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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節


  我們幾個人相互看看,最後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警官,他微微驚訝,擠出笑容說:「你們都看我幹嘛?」
  「警官,我們所有人當只有你會藏語,你去跟那個葬師說說吧,看能不能出來跟我們聊幾句,我們有事情要問問他。」我開口說。
  警官一臉的為難,他說:「我跟他根本不熟,何況那地方陰森森的,我也不敢進去,再說了,人家也不一定搭理我。」
  「您是警官,一身正氣,您怕什麼?」我驚訝的說,心道,果然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隻鬼,我解釋說:「那是天葬台,是神聖的地方,作為葬師,那也是正義的使者,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何況你還有槍,你不去試試,這個案子只怕破不了,命案破不了,你身的壓力不大嗎?我們可全都是在幫你。」
  「這……那好吧,你們跟我來。」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們便跟在他的後面,又爬了山坡,在距離那小廟一百多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警察深呼吸一口氣,大著膽子朝那邊慢慢走了過去,這一百多米的距離,他竟然回了三次頭,估計要是回頭看不到我們,他肯定掉頭跑。
  到了小廟的面前,他握著顫抖的手,敲響了小廟的門。
  咚咚咚。
  咯吱一聲,門開了。
  警察用葬語斷斷續續說了些話,我沒聽懂。
  那葬師臉無表情的看著警察,猶如死人的臉一般蒼白,眼睛直直的,一動不動,凝視警察許久,他才開口說:「您是漢人吧,可以說漢語的。」
  我吃了一驚,這葬師竟然會說漢語。
  警察抹了下額頭的虛汗,呼了口氣說:「原來你會說漢語啊?」
  「我們從小學習藏,漢兩種語言,漢語會較難學一點,大一點年紀的人可能學不了,但是我們可以的。」他依舊面無表情的說:「你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外面的那些朋友想跟你談談,瞭解一些情況,你能出來一下嗎?」警察說。
  「讓他們進來吧。」他淡淡的說。
  「這不合適吧?」警察有些猶豫。
  「沒事的,何況他們要問的事在廟後面的浮橋下,不過來怎麼說清楚。」這葬師竟然很直接。
  警察朝著我們招招手,我便帶頭走了過去。
  「不是不讓人進嗎?」江琳疑惑的說,警察和葬師的對話她估計聽不到,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感應。
  「葬師允許行了。」我隨口一說。
  「哦。」他們便跟了來。
  然後到看小廟的門口,我們同時合十,向葬師行禮。
  他也沒有邀請我們進去,或許是不合適,但是屋裡的擺設我已經探查得一清二楚。
  屋裡的血腥味很濃,而且還有臭味,雖然點了檀香,卻掩蓋不了。
  外面的廟的形狀,但是裡面卻沒有供佛像,總的有兩間的屋子,一間有那些鍋碗瓢盆,另外一間則是臥房。
  然後外面則是一間廳,廳不大,約摸二十平米,有一塊如木板一樣的東西,只是這門板之都是刀砍的痕跡,面有油污,還有血跡,很像是屠夫賣肉的砧板。
  門板之還有一把如殺豬刀一樣的尖刀,然後門板的下面有一個巨大的水桶,水桶一樣也都是油污。
  雖然都洗過了,但是日積月累,有些東西是洗不掉的。
  那門板和桶裡傳來的那種惡臭是腐臭味,百分之百是屍體身發出來的。
  我的第一感覺是這個葬師有些恐怖嚇人。
  「你們找我什麼事?」見我發愣,葬師趕緊問我。
  「他竟然會說漢語?」江琳驚訝的出聲。
