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

「姐！！」萬德一嗓子直接就喊了出去，轉過臉噗通一聲跪倒小姨身前：「小惠兒，是我不是人，我誤會你了，你可別跟我離婚啊，我真的老稀罕你了，我就是太稀罕你了我才會怕你出去偷人兒，其實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行不行。」
「萬德！你給我起來！你是不是個老爺們！你給我起來！！」
這風向變得太快了，他們姐弟倆給我們家人直接都得給整蒙了，我媽看著拉扯著萬德大利，伸手往一旁拽了拽我小姨：「小惠兒啊，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陰一出兒，陽一出兒的，啊。」
小姨吸著鼻子站在那裡，看著我滿是內疚：「其實事兒都怪我，要不是我的原因丹陽不可能跟大鳳打起來，然後再出來後面這檔子事兒，就是怪我偷摸的買藥了。」
「看看！臭不要臉的，自己都說了吧，她買藥！聽見沒有！她買藥！！！」
「姐！你要是在跟小惠兒喊你別怪我打你了啊！！」
萬德這時候倒是跟他姐姐瞪上眼睛了，萬利被萬德這個樣子整的怔住了：「你說啥？你還想打我，誰給你拿錢娶媳婦兒的，誰給你洗洗涮涮的，誰幫著你張羅著蓋房子的，你還想打我？你要翻天了啊你！！」
「你要是不盼我好，我就打你！！」萬德急了，眼睛瞪得通紅通紅的：「小惠兒嫁到咱們家容易嗎！你幹啥不給她個好臉兒！你不知道她是你弟妹啊！！」
萬利被罵懵了，嘴一癟：：哎呦我的天老爺啊！我這又當爹又當媽的伺候這麼個弟弟啊，倒了沒落好還一身的不是啊，我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啊！誰能給我做主啊，我的青天大老爺啊！！「
「再哭，在把我家太爺太奶驚動了我可不保你。「姥姥冷著聲在旁邊開口，別說，還真有用，萬利的哭聲當時就嘎然而止了，憋的快的驚人。
我媽急了，看著小姨：「小惠兒，你倒是說啊，這怎麼回事兒！「
小姨咬了咬牙，好像是下了某些決心一般的張口：「其實我不想說，這事兒丟人，但是鬧到今天這地步了我也就不在乎了，反正我不跟他過了，以後我就是真臭大街了，也跟老萬家沒關係了，就是我之前也想跟萬德要個孩子，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但是一直懷不上，我去檢查了，說我的確是有點問題，但是也治療了，也喝了中藥調了，後來還是要不上，我就去問大夫，大夫說是不是萬德有問題……」
「呸！你不會下蛋你賴我弟弟你！！！」
媽媽往後面拉了拉小姨，誰也沒搭理萬德他姐，小姨嚥了嚥唾沫繼續張口：「後來我有一次跟萬德正好在外面的建築工地打工，他腳被砸傷了，住院，我就騙他說做個詳細的檢查，因為當時正要孩子麼，怕打藥什麼的有問題，然後就查出來他精子的存活率低，大夫說要孩子費勁，我不敢告訴他，怕他年紀大了心裡壓力也大，然後就回來這不是打聽有個老中醫會配藥什麼的，磨碎了放到膠囊裡，我做飯的時候就給萬德放到菜裡，合計能有點用，結果就被大鳳找出來了，然後就發生後面的事兒了。」
當時我完全聽懂了小姨的話，甚至自己可以精簡的總結一下就是不是小姨不能生孩子，而是萬德有問題！小姨配的藥是給萬德吃的！他們誤會小姨了！
「呸！放你媽的屁！我弟弟會有問題？我弟弟這麼壯的體格能有問題？你這不是變相在罵人嗎！！！」
「萬利！你給我閉嘴！！」
萬德現在倒是連名帶姓的叫她了，「我跟小惠兒去確定過了！是我的事兒！不是小惠兒的事兒！你還想讓我離婚啊！要是我離婚了我就回家把房子點了！我不過日子了咱們大家都別過了！！」
大利被喊得嘴唇直哆嗦，再配上腦門子流下來的血看上去特別的滲人：「你，你還真是能耐了啊……」
