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但也有人跟陳志凡一樣，近處端詳《酒徒》後，語出驚人：「錢也太好賺了吧，真是虱子爬假和尚的光頭——明擺著是假嘛。」
正文 20.第20章 略表心意，五百萬起拍！
這位中年男人帶著黑框眼鏡，穿著一身休閒亞麻長袖，腕上帶著一串南紅瑪瑙手持！
慕容餘慶臉兒都變了色，不可置信地抬頭望著中年男人，同時嘴唇蠕動、竟沒出聲反駁也沒生氣！
陳志凡原以為中年男人這話會引起軒然大波。卻是現場氣氛一下子安靜起來！
他是誰啊？
望見陳志凡驚訝的眼神，張怡然小聲告訴陳志凡：「那個敢講話的中年人是大導演汪嘉偉。」
陳志凡點點頭，心道：嘖嘖，竟然是拍《花樣年華》《阿飛正傳》《一代宗師》的汪嘉偉！難怪，要是普通人敢這麼拆台，慕容餘慶早就炸了！
慕容餘慶臉上紅白不定，試探著：「汪導有何高見？」
汪嘉偉按著《酒徒》下方，讓使者端來杯清水，並小心潑上，加以拇指來回搓動，不多時，一副拍價3000萬的名畫竟被徹底分開！
那可是3000萬的名畫啊！下面人群一下子轟動了！
汪嘉偉環顧眾人：「看到沒，這只有下端簽章是八大山人的，其餘部分都是今人仿造的。也就是說造假者為了使畫兒更逼真，購買了八大山人殘作，用簽章作假！這在古玩兒行當裡面叫偷梁換柱！也是比較高端、也比較常見的作假方式。」
說到這兒，汪嘉偉卻是目光望向陳志凡：「是這小兄弟最先發現端倪的吧。」說著，示意陳志凡說說看。
陳志凡對畫的造詣少得可憐，只能硬著頭皮、老實道：「我不懂字畫，不過平常時候練過鋼筆字，覺得這畫兒上半部分的提字不夠有古意，說白了就是字的筋骨稍差了點，才覺得有問題。」
大導演汪嘉偉叼著雪茄，沉吟：「如果僅憑字的本身，倒也不能說無可圈可點之處，畢竟八大山人本身也並非以字聞名於世！」
……
因為剛才《酒徒》被大導演汪嘉偉認證出是贗品，所以，原本拍賣會最貴的《酒徒》——3000萬流拍了。
可是，陳志凡剛才的話惹怒了一直強忍著要炸的慕容餘慶！
慕容餘慶帶著酒氣、走過來，指著陳志凡的鼻子：「就憑你也懂書法？！你一個警校畢業的小警察充什麼藝術家？！」
趙志剛同仇敵愾，望著汪嘉偉，表情誠懇：「汪導，他就是騙子，你千萬別被他騙了！」
這種血口噴人的小把戲，陳志凡只覺得很扯。卻是，未等陳志凡發作，警花葉詩瑜已按捺不住、就要上前理論！
陳志凡按住了葉詩瑜。
趁著這個間隙，趙志剛環顧眾人、故意大聲嚷嚷：「諸位，原本這場晚宴是為關愛Z城和XJ省腦癱患兒的善舉！可陳志凡這傢伙吝嗇德自己不捐一分錢不說，還存心找茬！」
「你們評評理！看是不是這情況！」
慕容餘慶幫腔、斬釘截鐵道：「可不是嘛！原本就是一次獻愛心、修福報的活動，不管這幅《酒徒》是真是假，我這三千五百萬是做慈善的、就花得值！最看不起那些一毛不拔、還說風涼話的人了。」
倆人一番話，尤其是慕容餘慶說得冠冕堂皇，讓人們的一下子把注意力轉到了陳志凡身上！
大導演汪嘉偉叼著煙斗，注目著陳志凡，沒有說話。
遠處，那位碧桂園董事長千金楊依依雙手抱著環抱，用餘光注目著這一切。
氣氛安靜下來。
趙志剛、慕容餘慶更得意了，皮笑肉不笑道：「我說警察同志，談錢就俗氣了，晚宴您也參與了，就也捐贈一件東西！略表心意！」
「是啊，是啊，知道您掙錢不容易，就算是為那些可憐的腦癱患兒展現下您的愛心！」
「啊，怎麼不說話啊？陳警官，如果沒錢，我借你好不好，不收利息的！」
面對一唱一和的刁難，陳志凡吐了口氣，臉上神情不改。
一旁葉詩瑜悄悄從手腕上取下一個翡翠手鐲，想塞給陳志凡，卻是陳志凡搖了搖頭，眼神清洌。
另一旁，大美女張怡然心中黯然。她當然瞧得出來眼前富二代趙志剛和慕容餘慶咄咄逼人，可她也知道，陳志凡實在是囊中羞澀，「略表心意」說的輕巧，呵呵，這種規格的慈善晚宴，如果拿出手的東西不值個幾十萬，簡直是丟人現眼！終歸到底，參與這裡的遊戲規則是要有資本做籌碼的。
陳志凡環顧一遭，朗聲道：「腦癱患兒在全世界新生患兒的發病率是千分之三，也就意味著每一分鐘，地球上就有一位無辜的新生兒病患腦癱。」
「說到捐贈，那我就獻醜了。」陳志凡自嘲得笑了笑：「題一副字吧。」
趙志剛和慕容餘慶對視一眼，心滿意足地等陳志凡出醜。
「拿筆墨紙硯！」主辦方張怡然當場示意侍者。
……
當陳志凡手握狼毫，蘸滿濃墨，沉吟片刻，竟一揮而就！
所有人，所有人都沒能察覺，陳志凡握筆之時，紙上屍氣瀰漫，而筆下如走龍蛇！
屍氣入字！
方寸間大小的宣紙上，「人間大愛」四字如行雲流水，瀟灑如汪洋恣肆！
大導演汪嘉偉幾乎眼都沒眨、全程看著陳志凡寫字的！
卻是在陳志凡寫完後，這位蠻聲海外的大導演叼著煙斗、身形一動不動，心中默默然：怪不得，怪不得剛才他說《酒徒》簽章上面、八大山人真跡的字缺少筋骨！
「真是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汪嘉偉感慨一聲：「哎，難怪小兄弟剛才『大言不慚』，原來是汪某人小覷大才。」說著，朝著陳志凡鞠了一躬賠罪：「失禮了。」
陳志凡心裡著實對汪嘉偉導演懷有莫大敬意，連忙欠身道：「汪導言重了。」
趙志剛和慕容餘慶這倆人，雖然對字畫的鑒賞水平狗屁不通！但到這份上，是個傻子都明白陳志凡這副字造詣之深，不可估量！畢竟，大導演汪嘉偉可是影視圈出了名的眼界之高！因此，倆人悻悻道：「****運。」
葉詩瑜吃驚地下巴合不攏，卻是看到陳志凡被汪嘉偉都鞠躬道歉了，不由眉開眼笑、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