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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節


他說著便對中年人道:「好,你不是說我是假的、你是真的嗎?你有什麼證據沒有?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中年人針鋒相對地說:「我倒要問問你,能不能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是真的?」
史館長回擊說:「好!你以為找不到老張就死無對證了?那我們就到鎮子裡把殯儀館的員工找幾個來做證明,到時候誰真誰假,自然明瞭!」
中年人冷笑:「嘿嘿,你明知道現在鎮子已經翻了天,只要出了陵園,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問題,讓我出園找人,你分明是想借刀殺人!」
兩人你來我往,開始了唇槍舌劍。
老實講,雖然有些疑點,但朝歌並不十分懷疑史館長的身份,因為房東老太的遣夢丹已經證明。
但從個人的感覺,受傷的中年人,更符合館長的特點,雖然口音也是南腔北調,但尾音都與本地人頗有幾分相似,這是因為長期生活而潛移默化的。
說也奇了,兩人質問對答中,你來我往,都對陵園事宜極其熟悉,但都無法證明彼此是真館長。
而且史館長還不停質問中年人,這樣造謠誹謗出於什麼目的,況且單身孤人藏在這裡又是什麼用心?
萬般無奈之下,中年人要求去屍體整容室對證。
史館長眼睛一轉,也贊同前往。
朝歌心裡明白,就算整容室裡真的有具亂屍又能怎樣?沒有證人,史館長可以反咬一口說是中年人栽贓誣陷,而中年人未必不明白此中道理,因此這提議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現在空無旁人的殯儀館裡,朝歌成了他們雙方爭取的對象,誰爭取到他,就意味著誰代表正義和力量。
三人一同前往屍體整容室,朝歌雖然時刻警惕,但心裡頗有把握,要說對付大批術人,朝歌稍顯不夠,但要對付普通人,即便真的有食屍狂魔,也不在他的話下。
因為停電不能冷凍,存放在地下室的屍體已經開始微微變質。
一股混著消毒水的屍臭蔓延上來,整個走廊都是,比昨天進來取藥時,讓人更加難以忍受。
地下室一片漆黑,加上濃烈的腐爛屍臭,讓人倍受嗅覺上折磨的同時,還要承受巨大的恐懼。
史館長把剛才從器材庫裡取出的兩個衛生口罩,一個給了朝歌,一個自己戴上,樣子就像是到了自己家裡那樣熟悉。
而中年人則毫不示弱,熟練地打開電池應急燈,頓時停屍房內一片慘白雪亮。
瞬間,三人視線幾乎同時短暫失明,就在三人慢慢適應的時候,又幾乎是同時,他們看到在中央的遺體整容台上,赫然躺著一具慘被開膛破肚的女屍。
頃刻,朝歌微微一愕,接著史館長大吃一驚,最後是悄悄閃過一絲得意的中年人。
中年人首先走到台前,指著女屍道:「屍主女,二十七歲,四天前因為先天性心臟病發作不治,因為並不是橫災死亡,家屬並未要求進行整容,現在卻無緣無故躺在這裡被人分屍。她是停屍房中最年輕的女性死者,可見兇手變態到了極點。」
此時朝歌和史館長也已經來到近前,中年人邊指點邊繼續道:「屍體從腹部到胸腔被亂刀割開,看凌亂程度,不但談不上專業,更讓人聯想起,很像是一個失去理性變態狂魔的傑作。再看這裡……」
中年人在整容台旁的一個用具箱裡,取出一副膠皮手套來,探進屍體腹腔,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屍體腹部長長切口的腐肉,向兩邊翻起,因為被開膛前已經死去多時,所以並沒看到流血,而發出惡臭的內臟,紫的、黑的、黃的糾結成一堆。
這時聽到中年人問道:「發現什麼不對了嗎?」
朝歌仔細看了遍,這可不是他的專長,並沒發現什麼。
中年人憤怒看了一眼史館長後道:「屍體的肝臟已經不見,如果不是被食屍狂魔生生吞掉,還有什麼解釋?」
緊接著中年人又道:「看屍體刀口的腐爛程度,解剖絕對不會太久,應該不超過三十個小時,算一算時間,此事豈不正巧發生在昨天早晨,也正是這位自稱史館長上班的時候?」
中年人稍加停頓後,指著史館長就是一聲暴喝:「變態狂魔,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第八章一屍三變(上)
中年人一通分說,真的是有理有據有時間,朝歌細細回想起來,昨天見到史館長是早晨剛過,此後便再沒脫離過。
也就是說,如果這位中年人所言是真,自己見到史館長那一刻前,正是他剛剛分屍發狂後不久。
但以當時所見史館長的悠閒聽歌狀態,還有一絲不苟的著裝儀表,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當然,這也不能說明史館長沒有作案的可能,一切還需要證人,而門衛老張就是所有經過的唯一證人。
沒有老張,一切都是空談,每個人都是深知此點。
果然不出所料,面對中年人的暴喝,史館長無動於衷,跟沒事人似的皺著一臉人皮淡笑。
「我們的這位真史館長對屍體的分析,的確夠專業、夠精闢!您更像是位解屍員,而不是館長。」
史館長邊說邊走到用來冷藏屍體,鑲在牆壁裡的一個個白鋼槽,用手指輕輕敲擊其中一個。
「這每個鋼槽上面都有一個臨時記錄卡,死者年齡、死因、時間都在上面,張只眼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這張卡,我還真以為這位自稱正牌的史大館長,對本職內外的任何業務都瞭解的鉅細靡遺。」
一直微笑含刀的史館長,似乎想起了什麼:「哦對了,我們的真館長不是說我害死了門衛老張嗎?屍體怎麼不見了?屍體在哪裡呀?」
中年人譏諷道:「這還得問問你,是不是被你毀屍滅跡了?」
史館長哈哈一笑:「如果按你的說法,我最應該毀屍滅跡的是這具女屍呀!怎麼會去費力不討好的毀老張呢?人又老、肉又糙,況且死人又不能說話。」
忽然他臉一板,逼視中年人。
「不要認為不見了老張就死無對證,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滿口胡話栽贓。嘿嘿,我很想知道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這具女屍該不是出自老兄你的手筆吧?」
一個攻的有理,一個回的巧妙。
大戲似乎要到高潮了,只可惜,因為缺少最關鍵的證人門衛老張,最終的爭執仍沒有結果。
就在兩人再次你來我往、不可開交的時候,朝歌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
表面看來,這兩人似乎你攻我伐互不相讓,但無論怎樣找遍理由攻擊,卻都不曾提過一句昨晚那怪異的嗚咩兒聲。
難道真的有與兩人毫不相干的第四人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