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葉然糾正說道：「別說你大字不識幾個，這是談論的談，不是淡然的淡。」
「是、是，上師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王半仙哪敢辯解？
這時，陳玄諦一邊思索一邊問道：「以前，你家的祖先居於京南？」
第九十三章 ：玄侯後人
「建鄴……不是，我祖籍臨沂的，但祖先曾經去過那兒這個叫建鄴的地方，暫居過一段時間，可我一直不知道在哪兒……」王半仙臉像苦瓜一樣說道：「我父親臨終前說家中有條祖訓，說前往建鄴的紫金之地，即可完成灌頂入道。」
「文盲之恐怖，連我都知道是哪兒。」
我搖頭一歎，建鄴就是京南市，晉朝太康三年，改建業為建鄴，自此就有了鄴城之稱。陳玄諦沒有直接說京南市，是因為玄門之中尤其是世家，均沿用古時的地名稱呼，即使知道時境變遷已經變了，也不會刻意去改，因為就像眼前這本《建鄴魂談》，許多典藏玄典等古籍提到的均是以前的地名稱呼。
而紫金之地，說的應該就是紫金山了。
我看不懂，就在旁邊湊個熱鬧。
陳玄諦和葉然一頁頁的翻著，越來越嘖嘖稱奇，過了一會兒，前者說道：「唉，我知道你們王家祖先那位玄師的來歷了，曾經也是一個叱吒風雲的主兒，想不到就傳承下來一本建鄴魂談，後輩子孫們還沒有發揚光大。」
「啊？上師大人，您知道我祖先？」王半仙將信將疑。
「晉朝的封號大玄侯，武陵侯王衍。」陳玄諦指著封皮內側的兩個古字，說道：「這位王衍前輩大器晚成，而立之年入道，但道境提升極快，雖然論實力放在玄門不是頂尖，畢竟上邊還有玄王道境，但他擅於靈魂術法，可以研究靈魂方向的眾多前輩，王衍的成就完全能排在前三的，可惜被當時羯族的後趙明王，也就是玄王道境的石勒以計生擒成了俘虜，之後王衍勸對方稱帝，被生生廢了道境，活埋於地下而死。」
王半仙一愣一愣的說：「雖然聽不太懂，但感覺我家祖先很有來頭的樣子。」
「這本《建鄴魂談》，應該不是王衍前輩的巔峰之作，卻也不遠了，因為他確實在死之前幾年去過建鄴這地方。」陳玄諦微微的一歎息，他搖頭道：「王世玄，今晚之後我給你指條明路，就是去你祖訓上說的那地方，能不能獲得他的傳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半仙喜上眉梢，他先是鞠了一躬，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怎麼為這小姑娘換魂啊？」
「不用你了，有這本書，我就能按上邊的換魂之術把小默的靈魂與現在軀體內的靈魂對調回來。」陳玄諦擺了下手。
我意念一動，他憑赤子之心，學會了就能把法門秘術掌握到大成之境，在場也就他敢說這話了。
陳玄諦拿著《建鄴魂談》到一旁的羊毛毯上坐下，專心的讀著換魂這一篇，我和葉然對小默父母以及王半仙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別弄出聲音打擾他。
過了半個小時。
陳玄諦把書「啪」的合死，他閉上眼睛，雙手頻動，指尖手訣變幻，反覆的推演著，我甚至能看見他身子四周有玄力詭異的波動。
終於，陳玄諦推演了五六次之後，他吐納了口氣，睜開眼睛起身道：「不愧是武陵侯王衍，一個換魂之術就剔去了繁瑣直達彼岸，玄奧度放在大世家的珍藏之中也算難得了。」
王半仙聽見對方這麼說，他臉上掛著濃郁的擔憂。
陳玄諦甩手就把《建鄴魂談》拋向王半仙的手上說：「一本靈魂秘術而已，我不屑於貪圖你的。」
王半仙忙不迭的放好《建鄴魂談》，他連連感激道：「對對，上師大人這麼強，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哪會惦記我家這書。」
