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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婉姨不愧是增長了幾歲,此話一出,就迎來阿光、姐妹花的同聲回應。看樣子,剛才還各揣心腹事的四個人,轉眼似乎已經結成了戰線統一聯盟。
朝歌為人行事乾脆,最不喜歡與人拖泥帶水的討價還價,此時再看到婉姨一副大局在握的笑容,不禁升起一股反意,嘴角又掛起了似冷非熱的笑意,也不搭話,捧起石函就向圈外走去。
婉姨注視著朝歌的每個動作,微笑著:「去墓地嗎?」
朝歌:「遲早要去。」
婉姨:「為什麼現在不去?」
朝歌:「為什麼現在要去?」
婉姨:「如果你不去,大概就會有人代你去。比如那個正被困住的土守形。」
微笑的婉姨,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她明明知道這土守形進了墓地,跟螞蟻進了油鍋沒什麼區別。
本要走到門口的朝歌,聽到這句話停住了腳,慢慢轉過身:「你在威脅我?」
婉姨:「這句話好難聽。」
朝歌冷在嘴角的笑意,似乎更盛了:「即便有人用全世界的人來要挾我,我都不會低半下眉。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一定會用十倍的代價還回去!」
婉姨也笑了,露出一排潔齒:「那……要是這個要挾的籌碼,是你自己呢?」
婉姨說著,手又不經意的弄了弄包,然後指按掌中,不經意的起了掌局。
婉姨終於要出手了,剛才還雙眼冷凜的朝歌,反倒忽然一淡,竟然跟早晨出門般自然一笑,轉身,便再向門口抬步邁去。
第四章殺金
如果說,六甲旬文物販子的術局,是架空人體五行格局,讓人酸軟乏力;土守形的土行術,旺極暴戾;那婉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柄薄薄冰冷的手術刀,絲毫不給準備,就靜悄悄的直剔進了你的骨裡。
按五行特性所表,金性為秋,陰冷肅殺,像極了婉姨現在正催動的術局。再配合婉姨五官清削白皙的人面風水,也正是金行獨旺的命格之局。
朝歌稍稍一頓頗為詫異,倒不是怕了這鋒刃剔骨的凶險。
而是想到了昨晚三鼠運水的惡局。看手法竟然和婉姨現在所用的金殺術完全不同,難道其中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變異。
但朝歌很快又想,處心積慮的婉姨,一定是在故意迷惑土守形,一邊用似是而非的山術探底,一邊又保全了自己的真實術路。
朝歌在心裡,再次為這位淡雅而又可怕的婉姨點了點頭!
不過想到這,朝歌還是心胸為之一暢。從放置石函到麥場收局,所有的錯綜複雜,都似乎串成了一條完整的線。
想到暢通處,卻忘了身在金殺術的刀鋒之下,稍一動步,內臟肝部就像被切了一刀,疼出一背身的毛汗。
這也似乎更證實了朝歌的推測,婉姨的確用的是陰冷肅殺的金殺術,因為在五行生剋迴圈上,金正克木,而內臟之中,肝的屬性正是為木。
所以我們經常看到金行過旺的人,多在肝部或肺部呼吸系統患病。
一是因為金旺木傷,二是因為金旺太過必反,因為肺部及呼吸系統在五行上正是屬金,跟鋼刀過硬了,會容易折斷是一個道理。
其中玄妙本來並不深奧,只是常人不明罷了。
婉姨還是一副幽幽的婦人狀:「別難為自己,就只是到墓地裡取件東西那麼簡單。」
朝歌也不回應,想起了昨晚破三鼠運水時土守形教的推掌化解之法,雖然昨晚對付的是旺水,現在逼身的是殺金,但其中五行生剋的道理卻是一致的。
於是朝歌用拇指尖,先按在了右手食指根部的「子」位上,因為金生水,旺金遇水必瀉。金氣一瀉,也就沒了刀鋒似的銳利。
雖然朝歌清楚知道,他跟土守形等數十年修習導引的人相比,就像是田間小渠跟運河水道一樣懸殊,也只能疏導些微弱五行散氣。一遇到五行術氣強烈的,幾乎派不上什麼用場。但現在也只能一試了。
卻讓朝歌沒有想到的是,自打拇指按到「子水」位後,就立刻感到像是有一股涼絲絲的水氣,從婉姨的殺金刀氣中瀉入體內,剛剛還疼徹入骨,頓時為之一輕。
這不禁讓朝歌大感有趣,他自然聯想到了昨晚的凶險斗局。會不會是三鼠的凶霸水氣,強行中疏通了體內的導引脈路?
朝歌想到此,就又試著把拇指順時推到無名指根的「卯木」位,因為肝臟屬木,水又生木,這樣就可以把殺金之氣中瀉化成的水氣,轉而滋生肝木。
隨著朝歌拇指的推位,從殺金刀氣中不斷瀉化出絲絲潤潤的水氣,流經體表進入肝經。
朝歌從未體驗過如此清晰而又奇妙的感覺,完全沒有了前兩次在受到術力攻擊時的痛苦。
無比愜意中,朝歌竟然忘了身後還有位可怕的婉姨,就在他潛意識覺得可以抬腿繼續走出的時候,肝部又傳來一陣切痛。
原來婉姨瞬間加大了金氣,朝歌現在的導引脈路雖然比以前大有疏通,但要想短時間內承受婉姨這樣的凶霸殺金之氣,恐怕還遠遠不夠。
姐妹花雖然看不到,但卻能感覺得到朝歌的凶險。
小靈忍不住出了聲:「就只去拿樣東西,也不費你什麼事。幹嘛這樣跟自己過不去?!」
小輕低氣的柔著聲:「巢鴿呀,叫你聲哥哥也成。去拿吧!」
阿光也皺起了眉:「我向你保證,等你去墓地取來東西,一定把我們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
阿光雖然說到「所有」的時候稍稍頓了頓,但神態誠懇頗為動人。
朝歌終於停住腳轉回身,額頭佈滿了剛剛疼出的細汗,卻絲毫看不出痛苦神色。
朝歌翹了翹嘴角:「我要的也很簡單,只要你們告訴我為什麼要得到這石函裡面的東西。」
小靈急的狠跺了下腳,便咬著嘴不再出聲。
倒是小輕靜了靜後,諾諾的說:「要是我們跟你說了,你又不相信我們說的可怎麼辦?不如……不如就像婉姨說的,你先拿到這,我們公平交換。」
小輕語氣低柔可愛,話外的意思卻好像怕朝歌聽完他們所講後賴帳。
朝歌笑了笑:「不說出來,永遠都不會知道可信還是不可信。」
婉姨還是面上波瀾不驚、手上輕掐掌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