萬德不搭理她，哭喪著臉看向小姨：「小惠兒啊，你原諒我把，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啊，是我小肚雞腸，我不是人，我喝點酒就不是我了，但我是真心對你好的啊，你可不能不要我了啊，我做夢都沒想到我會有你這麼個好媳婦兒啊！」
媽媽上前了一步，一把扯過也在那低頭掉眼淚的小姨：「萬德，你別說這些沒用的，先把你姐的事兒解決了，你跟我妹的帳，咱們慢慢算！！」
姥姥已經收拾好碎片了，用紅布包著先放到了抽屜裡，直接看向大利：「你今晚還住這屋嗎？」
大利張了張嘴，看了一眼炕上的大鳳，又看了看萬德，垂下眼：「我今晚說死也不住這兒，等大鳳醒了我就走。」
看來是被嚇到了，不住正好，要不然今晚還得繼續鬧騰。
但還沒等姥姥繼續開腔呢，萬利居然哭了，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自己擦著眼淚：「我做了什麼孽了，弟弟現在也指著我的鼻子罵了，姑娘姑娘也造這麼個樣了，我該誰惹誰了，還要燒我的房子，我這是白活這麼大的年紀了。」
……
那晚萬德沒等著大鳳醒來，他先是出去找了個旅館，然後抱著大鳳直接去旅館了，大利也沒再開口說要錢的事兒，只是腳好像是崴的挺嚴重的，走的時候我看見腫的一步都動不了讓萬德給背走的，等家裡完全清淨下來後，姥姥才看著小姨開口：「惠兒啊，你真要離婚啊。「
小姨站在地中間，哭的滿臉的內疚：「大姨，真的對不起，這事兒怪我，真的怪我……」
「別說這個了，惠兒，你跟萬德咋整，我們家這都是小事兒，你呢，這離婚是大事兒啊。」
小姨吸了吸鼻子，長呼出一口氣，「大姨，這回我是說的真的了，我真的不跟他過了。」
正文 511.第511章 女怕嫁錯郎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小姨應該就是屬於嫁錯了，她跟小梅姨的情況還不一樣，小梅姨是婚姻被破壞，她可以瀟灑的轉身離開，而小姨則是自找的，當初她嫁給萬德時候，我想親戚朋友沒有同意的，一個年紀那麼大的光棍，有手有腳卻討不到老婆，那肯定就是說明這個人有問題，在農村那個地方，只要是正干，雖不至於發家致富，但本本分分的種地，填飽肚子老婆孩子熱炕頭還是沒問題的，但是萬德讓自己變成了一個老光棍，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這個人肯定是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大家看在眼裡，誰還會讓自己的姑娘嫁給他，正不等與是送火坑裡了嗎！
而小姨虧就虧在名聲差了，我長大後很喜歡看小說，看了一本人物傳記，就是阮玲玉，她死的時候才二十多歲，遺書中最後一句也是說的『人言可畏』，對，就是這幾個字，放在今天來講就是輿論的壓力，有時候你一言我一語，放到一個人身上就是不堪的壓力，雖然我們時代變了，社會風氣開放了，但是輿論的壓力則是一直到都存在的，更何況，是小姨結婚時九十年代末期的農村呢。
用姨姥的話講就是小姨要是不嫁人就會被唾沫星子給噴死，因為大家更樂意看她得笑話，所以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他們希望小姨快點的出嫁，這樣，也可以讓大家閉嘴，其實這第一步就是錯的了，如果姨姥讓小姨打工，做她精神上的支柱，先別說小姨之前喜歡的那個男人回沒回來找她，那她的眼界開闊了，聽不著這些風言風語自然也就覺得無所謂為了，我相信，按照小姨的長相，肯定會找到一個好男人的，至少隨便扒拉一下，都會找個年齡相當志同道合比萬德強的。
但是小姨的內心還是保守的，也許說的白點，就是她破罐子破摔了，她也覺得自己已經那樣兒，其實嫁給誰都是無所謂的了，於是她在一個瘸子和一個光棍中間選擇了這個看似健康的光棍，但是小姨的內心肯定是不甘的，再加上萬德不傻，他能看出來小姨不是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再加上小姨年輕漂亮，他的狐朋狗友再在酒桌上胡說八道的酸他幾句，他就容易當真，這個男人真是自私自利的還心眼小，其實他們老萬家根兒就是這樣的，看他大姐，看大鳳，應該可以推斷出來都是這樣的人，所以，小姨越隱忍，萬德越過分，直到這種爆發……
