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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有時候我覺得無聊,也會跑去看他們下棋,每次我看他們下棋的時候,我師父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趙師伯就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輪到他的時候他就走棋,沒輪到他的時候,他就在那看報紙。
火車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天之後,仙兒醒了。
當時我正趴在臥鋪上寫作業,我也是實在無聊了,才想起來先把作業寫一下。我記得我當時應該正在做數學題,題目很簡單,我常常是題干都不看完,就開始解答。
就在這時候,我肩膀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這種題都能做錯,笨死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了回神,才知道是仙兒在說話。
我沒開眼,看不到仙兒,但能感覺到肩膀上涼涼的,所以知道她現在就在我肩上。可上車的時候我師父不是還說,仙兒至少要睡上三五天才能醒過來嗎,這才過了多久啊?
就聽仙兒笑呵呵地說:「哎呀,多虧你身上陽氣足啊,我的傷才能好這麼快。柴爺他們也真是有辦法,我本來是最怕陽氣的,可被他們這麼一弄,你身上的陽氣反倒救了我一命。嗯,不愧是有一千多年傳承的寄魂莊,還真就是不一樣啊!你幹嘛,想說話啊,不許說!」
我確實想說話,想問問她我師父和趙師伯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些啥,她好像會讀心術似的,我心裡想什麼她都知道。
可我心裡也奇怪啊,她過去怕陽氣不讓我張嘴,這我能理解,可現在她都住在我肩膀上了,怎麼還是不讓我說話?
就聽她說:「你有口臭,熏死個人了!」
哦,對了,我中午吃的韭菜餡的包子,還吃了大蒜。
反正我也不打算和她多說話,作業這麼多,我現在得趕緊多做一點,免的到了四川沒時間玩。
可我還沒做幾道題,仙兒又開始嘟囔起來了:「你這字寫的真是,醜死了。」
我沒理她,繼續寫我的作業,她不知道是發的哪門子神經,竟然唱起歌來了:「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
到底還讓不讓人好好寫作業了!
過了一會,她又對我說:「哎,你不覺得無聊嗎,反正我現在挺無聊的。」
當時我就能確定了,我師父說我這輩子有兩道生門,仙兒絕對是其中一道,就她這嘮嘮叨叨的性格,和劉尚昂一樣一樣的。
她不讓我說話,我就在心裡對她說:「你等會再說話,我要做作業了。」
就聽她說:「做作業多無聊啊,你跟我聊聊天唄。」
我也是沒辦法了,就把作業本收起來,跟她聊天。正好,我心裡現在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她。
我仰面躺在臥鋪上,在心裡面對她說:「之前一直想問你來著,你和我師父按理來說,應該是有仇才對吧。可為啥還要救我呢,而且我看我師父,好像也是一副跟你很熟的樣子。」
仙兒沉吟了一小會,很不爽地說:「不都跟你說了嘛,我和柴爺的恩怨,早就解開了。得了,告訴也無妨……算了我又不想告訴你了,你還是換個話題吧。」
我:「……」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無語」的感覺,她前半句話,一下就把我興趣提了起來,可後半句話,又把這種興致一下給撲滅了。
什麼人啊這是!我突然覺得,我師父讓仙兒住在我的肩膀上,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心裡這麼想著,仙兒的語氣就變得很不爽:「什麼叫我住在你肩膀上。伴生魂你知道吧?伴生魂啊!咱們倆啊,現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融似水……」
她正說著話,我師父突然抓起一顆圍棋,朝我的腦門狠狠砸了過來,我被砸的生疼,很不解地看向我師父。
就見我師父怒沖沖地瞪著我,朝我吼:「在那胡扯些什麼!」
我也納悶了:「我麼也沒說啊!」
我師父白我一眼:「沒說你!」
這時候仙兒的聲音又出現在我耳邊:「哎呀,柴爺怎麼能聽到我說話?我的聲音,明明只有你一個人能聽見才對啊。」
這句話又被我師父聽到了,我就看見師父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小紙人,在我面前晃了晃,不對,應該是在仙兒面前晃了晃,之後我師父又沒好氣地說:「你這隻狐狸精,怎麼就是死性不改?有這枚假身在我這,你幹什麼,我都能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教壞了有道,我跟你沒完!」
和我們同車廂的,還有一對小夫妻,我師父說話的時候,他們先是朝我這邊看了一眼,之後就一臉緊張地盯著我師父,那眼神,就跟看到了一個老神經病似的。
第四十章 寄魂莊的產業
我趙師伯就一直用報紙擋著臉,還特意離我師父遠一點,作出一副不認識我師父的樣子。
仙兒最後罵了一句:「靠,老不死的東西!」
惹得我師父狠狠瞪了她一眼,可車廂裡的人又看不見她,還以為我師父是在瞪我來著。
那對小夫妻估計是覺得我師父太危險,立即收拾了一下行禮就離開了車廂,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到我們下車,他們都沒回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仙兒偶爾會抱怨一下無聊,但也沒再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不停地做作業。
火車到站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了,接站的人是莊師兄,他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只是身上西裝換成了最近流行的款式。
從火車站到寄魂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因為天色太晚的緣故,莊師兄給我們安排了住的地方。
那應該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住賓館吧,那家賓館開在鬧市區,門面就是用發光二極管拼湊成的簡易燈牌,而且門外也是髒兮兮的,一看就是那種連營業執照都沒有的小旅館。
一樓的情況也同樣能用「髒亂差」來形容,我看到櫃檯後面的牆上結了好幾張蜘蛛沒人來打掃一下。
可上了二樓之後,環境突然變得十分乾淨和整潔,連牆壁上的油漆都好像是新刷上的,潔白如雪,一點污漬都沒有,可這樣的牆壁上,卻沒有新油漆特有的那股異味。
莊師兄帶著我來到距離樓道口最近的房間時,我發現,門上竟然沒有鑰匙孔!
就見莊師兄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在門把手旁邊刷了一下,那扇門竟然能開了。
這可不能怪我沒見過世面,在97年那會,這種刷卡的門鎖還非常罕見。
莊師兄把我的行禮放進衣櫥裡,笑著對我說:「這家賓館,是咱們寄魂莊的產業。二樓以上,全都用來接待同道中人,每年到了七月中旬的時候,要在這裡定間房,可是非常難的。」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莊師兄口中的七月中旬,就是說的陰曆七月十五,鬼節。
過了沒多久,我師父和趙師伯也過來了,師父手裡還拿著那面黑色八卦鏡,對莊師兄說:「有學啊,有件事要麻煩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