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你樂意怎麼辦就怎麼辦！！！」
飛龍一說就激動了，四舅姥爺也不甘示弱，直接一屁股站了起來，一副轉身就要走的架勢，三舅姥爺一把拉住他：「老四！你這是幹啥啊，大姐還在這兒呢，你咋還能說走就走啊，今天你跟飛龍你們倆誰也不興吵吵，都是看大姐的面子，大姐好幾十年沒回來了，一回來就看見家裡人就這樣兒？」
四舅姥爺看了姥姥一眼，隨即悶哼哼的坐了下來，看了姥姥一眼：「大姐，我不是衝你啊。」
姥姥點了一下頭：「行了也不是啥大事兒啊，四胖啊，咱們都年紀大了，不管咋樣，年輕人的想法跟咱們的想法都不一樣，你別總是在這兒跟飛龍吵吵，我倒是沒事兒，就是不是還有別的親戚鄰居啥的，不好，而且啊，這對身體也不好啊。」
飛龍看向姥姥：「大姨，你看見沒，我爸現在也不知道是咋的了，這脾氣就是爆的不行不行的，我一說就跟我急，我……」
姥姥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看著他清了清喉嚨：「飛龍啊，你跟小玲過來，大姨有些話要跟你們說。」
飛龍愣了一下：「就在這兒說唄大姨。」
姥姥搖搖頭，直接起身：「跟我來。」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飯桌上的人：「你們繼續吃啊，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我當然也起身，跟著姥姥還有飛龍舅媽的身後，直到走到後院，姥姥才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飛龍兩口子：「飛龍啊，大姨也好些年沒見你了，有些話說出來你別生大姨的氣，大姨呢，也是為你好，你這媳婦兒懷孕之後沒去醫院看過吧。」
飛龍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姥姥咋忽然扯這來了，點了一下頭：「俺們這農村懷個孕這麼大點兒的小事兒不用去醫院啊，就是快生的時候去鎮上醫院生了就行了被，沒事兒，這天天吃的水果啥的，我媽懷我那陣兒都沒有小玲現在吃的好呢。」
姥姥搖搖頭：「你聽我的，不是那回事兒啊，要是聽我一句勸呢，你們兩口子就去醫院檢查一下，要是都挺好呢，那就皆大歡喜了，你們心裡也放下了是不是，大姨不是嘴欠，只是大姨這個行當吧，有時候說話就是這樣，就是得直來直去的，否則，真要是有什麼事兒，不是後悔都來不及了嗎。」
飛龍跟小玲的臉上的表情當時說不上來，後院沒燈，但是月光倒是挺亮的，我看著倒也清楚，只覺得飛龍跟小玲的表情就跟吃樂蒼蠅似得，看著姥姥：「大姨，這是啥意思啊……」
姥姥擺擺手：「我沒啥意思，話我都說清楚了，你們倆要是聽進我的話呢，就去看一看，沒壞處的。」
飛龍跟小玲對看了一眼，隨即又看向姥姥：「大姨，是不是這胎不好。」
姥姥輕輕的搖搖頭：「說實話，我覺得這胎不對勁兒，別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多說無益啊，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吧，能看呢，就趕緊去看。」
說著，姥姥看了我一眼：「走吧，丹，回去吃飯去，別大人說啥你都跟著。」
我嗯了一聲，扯住姥姥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飛龍跟小玲還是一臉沒主意的站在那裡，顯然心裡也是犯了合計的，不過回頭想想，姥姥這行當倒是也挺糟心的，因為只要一看出不好的吧，你說這話是說還是不說，說出來了，人家不一定領情，不說出來，那一肚子的葡萄粒子，想想我就麻癢。
大概是從飛龍到的時候開始，飯桌上的氣氛就不太對勁兒了，我們這一桌是明顯壓抑的，而且飛龍跟小玲回來後臉色也都不好，大概是吃到了九點鐘那麼樣，人漸漸的就散了，飛龍跟著小玲先心事重重的離開，隨後四舅姥爺也走了，姥姥倒是沒留，跟三舅姥爺說今兒太晚了，有事兒明天再看吧，我也許是早上起來的太早了，特別的困，那晚上就在三舅老爺家睡的。
但是睡著睡著就不對勁兒了，我居然看見小玲急匆匆的從院子裡跑進來了，嘴裡喊著丹陽啊，丹陽！
我從炕上爬起來看著她：「舅媽，你咋得了。」
舅媽就指著自己的肚子看著我：「丹陽啊，舅媽要生啦！」
話音剛落，眼瞅著舅媽的肚子就打起來了，就像要爆炸似得我當時就急了：「你要生了！那飛舅舅呢！」
舅媽就上來拉著我的手：「不行啦，你幫著舅媽接生吧！！」
我瞪大眼睛：「我哪行啊！」說話間，就看著舅媽的面容扭曲起來：「丹陽啊，舅媽不行了嗎，要生了，疼啊，疼啊！！！」
那種驚嚇感極其的逼真，我被她嚇得不輕，眼睛直接看向她的下面，居然看見有什麼東西辟里啪啦的順著她的大腿根兒往外掉著，血漬呼啦的一片，「出來了！出來了！！」舅媽一邊喊著，手一邊緊緊的拉著我：「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丹陽，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我睜大眼睛，直瞅著那些往外掉著的東西，一顆顆好像沾滿血的彈力球四處滾著，搖搖頭：「不知道，看不出來……」