  我回過神來,說道:「廟後浮橋下的懸棺是怎麼回事,在藏區怎麼會有懸棺葬?」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他反問:「藏區也有不少的漢人,他們還實行土葬和火葬呢?在雪山之,積雪終年不化,已經有不少人選擇在雪山之冰葬,這樣有什麼好怪的。」
  我一聽,丫的,這個好新鮮的葬法,冰葬,那可是千年不腐不壞,除非是雪山的冰雪融化了,不然屍體永遠保存下去,還不要錢。
  「這麼說,棺材裡的不是藏民咯?」我反問。
  「這個跟你們有關係嗎?直接說明來意,要不然你們走吧,一會還有一戶人家的老人遺體要來天葬,我還要忙。」
  「好吧,我長話短說,這裡出了殭屍,咬死了人,而且還有很多的藏獒和藏民了屍毒,屍毒的來源在這拉薩河,在這峽谷的底下,因為過了峽谷,那水根本沒有屍毒。」我看著他的眼睛說:「剛才你也看到了,架住懸棺的木頭斷了,一具懸棺掉入了拉薩河,我們懷疑屍毒的來源是在這些懸棺當。」
  「你們真以為屍毒的來源在懸棺當嗎?」葬師反問。
  「這不明擺著嗎?」我冷笑一聲說:「這峽谷的跨度不過五米,而且是南北走向,終年曬不到太陽,這棺材裡的屍體只怕已經成為了殭屍。」
  「這只不過是你們的推斷罷了。」他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只能說,眼見未必是實,你們走吧。」
  「不說清楚,我們怎麼會走?昨天有好多人被自家的藏獒咬傷,還有一個被活活咬死了,如果今天我們沒查出真相,只怕今晚殭屍再出來,會死更多的人。」我憤怒的看著他。
  然後正在這時,不遠處一群人朝著這邊而來了,他定睛一看,說道:「人來了,我沒時間跟你們說了,你們退出去吧,等葬禮完了,我再跟你們說吧。」
  「好,那我們在外邊等你。」說完,我們便轉頭朝著外邊走去。
  在原來的那個地方遠遠的看著,其實這葬禮是不允許人家觀看的,不過我只是好而起,何況相距了一兩百米,我也不叫圍觀,我只閉了眼睛感應。
  那些親人將老人的遺體抬到了門口,葬師對著老人的屍體行禮,嘴巴裡還念著咒語,而後在遺體的身邊走了一圈,而後指了指裡面的那塊門板。
  他們便將老人的屍體放在了門板之,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

第712章 河底的惡魔
  和我猜想的一樣,具體過程便不再描述了。
  佛家講究以身佈施,死者死後的遺體便會給那些禿鷲吃掉,只不過如果是整具的話,只怕還會剩下骨頭。
  所以葬師關起門來,家屬也退出了好遠的距離。
  屋裡傳來了卡嚓卡嚓的聲音。
  等了兩個小時之後,葬師提著那個大桶出來了,然後家屬則是跟在了他的後面。
  到了一處山坡之,他將哨子放入嘴裡,吹響了哨子,哨聲響徹整個峽谷。
  下一刻,神的一幕出現了,天空數十隻老鷹翱翔著,撲閃著翅膀,朝著這片山坡撲了下來。
  真為站在山坡的葬師和親屬們捏了一把冷汗。
  只不過有驚無險,那些禿鷲都落在了山坡之,距離這群人有一定的距離。
  葬師將桶裡的東西倒在山坡之,那些禿鷲則是開始進食,而親屬們則是在邊觀看,並且口念祈禱的經。
  這是一種神聖的儀式,這是佛祖割肉喂鷹的現實版,這是以身佈施。
  火葬,一把火燒了,化為了空氣。
  土葬,則是葬在棺材裡,餵了蛆蟲。
  而這個葬禮,則是把自己佈施給了禿鷲,發揚餘光餘熱。
  等來葬師,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也是葬禮結束的時候了。
  見到葬師之時,我們不免多了一分敬畏。
  「你們跟我來吧。」他轉身朝著峽谷間的浮橋走了過去,我們也便跟了過去。
  然後他站在浮橋間,轉頭看向我們,說道:「過來啊,害怕了嗎?」
  我轉頭看向底下水流湍急的拉薩河,有點恐高,但是如今這水對於我們幾個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威脅的,我和月蘭不必說,可能江琳和茜茜的輕功弱一點。
  我們便朝著浮橋走了過去,哪怕是浮橋斷了,那也不怕。
  「這懸棺裡葬的都是什麼人?」我開口問道。
  「我的父親和師祖。」葬師看著那些懸棺說。
  「啊,那你剛才見到懸棺落入河裡,你為什麼不讓人去撈?」我驚訝的問道。
