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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節

聽到我的呢喃,大黑牛也歪著腦袋猜測:「這要老妖婆名叫一瞳,一瞳……一葉,兩個名字裡都帶著個『一』,應該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你說會不會是她的兄弟姐妹?」
我搖搖頭,心中沒有半點思緒。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我以為自己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到了最後卻發現我們仍然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古墓已經停止了晃動,周圍遍地都是小小的碎石,空氣中的塵霧也都還沒有消散。大黑牛去到墓道口查看了一下,擺擺手告訴我:「咱們運氣好,這閻羅王腦袋把墓道側邊的牆壁給砸坍了一段,還有個一米左右的開口能爬出去。」
雖然我們跟一瞳始終都沒有扯上什麼關係,但不管怎麼說我這條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拋開之前的事情不說,死者為大,我理應將她好生安葬。大黑牛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雖然一瞳的身體不重,可是要將她帶回百米以上的地面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我們利用周圍的碎石搭建了一個小型的墳墓,將一瞳擺在古墓一側的空地上。
沒有工具無法立碑,我找了一塊扁平的石頭用匕首歪歪扭扭的刻出了『一瞳』兩個字,隨後立在墓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放心,你救了我的命,交待下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事情是什麼事情,一葉是什麼人,不過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把這些全部調查明白!」
安頓好了一瞳,我們不再浪費時間,趁著身上還有力氣沿著那個被撞塌的開口鑽了出去,從墓道一路前行順利回到龍口,只見阿傑和小矮子已經消失不見了,跟他們一同消失的還有懸在周邊的五根繩索。
趴在邊緣往上看了看,外面已經開始亮天,我們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天空,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東西。
大黑牛憤憤的罵了聲娘:「的,這幫孫子做的真絕,連他媽一根繩子都沒給留下!」
現在老尉已經找到了第七盞燭燈,也就說明我們對他已經沒有了用處,所以其實從昨天晚上下墓開始,他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回去。那個老道士也是相同的命運,本想跟著再大賺一筆,卻不知道老尉這份酬金很難拿到手。昨天那箱子毛爺爺也就是讓他過過眼癮。如果我們分析的沒錯,之前在古墓中那道士不是走錯了方向,而是第一個就讓小矮子要了性命!
望著面前陡峭的巖壁,大黑牛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抬眼看了看我:「小哥,還記不記的咱哥們在那鎖龍柱上邊的『百米攀巖』?這回沒有卡扣和安全繩了,敢不敢徒手再來一遍?」
看著天坑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我苦笑著歎了口氣:「敢不敢都得拼一把試試,否則咱們還有別的選擇麼……」
四周的巖壁凹凸部分很多,正常情況下徒手攀爬上去應該沒有問題,我們唯一要面對的敵人就是體力消耗。百米高度不是開玩笑的,再加之沒有安全繩的保護和支撐,稍有不慎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掉進天坑丟掉性命。我心裡其實害怕的厲害,可是兩人現在沒有任何補給,時間拖的越久體能消耗越多,攀爬起來危險性就越大。
簡單的準備了一下,大黑牛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哥,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千萬我好好照顧雅妹子,她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甭擔心,你要是掉下去了,我肯定幫你照顧好沐妹子,把柳大小姐的事情查清楚!」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腦袋已經不知道應該先去思考那件事情。一瞳的死給我帶來了許多新的謎團,事已至此我只想知道柳冰是不是還真的活著,如果活著那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見到我點頭答應了,大黑牛做了個深呼吸,沿著龍口邊緣的巖壁開始慢慢往上爬去。我用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集中注意力,隨後也跟在他的身後爬了上去。大黑牛爬的很慢,每一步都要來回嘗試幾次,確定凸出來的岩塊可以承重之後再放心的踩上去。我跟在身後走的全都是他爬過的地方,所以相對來說比較輕鬆。
