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姥姥點點頭，看了看婦女「他哪天回來哭的。」
婦女止住眼淚「前天晚上，他說去同學家做作業，回來就這樣了。」
姥姥點點頭「你家住在城裡？」
婦女搖搖頭「我家住在旁邊的大楊樹村，我家鄰居跟我說來找你的。」
姥姥點點頭「那就難怪了，農村地陰，小孩子還沒有長丁甲，難免會看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婦女點點頭「我也是那麼想得，可這紙燒也燒了，可就是不管用，我家六子還這樣整天渾渾噩噩的，大姨，你給看看。」
姥姥點點頭，看看我「丹啊，你先出去。」
我鬱悶的歎口氣，在旁邊聽一會兒都不行啊，慢慢騰騰的走到廚房，開了一下大門，砰的一聲又關上，然後惦著腳，偷偷摸摸地走到大屋門口，我才不會走呢，現在正是好奇的時候。
姥姥可能聽見大門響了一聲，以為我走了，下了地，我連忙把身子側了側，大屋有鏡子，我怕反光的話姥姥會看見我，姥姥給觀音上了香，然後竟然走了出來，我站在廚房沒地兒躲，只能站在那裡看著一臉疑惑的姥姥「你還在這幹嘛。」
我扯著姥姥的手「姥姥啊，你讓我上哪啊，我就在屋裡呆著寫作業，保證不煩你。」
姥姥歎口氣「那你不許偷聽大人說話，一會兒我要檢查你的作業的。」
我連忙點頭「我現在就去寫。」說著躥到大屋拿過書包，眼睛卻是盯著姥姥，原來姥姥去了廚房另一邊的屋子，我們這叫下屋，給保家仙上了香，之後走了回來，我裝著如無其事的樣子拿出本子，鉛筆盒，書，慢騰騰的等著姥姥的下文。
姥姥上完香後，扯過那小男孩的手，忽然一用力，小男孩哇地就哭了起來，婦女急了「大姨，這是怎麼回事？」
姥姥衝她擺擺手，意思是你別插嘴。
婦女點點頭，識趣的閉上了嘴。
姥姥看著小男孩「看見什麼了。」
小男孩張著嘴哇哇的哭，說「害怕，我害怕，她追我，我害怕…」
姥姥的眼神突然變的嚴厲，精光一閃一閃「是不是穿的白色大褂子？」
小男孩張著大嘴，哭地喘不上氣兒來，哈赤哈赤地點著頭。
姥姥手上又一用力「是不是沒有頭！！」
小男孩哭地更凶了，不停的點頭。
白卦，無頭？我聽地心都要蹦了出來，半天沒寫出一個字，一臉緊張的望著姥姥。
姥姥閉上眼睛，不知道在幹著什麼，手掐著小男孩的手，突然大聲道「再敢放肆就讓你永不超生！！」
我的鉛筆『啪地』一聲嚇地掉到地上，姥姥這時的聲音根本不是她本來的聲音，音色又尖又冷，那婦女也嚇地哆嗦了一下。
半天，姥姥睜開了眼睛，鬆開了小男孩的手，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以後沒人在嚇你了。」
小男孩好像回過神來了，擦了擦眼淚，看了一眼姥姥，點點頭。
婦女看見小男孩有反應了高興的抱住他「六啊，你可嚇死媽了。」
姥姥沖婦女招了招手，婦女湊了過去，姥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就只見婦女一個勁的點頭，然後姥姥拿出紅紙，寫了什麼，還在上面畫了什麼東西，我雖然看不明白畫地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那是符，我也有一個，被姥姥縫在背著的書包裡，據說是可以辟邪的。
姥姥把畫好的紅紙折成三角形，然後找到塊紅布縫在了裡面，遞給了婦女說「記住，別讓他往山上跑，你兒子的八字弱，老是容易衝到，會對孩子的時運產生影響的。」婦女點點頭，連跟姥姥說謝謝。