我以前一直覺得這是場意外，後來想想這是必然，就算那包藥不被大鳳給翻騰出來，最後小姨也會因為別的事情對這段婚姻徹底的死心，因為女人的隱忍不是剎那的爆發，而是長此以往的累積，你今天傷害了一點，她忍了，明天傷害了一點兒，她還是忍了，但終有一天，她忍不住了，那就是徹底的不會回頭了。
歸根結底，我覺得錯還是小姨太年輕了，她把一件事兒給想的簡單了，她以為隨隨便便嫁給一個男人就是一輩子了，但是沒想到這一輩子卻是這樣的長的，這種不痛快還會放慢時間的腳步，更加讓人覺得痛苦，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將來有一天要是結婚了，一定要找個真心的待我好還要家庭風氣好的，否則，精神真不是一般的被折磨！
小姨走了，她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萬德那晚安頓好他姐還有他外甥女大鳳就又來了，就在我們家對著小姨下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自己多喜歡小姨，多寶貝小姨，剛結婚的時候一直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娶了一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媳婦兒。
姥爺忍不住在旁邊微詞：「你喜歡她？喜歡你還動手打她！」
萬德就哭著一張大鼻涕啷幾的臉看著姥爺：「大姨夫啊，我就是太喜歡她了，我怕她跑了不跟我啊，我有時候打完她我都打我自己啊！真的，我以後要是再打她我就把我的手給剁下來！！」
鬧騰了一宿，我們家裡的人誰都沒睡，也沒人搭理他，最後萬德幹了一件讓我嚇得差點尿炕的事兒，他居然衝到我們家的廚房，拿起我姥姥做菜用的菜刀一刀下去把自己小手指頭給剁下來了，然後用手捂著走到屋裡看著我們：「大姨啊，我是真的會對小惠兒好的！我真的不騙你們！我現在後死悔了啊！小惠兒！你跟我回家吧！！」
小姨被他給嚇到了，我也被嚇到了！看和他血如泉湧的手，真的，一點兒感動的意思都沒有，我當時想的都是這個男的太可怕了，他居然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剁下來了！
姥姥一直都是最鎮定的那個人，她撿起萬德那根兒小手指用手絹包起來拉著他就要往外面走：「走，趕緊的，送你去醫院包起來，要不然你這手就殘疾啦！！」
萬德可能是衝動之下也感覺到疼了，齜牙咧嘴的看著姥姥：「我不走！小惠兒要是答應跟我不離婚了我就去包紮！不然我還要這根兒手指頭做什麼！我媳婦兒都沒有了我還會在乎一根兒手指頭嗎！！」
小姨嚇得發不出聲音，姥姥一臉焦急的看著她：「小惠兒！你還不說你同意不離婚啊，你看萬德的手都啥樣了！你說！讓他趕緊去包紮！把手指頭接上，接上你就跟他回家！你快說啊！！」
「我，我……」
小姨自然不敢說，但是媽媽用力的在旁邊掐了她一下，我全都看見了，之後小姨點頭，看著萬德：「我不跟你離婚了，你趕緊去把手指頭包上吧。」
萬德這才緊握著自己流血的手，跟著姥姥去醫院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萬德還回頭衝著小姨喊：「小惠兒啊！你跟我一起去吧！！」
姥姥在旁邊趕忙開口：「這天兒這麼冷你心疼心疼你媳婦兒！我陪你去！！」
萬德這才作罷，嘴裡還緊著囑咐著：「小惠兒啊，一會兒我包好了就來接你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