舅媽呲著牙看著我：「你撿起來看看……」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居然真的就伸手就去撿了，拿起來一看，瞬間大駭，居然是個正在看著我的眼珠子！！！！
「媽呀！！！！！」
我嚇得一聲大叫，一屁股從炕上坐了起來，身上的汗多的好像剛從河水裡爬出來，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四處的看了看，屋子裡以一片漆黑，姥姥睡眼朦朧的從炕上翻了個身，聲音有些沙啞：「丹啊，你咋的了啊。」
「我，我作惡夢了……」我說著，剛要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只感覺一陣涼風吹起腳下的窗簾，風很涼，我哆嗦了一下，瞬間就僵住了，窗簾的後面，居然站了個尖著下巴的女人，她穿著一身火紅火紅的衣服，眼睛瞪的溜圓的，咧著嘴，牙齒尖尖的衝著我笑著。
「鬼啊！！！！！！」
正文 404.第404章 像啥
我這一嗓子雖然不至於讓十里地之外的人聽見，但是卻把屋子裡的人嚇得不輕，姥姥直接一屁股從炕上坐起來了，看著我：「丹啊，丹你咋的了？！」
緊接著，屋子裡的燈『啪』的被人摁亮，三舅姥爺披著衣服一臉緊張的奔到炕邊，：「丹陽咋的了，你這喊得啥鬼啊，是不是睡毛愣了。」
姥爺也從炕裡面支起身子看向我：「小丹啊，咋的了。」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真的是什麼都不想說，因為農村睡的是炕，一般頭都是衝著炕沿睡覺的，腳衝著炕裡面，然後會有一扇窗戶，能直接看到院子裡，不是把炕貼著窗戶做，一般就是跟著窗戶對著做的，三舅姥爺家的房子就是貼著窗戶的，所以一看見尖著下巴的女人，就感覺她是站在我腳底的位置的，再加上外面的月光亮，我看的賊拉清楚。已經不是說嚇這個字可以形容的了我當時的心情的，本身就做了個撿眼珠子的夢，還沒等把那個驚恐感消化乾淨呢，就看見腳底下站著個人，別說是鬼了，就是個大活人都容易嚇出毛病啊！
見我不說話，三舅姥爺有些擔心的湊近看了看我：「丹陽啊，你咋的了，真嚇到了？」
姥姥看了他一眼：「老三啊，你先回屋去睡覺把，沒事兒啊，小丹這邊我來整就行了，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啊。」
「大姐，孩子沒事兒吧。」三舅姥姥也走了進來，看了我一眼：「這是做惡夢了？」
姥姥點了點頭：「可能是做到夢了，沒事兒沒事兒你們都歇著去吧啊，俺家丹陽膽子大著呢，可能是出冷子一下嚇到了，你們別擔心啊，回去休息吧。」
三舅老爺歎了口氣：「這事兒整的，這麼小的孩子要是再嚇出個好歹的可咋整，丹啊，你別害怕啊，你要是害怕你就開燈睡覺，沒事兒，不用幫你三舅姥爺省電，你咋不害怕咋來，要不然我跟你三舅姥姥就也過來睡，一起在這炕上擠擠，你別還害怕就行。」
我雖然一直沒應聲，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瞄著腳底的方向的，反覆確定好幾次沒東西了，這才慢慢的緩過來點兒了，看了三舅姥爺一眼：「沒事兒了三舅姥爺，我就是做夢了，現在不害怕了。」
三舅姥爺點了一下頭：「夢到鬼了啊。」
一提到這個字我還是有些哆嗦，但還是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很嚇人的夢。」
三舅姥爺拍了拍我的後背：「沒事兒啊，丹陽，你忘了三舅姥爺長得啥樣了，就這張臉，鬼都不敢進來，你別怕啊，這個屋子有三舅姥爺在就辟邪。」
我垂下眼，心裡想著，那個臉尖尖的女人大概是不怕三舅姥爺，否則也不會這麼站在我腳底嚇唬我了。
「老三啊，行了，這小丹沒事兒了，你們兩口子別跟著在這兒點燈熬油的，趕緊回去休息吧，沒事兒啊，我在這兒呢，啥事兒都沒有，你們回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老四家嗎，趕緊的，都回去睡吧睡吧。」
見姥姥這麼說，三舅姥爺跟三舅姥姥只能點頭，回了另一個屋子，臨走的時候還緊著叮囑著我：「丹陽啊，你別害怕啊，你要是害怕你就喊三舅姥爺，什麼東西進來了三舅姥爺都給它打出去啊。」
三舅姥姥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可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丹陽本來就是小孩兒，你說這個大人聽著都跟著害怕。」說著，她也看了姥姥一眼：「大姐，那我們先回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