掏出了一百塊錢就要塞給姥姥，姥姥不要，「你們莊稼人掙錢不容易，扔個五塊十塊就行了，犯不上這樣，也不是什麼大事。」
婦女推了半天見姥姥不要竟然紅了眼角，「真是遇上好人了，來，六，給奶奶鞠個躬。」說著，領著她的兒子給姥姥鞠了一躬，然後放下二十塊錢，姥姥還是閒多，可是婦女卻怎麼都不肯在收回，非要姥姥收下。
姥姥歎口氣，看著婦女「那我就跟你說幾句話吧，最近你丈夫是不是總是身體不舒服。」
婦女看著姥姥，點點頭「他最近身體總是乏的厲害，什麼活也幹不了，家裡就主要靠他，他一倒下，我們娘倆就沒指望了。」
姥姥點點頭「是不是腿上總有些浮腫啊，連你也是。」
婦女愣了一下，掀起褲管，姥姥伸出手在她的腿上按了一下，出了一個白坑，半天都沒回來，見此，姥姥點點頭「回去，上你丈夫家裡的祖墳看一看，老人的墳裡都積水了，你說你們子女能好嗎，不要以為老人去了就去了，還是要多去打理打理的，趁現在虛病還沒有變成實病，趕緊把這事解決了吧。」
婦女聽著連連點頭「大姨，真是謝謝你了。」說著，又給姥姥鞠了一躬，姥姥點點頭「快回吧，一會兒太晚就沒車了。」婦女應著，領著孩子走了。
正文 5.第5章 紅紅的爺爺來找她
我見她們走出了院子，跑到姥姥的身邊「姥姥，你就多拿人家一點錢怎麼啦，晚上可以做點好吃的。」
姥姥看著我，笑了笑「丹啊，姥姥告訴你，無功不受祿，姥姥做的事值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不然就是坑蒙拐騙了，知道嗎。」
我撅著嘴，一百塊呢，那時候我爸爸好像一個月都才掙幾百塊，一百塊可以買多少東西啊，不過，我的注意力很快就從一百塊上轉移了，我看著姥姥「姥姥，你怎麼知道他看見什麼的。」
姥姥刮了下我的鼻子「姥姥有仙上身，自然就知道。」
我心裡泛起絲絲的涼意，點點頭，「那我是不是也會看見啊。」
姥姥看著我「小孩子十二歲以後長丁甲才看不見，你現在當然會看見了。」
我想起奶奶的那雙鞋，感覺脊背發涼「那姥姥我不想看見！」姥姥笑了「只要是晚上不亂跑的話是不會看見的，再說，咱們這是城裡陽氣重，你看不著的。」我點著頭，心裡則暗自祈禱著，可千萬不要讓我看見啊，如果讓我看見一個沒頭地，穿白卦子的追我，我一定會嚇死的。
可李奶奶家的小孫女紅紅卻出事兒了，紅紅比我小兩歲，那一年我九歲她七歲，據李奶奶說紅紅那兩天放假，她爸媽就把她放到李奶奶那住了，晚上，李奶奶問紅紅想吃什麼，紅紅就說想吃奶奶乎地地瓜，李奶奶想家裡地瓜有的是啊，就給紅紅乎上了，等一開鍋，紅紅就要吃最大的，李奶奶就拿出最大的，吹了吹遞給了紅紅，順便自己也拿了一個祖孫倆就坐在小凳子上吃起來了。
紅紅剛吃了兩口，媽呀！！的大喊一聲就把地瓜給扔了，嚇了李奶奶一跳，連忙問紅紅怎麼了，紅紅就指著李奶奶旁邊的空氣說爺爺搶我的地瓜！！
李奶奶嚇得汗毛直立，扯著紅紅就奔到我姥姥這了，當時我都脫衣服準備睡覺了，李奶奶把紅紅放到炕上說「你跟姐姐玩兒。」就跟姥姥嘮起了這事兒，紅紅上了炕就過來咯吱我，我沒什麼心情跟她玩兒，注意力都在姥姥那。
只見姥姥皺著眉，看著李奶奶「買點紙燒燒，去念叨念叨。」
李奶奶歎口氣「你說他怎麼就不消停呢。」姥姥看著她「做人時候什麼樣做鬼也那樣，你家我大哥一直就喜歡小孩子自然會想回來看看她，不過，做出這種事情的，還是少見，你還是去燒點紙和元寶什麼的，別讓他在那邊受了委屈。」
李奶奶歎口氣「按理說我歲數大了，沒什麼可怕的了，可是，我這膽啊，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