「但願它在你身上不要明珠蒙塵了。」陳玄諦說完不再看對方，走到小默身體前，他左手掌心凝聚起玄力分別摸過她的頭顱、四肢最終停在了不算挺的胸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趁機佔便宜呢。
下一刻，陳玄諦對著小默靈魂一勾手道：「過來，抓住我的另一隻手。」
小默靈魂猶豫了片刻，走上前攥住前者凝聚起玄力的右手。
陳玄諦閉上眼睛，他念動口訣，我們紛紛睜大眼睛看著。就見陳玄諦雙手之間的虛空出現了兩條半透明的線，隱隱有白霧環繞其上，他接著說道：「換魂橋已現，左邊出，右邊進！」
小默靈魂就緩緩變小了無數倍，成為袖珍的靈魂小人，沿著右側的換魂橋往前走著，與此同時，左側換魂橋接著小默胸口的那一端，也出現一個袖珍的靈魂小人，但相貌卻與小默完全不同，她現身之後，神情十分不甘心的轉回身就想往身體裡跑！
陳玄諦哪給她機會，他爆喝了兩個字：「左，斷！」
這左側換魂橋就在那端的根部斷裂了，象徵小默閨蜜的這靈魂小人掙扎著摔下了地，旋即輪廓放大到正常人大小，她發瘋一樣對著陳玄諦的身子又踢又打，可是沒有用，因為陳玄諦並沒有凝聚玄力，對方碰不到只能穿過，就算碰到了，也造不成傷害，因為靈魂是無法對血肉生靈產生傷害的。
漸漸的，小默的靈魂抵達右側換魂橋的前端，輕而易舉的鑽回屬於她的身體。
陳玄諦把這條換魂橋也隨之斷開，下一秒，我們就看到小默身體的手指勾動了兩下，進而眼皮抖動便睜開眼睛，卻虛弱無力的難以起身，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這能隨著靈魂而動的身體，便誠摯對陳玄諦說：「陳大師，真的謝謝您仗義出手讓我還能繼續活著。」
陳玄諦淡笑著說道：「你本不該死，不必過於感激。」
「小默……！」
她父母衝過去抱住自己的女兒。
陳玄諦這才看轉眼看向了趙月的靈魂，他面無表情的說：「趙月，你已經死了，這件事損了你的些許陰德，但來生不至於淪為牲畜家禽，還望你早些去走黃泉路，沒準下輩子還能投個不錯的人家，否則耽擱久了，靈魂會自行湮滅的。」
趙月早已發完瘋了，她就冷靜下來縮在牆角抱著雙腿，哭著說：「我真的不想認命啊，爸爸媽媽把我養這麼大，我還沒有報答他們，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或許是上輩子欠下的因果債太大，就隨著你這輩子輪迴了。」陳玄諦不再囉嗦，他沖小默父母伸出手道：「說好的酬勞。」
「陳大師，您稍等。」小默母親戀戀不捨的離開女兒跑回房間，過了數秒，她就取來一盒子紅花花的鈔票，說道：「這是我家所有的積蓄了，還望您笑納。」
我和葉然愕然。
陳玄諦皺起眉毛，他冷冷的說：「我事先講過只取一枚一元硬幣。」
「這？」小默母親意外道：「您真沒有開玩笑？」
陳玄諦搖頭：「沒有。」
小默母親尷尬的在褲兜摸出珵亮的鋼崩，她遞到對方手上說：「陳大師……」
陳玄諦拇指把鋼崩彈向上方，又打著圈落回掌心，他便將之塞入皮包，說道：「我和你家的因果已斷，各取所需，兩清了。」旋即，他瞅著王半仙說道：「王世玄，昨晚你黑掉的那十萬還不還全在於你，要是不還，冥冥之中也許會影響你那份祖先傳承的機緣。」
「我還，我絕對還。」王半仙激動的道：「上師大人，您之前說指的明路呢？」
陳玄諦擰開門頭也不回的說了句，「建鄴城，中阜龍盤之內頭陀尋。」
「上師大人，說了老半天，這建鄴城和中什麼龍盤、頭陀究竟是哪兒啊？！」王半仙急的要命。
葉然無奈搖頭，她像看朽木一樣說道：「京南市，紫金山的主峰，頭陀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