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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


凝著眉頭,安叔觀察了許久,而後包起黑布,把草人抱到了後面我的房間,還讓我拉上窗簾。
見他如此鄭重,我不免也有些緊張起來,婉兒不會真的在裡面吧?
此刻光線昏暗,陽光透過厚實的窗簾微弱的照進屋裡,地上躺著白臉的草人,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安叔蹲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一支拇指大小的黑色蠟燭,頭也不回的對我道:「去,找個鏡子來。」
見到他手中的黑蠟,我心裡就是一動,怎麼感覺很像是哥哥用過的那支,記得當初去後山的陰廟裡,哥哥就拿出同樣的蠟燭來,在我身後噗的吹滅,隨即我就感覺渾身冰涼。
當時就覺得那種黑蠟很不簡單,如今看到安叔也有這玩藝兒,我心下盤算著,等有時間一定要問下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找來一個圓鏡遞給安叔,他掏出火機,點燃黑蠟,把鏡子面朝下,平放到草人的白紙臉的上方,距離大概一尺左右,而後手舉蠟燭在鏡子的下面。
燭火冒出黑糊糊的煙,沒過一會,整個鏡子面都被燻黑了,我清晰的看到,在鏡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水珠來,一個個晃晃悠悠,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安叔緊緊的皺著眉,似乎也有些緊張,眼睛瞪的老大,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
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怎麼感覺這像是某種邪惡的巫術呢,蠟燭燒鏡子?如果婉兒在裡面,不會傷害到她吧?
越想越擔心,想要問問怎麼回事,但又不敢,害怕打擾到安叔。
此刻心裡有些後悔了,我怎麼可以相信一個有精神病的人呢,他萬一犯了病,再燒到婉兒,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急的直冒汗的時候,鏡子上又發生了變化,一張清秀美麗的女子的臉赫然出現。
「婉……」
我差點就驚叫出來,心裡猛的揪了一下。
沒錯,婉兒的臉出現在了鏡子上面,她微閉著眼睛,表情自然,像是睡著了一樣。
安叔轉過頭來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婉什麼?」
「沒、沒什麼安叔,鏡子上、怎麼、會有張人臉?」
我緊張的說話都不利索了,心裡著了一團火一樣,不知道這是不是說明,婉兒真的在草人裡。
鏡子下的草人,依舊安靜的躺在地上,安叔伸出手,居然輕輕的撒掉了那張白紙臉!
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我立馬就炸了:「安叔,你幹嘛?」
本來那張臉就快掉了,我時刻都在擔心,沒想到這個老神精病居然給她直接撕下來!
在我心裡,總覺著草人就代表婉兒,草人的臉掉了,婉兒也會一樣。
剛剛那一下,我的心像是被紮了一刀似的,疼的直哆嗦,安叔見我如此異常瞪著眼問:「喊什麼你?一驚一詐的。」
「沒、我有些害怕,你、撕她臉幹什麼?」我大喘著氣問。
「別費話,消停點,」安叔緊皺著眉,望著手裡的那張草人的白紙臉。
我這才注意到那張臉居然發生了變化,之前的五官貌相都是十分的清晰,黑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還有那血紅的嘴,可是如今卻變得極其的暗淡,像是在表面蒙了一層的紗一樣,朦朦朧朧。
「送這個草人的顧客還說什麼沒有?」安叔放下白紙臉,冷冷的問我。
「沒有,就說下午過來看結果。」我繼續說著瞎話,不知道此刻有沒有臉紅。
深吸口氣,安叔起身吹滅了黑色蠟燭,揣回懷中道:「好了,把那張臉給它貼上,用布包好。」說著話,走回了店裡。
我立在當場不明所以,婉兒到底在不在裡面啊?
看著那張已經退了色的白臉,我忽然心痛起來,總是會自覺不自覺的把草人和婉兒聯想到一起,嗎的,這個老傢伙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把草人包好後,我急忽忽的走出門,看到安叔坐在櫃檯後面看電腦,我湊到跟前問道:「安叔,剛才怎麼回事,裡面有鬼嗎?」
「沒有。」安叔沉著臉,「小子,以後記住,這種活不是不可以接,但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千萬不能自己做主。得虧這次沒什麼事,我告訴你,如果裡面真的有東西,你現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呢。」
「那安叔,為什麼鏡子上會出現一張女人的臉?」
我還是不死心,如果婉兒不在裡面,我剛才怎麼會看到她。
「我說的是現在裡面沒東西,不過原來是有的。」安叔轉過身來,面色這才好了些,「你在鏡子上看到的那張臉,就是曾經被禁錮在草人裡的鬼。」
「可是為什麼……」
「好了,不要問那麼多了,」我剛想問鬼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鏡子上面,但被安叔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擺了擺手道:「小子,你只要在我這個店裡一直幹下去,這些東西遲早都會接觸到,不過也得有個先後,你別急,等有機會我讓你見識見識怎麼捉鬼,你要是能學到我的一半能耐,這輩子保你衣食無憂。」
第四十章 只死了一個
安叔這話的前半句,我少有的沒有懷疑,從剛才那一翻舉動來看,他卻是有些本事的,至於他說的後半句,我暫時還是持保留態度。
只是婉兒居然真的不在草人裡,那她能在哪呢,本來找到草人,滿懷希望,而此刻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心裡這個難過,剛要轉身離開,安叔又說話了:「周齊啊,你不是說顧客給了一千塊錢嗎,哪呢?」
嗎的,就知道他忘不了這茬,我從懷中掏出錢遞給他道:「在我這兒。」
安叔接過錢,一臉嚴肅的說:「嗯,好好幹,這莊買賣做的還可以,就是有點冒險,以後注意就是了。下午顧客要是過來,你幫我好好觀察一下他的長相,有什麼特徵之類,最好偷拍個照片給我。」
「你要這個幹嘛?」我驚奇的問,心說這個老精神病又在打著什麼算盤。
「別問那麼多!」
安叔拉下臉來,又裝出一副長者的神態,隨即盯著桌上的一千塊猶豫了一下,從中拿出一張給我道:「給,這個算你今天的獎金。」
接過錢,我眼淚差點掉下來,自從來到安叔店裡上班,他這可是第一次給我發錢啊,雖然少的可憐,雖然這還他嗎的是我的錢!
安叔白天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早上過來看看,大約九十點鐘就會出門,很多時候一整天都不在店裡,偶爾晚上下班時回來看一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