  「不,這是宿命,架著懸棺的木頭什麼時候斷了,懸棺什麼時候落入河裡,那表示棺材裡的人得到了新生。」他淡淡開口說道。
  「這是你師傅告訴你的嗎?」我反問。
  「對。」他點了點頭說:「這是從我祖師傳下來的,一代傳一代,如今傳到了我這裡,每一代的葬師都必須是懸棺葬,而不是天葬,因為那不適合我們。」
  「為什麼不適合?」我微微驚訝,主持葬禮的葬師,竟然不適合自己主持的葬禮,有點難以相信。
  「跟你們講一個故事吧。」他轉頭看向我們,然後淡淡說:「這邊如果有嬰兒夭折了,也是採取天葬的方式,但並不在這裡,而且他的父母親人會用石頭堆壘起一個石丘,然後在石丘的頂端用泥土和甘草堆造一個如鳥窩一樣的窩,將夭折的嬰兒放在裡面,然後招來禿鷲吃它。」
  我聽得心驚肉跳的,腦補了一下那場面,簡直不敢往下想。
  「但不是所有的嬰兒屍體,禿鷲都會吃的,這些禿鷲是有靈智的,它們不攻擊活人或者牲口家畜的,有一個嬰兒死了,被送到了石丘,找來了禿鷲,但是十幾隻禿鷲落在石丘的邊,定睛看著已經死亡一天的嬰兒,可是卻一動不動,沒有去吃它。」他深呼吸一口氣說:「葬師覺得怪,走過去一看,那嬰兒竟然還有一口氣,葬師便把嬰兒抱了下來,試著搶救,沒想到嬰兒竟然活了下來。」
  「那個嬰兒是你吧?」我與其四目相對。
  「不錯。」他擠出笑容說:「是說,我們是禿鷲不吃的人,哪怕我死了,剁成了肉塊,仍在禿鷲的眼前,它們一聞,便知道是葬師的肉,它們不會吃的,會飛走的。」
  「有這麼神嗎?」我們都目瞪口呆。
  「萬物皆有靈性,這是宿命。」他歎了口氣說:「所以我們會選擇其他的葬法,選擇懸棺葬的葬法,一個是這個環境是我們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另外一個是這峽谷的水底有惡魔,師傅說我們懸棺在此,對於惡魔也是一種震懾,木頭斷了之後,懸棺入河,在與惡魔繼續爭鬥。」
  「惡魔?你說的是屍毒?」我追問。
  他點了點頭說:「是,這水底有惡魔,但是具體是什麼東西,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屍毒是從這惡魔的身散發出來的,並且融入了河水裡。」
  「那下游的人還拿去喝?」我目瞪口呆的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阻止他們?」
  「阻止不了的,不是沒阻止過,我師傅在世的時候阻止了幾次,但是並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這毒性好像很小,這些多年來也沒有人發作,我聽你說昨晚有人死了。」他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警官,幸好有警官在這裡,要不然他以為我們胡說八道了。
  我轉頭與老狗對視一眼,心裡暗暗驚訝,難道是其實本來是不會發作的,但是老狗一做法操控這些狗狗的意識,它們身體裡的屍毒立馬發作抵抗,而後抵抗爭鬥的結果是藏獒發狂,分不清誰是誰胡亂咬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真作孽了,雖然是無心之失,卻傷了人命,還有那麼多條的狗命。
  但是這個假設我不敢跟老狗說,不然他會自責的,他愛狗如命,要知道這些狗和人是因他而死,他會後悔死的。
  「你師傅還交代了些什麼?」我看著他說。
  「他說,這地下的惡魔還在沉睡,是被山的這些寺廟給鎮住的,讓我們不要下去招惹它,一旦把它吵醒了,那將是噩夢的開始。」葬師看著河裡,面無表情的說。
  「意思是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藏民和藏獒慘死咯?」我有些傻眼的看著他。
  「這一切都是宿命。」他歎了一口氣說:「該說的我都說的,但如果你們真要去做,我也不會阻止你們,你們自己決定吧。」
  說完,他再次轉身,朝著小廟走了過去,隨口說:「我要去為逝者誦經了,你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