙,賊溜溜地湊到宿舍門前,將鑰匙插~進縮孔,輕輕一擰,就聽見卡噠一聲,鎖竟然開了。
對於王大朋是怎麼弄到女生宿舍鑰匙的,我和梁厚載沒興趣知道,兩個人一左一右地來到宿舍門前,輕輕拉動門栓,開門的時候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進了女生宿舍,王大朋在前面帶路,我和梁厚載就貓著腰,在他後面跟著。
說實話,進了這地方之後,我突然就有種做賊似的感覺,路過每一個宿舍門口的時候,我都特別擔心,萬一有人半夜上廁所什麼的,我們肯定被抓個現行。
藉著不太明亮的月光,我才發現這個女生宿舍已經十分老舊,在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很多地方都落了漆,露出一大~片大一片的水泥。
王大朋帶著我們,一直走到了二樓的樓道口,然後他就貓著身子,躲進了樓梯後面的陰影裡,又朝我和梁厚載招手,示意我們倆也躲進去。
王大朋顯得非常緊張,我緊挨著他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潮氣,這一路走下來,他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女生宿舍的樓廊上很靜,偶爾能聽到附近宿舍裡的輕微鼾聲,和有人在床~上翻身的聲音。
而這樣的安靜,卻讓人感覺越發的不安。
王大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從口袋摸出一個煙盒,似乎是想接著煙勁緩解一下心中的壓力,可他剛點燃打火機,梁厚載就趕緊湊過來,一口氣把火吹滅了,之後梁厚載又衝著王大朋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抽煙。
其實就算梁厚載不把打火機的火光吹滅,我也會這麼做。畢竟白毛僵是吸人血的,王大朋抽煙的時候,肯定要大口大口地向外吐陽氣,到時候白毛僵聞到了活人的這股生氣,很難說會作出什麼樣的事來。
就怕到時候弄出了太大的動靜,會驚動女生宿舍裡的其他人。
我看不清楚王大朋的臉,只聽到他歎了口氣,就想將煙盒塞回口袋裡,但他真的是太過緊張了,從他的動作上就能看出來,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找準口袋的位置。
我和梁厚載也沒再說什麼,就是靜靜地等著。
可等了很久,走廊裡還是沒有動靜,我感覺腿都快蹲麻了,就站起來稍微活動一下,也就在我剛剛站起身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很熟悉的陰氣,正從走廊的盡頭慢慢飄散過來。
梁厚載也感覺到了那陣陰氣,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我。
我知道,梁厚載心裡的想法肯定和我一樣:河脈,亂墳山地下的那條河脈!
可離王莊這麼遠,河脈的陰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時間,走廊裡響起一陣很均勻的「噠噠」聲,從聲音上判斷,似乎是有人在走廊上不停地跳動,而在這陣聲音之後,還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重新蹲下,把整個身子都藏在樓梯的陰影裡。
那兩個聲音由遠及近,很快,我就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了樓梯口,其中一個應該就是白毛僵,雖然它的影子有些模糊,但我還是能隱約看到,它身上長滿了長長的毛髮,我也看不清楚它是不是伸直了兩隻手臂,但能清楚地看出它在不斷地跳動。
而跟在白毛僵身後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王大朋的姐姐了。
樓梯口正上方有一個簡易的聲控燈,感應到白毛僵的跳動聲,頓時亮了起來。
這時我才算清楚看到了那具邪屍的樣子,它生前是個女孩子,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體睡衣,那件睡衣已經被劃破了,長長的白毛從衣服的破損處鑽出來,隨著它跳動的幅度不停地上下擺動。我看不出它生前的長相,因為它的頭顱好像曾受到過重擊,像個被打裂的西瓜一樣掛在脖子上,在它的上半身還粘著大量乾涸的血跡。
早年,我也曾見識過了飛僵、屍嬰、銅甲屍,心理上對於邪屍這種東西,本該是有點抵抗力的。可當我看到白毛僵那被開了瓢的腦袋時,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王大朋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白毛僵的正臉,整個身子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如果不是梁厚載正死死捂著他的嘴巴,他肯定已經叫出聲來了。
其實不用王大朋說我也知道,眼前這具白毛僵,應該就是那個跳樓身亡的女生。
我也不著急出手,就這麼安靜地看著,我是擔心王大朋的姐姐萬一真的是在夢遊,我突然出手很可能會驚醒她,到時候她看到眼前的殭屍,巨大的心理刺激會讓她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