我沒有恐高症,卻不敢低頭往下查看,的天坑就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那無盡的黑暗中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再引誘著我們,盯著那黑暗看上幾秒,自己就會忍不記住洩了身上的力氣掉落下去。我把目光死死盯在大黑牛的身上,從頭到腳冷汗熱汗交織在一起,保持住平衡緩緩往上爬去。
攀巖是個十分消耗體力的運動,往上攀爬了大概十幾米高度,大黑牛找了一塊面積較大的岩塊坐在上面休息,低頭看了看我開玩笑道:「小哥,你能不能別總是盯著老子看,看的我這全身都彆扭。」
我也笑罵著回應:「你以為我願意看啊,還不是身不由己……」
一路單憑著四肢往上攀爬,這十幾米的高度已經消耗了我幾乎一半的體力,抬頭看著上方沒有盡頭的巖壁,一絲絕望略過我的心頭。我知道自己可能堅持不到天坑的邊緣,於是正色道:「大黑牛,如果我上不去了,記得替我跟沐孜說一聲對不起。如果柳冰真的還活著,記得找到她,替我說一句……」
話說一半就被大黑牛擺手打斷:「滾滾滾,滾犢子,老娘們的事太磨嘰,要說你自己去說,別整那些不吉利的。你若是真的回不去了,那兩個姑奶奶非得把我撕碎了不可,我他媽……」說到激動的地方,大黑牛微微晃了一下,的巖壁卻突然碎成了兩截,他瞬間失去平衡,嗷嘮一嗓子直直的掉了下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殺人滅口
聽見大黑牛的慘叫,我也嚇的心裡一顫,一手用力扣緊面前的岩石另一隻手伸在外面,準備在他掉下來的時候嘗試著將其拉住。大黑牛自己也知道這種時刻一旦出了差錯,結果不會是腿斷胳膊折,而將是致命的。所以失去平衡的同時自己也像個壁虎一樣盡力的貼在了牆壁上,雙手摳住一些能抓住的東西。
垂直往下掉了半米距離,他右手終於抓住了一塊凸出來的岩石,整個人忽悠了一下重新穩住身形。此刻他的位置就在我正上方不到一米的距離,我也是嚇的出了一身冷汗,用力嚥了口唾沫出聲罵道:「大黑牛,我你大爺,拚命的時刻能不能上點心!?」
大黑牛也是一臉驚魂的咧了咧嘴角:「小意外……小意外……甭說廢話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往上爬吧,否則等一會沒了力氣,上不去下不來那可就麻煩了……」
接下來兩個人也不再說話扯淡,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把精神全都集中在了面前的巖壁上,拼盡所有的力氣一點一點的往上攀爬。
最開始我還在心中默默估算著攀爬的距離,可是到了後來我連動腦的力氣都沒有了,四肢就好像被打了麻藥一樣變的僵硬無力。咬緊牙關,我跟大黑牛並排在一起走走停停。爬不動的就停下來歇一會,有力氣了就掙扎著在往上趴幾米。我們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不到就已經看不到了下方的龍口,雖然仍舊一眼望不到坑頂,不過我能感覺得到,出口就在上方不遠的地方……
這個過程越往後越是艱難,我身上原本潮濕的衣服被陰風吹乾,隨即又讓汗水重新浸透。在這個高度,我們周邊都是黑色的霧氣,越是往上,岩塊凸顯的程度就越小,同時也大大的增加了攀爬的難度。以至於到了後來,大黑牛不得不嘗試幾個位置,再選擇最堅固的一處開始發力。
整個過程帶給我的感覺只有四個字:痛苦,煎熬,我不知道兩個人在這種命懸一線的狀態下到底堅持了多久,時間就好像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一樣。直到天色徹底變亮,陽光都照射進了天坑,我終於看到了天坑的出口。就在正上方大約二十米的距離,雖然已經攀爬了五分之四,可是這最後的二十米在我的眼睛裡還是異常遙遠。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真的徒手攀爬到八十米的高度,這雙手不知道在巖縫中摳了多少下,我的十個指肚早就被磨的破了皮指甲也劈了兩個。最後這段路程已經不能用累和筋疲力盡這些詞語來形容,因為每上升一點,我們就要忍受著來自十個手指頭上不同程度的痛楚,古語說十指連心,大概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感覺吧。
距離天坑邊緣還有十米,上邊的大黑牛突然停了下來。我還以為他徹底堅持不住了,如果在這最後的幾米選擇放棄,那就是死了也死的太冤。嚥了口乾唾沫,我正想開口喊幾聲給他鼓鼓士氣,沒等發出聲音卻看到大黑牛將右手抬起來,攥緊拳頭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晃動了一下。
我明白這個手勢,他是讓我別發出聲音。我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或者察覺到了什麼,於是也停了下來,找了兩塊略大一些的岩塊踩在上面一邊休息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周圍不同尋常的聲音。
果然,在我停下來之後,一些雜亂的聲音陸續傳進了耳朵裡。那似乎是一些人說話的聲音,有人聲音大有人聲音小,並且其中一個聲音我們十分熟悉,那是老尉!
我們從龍口攀巖而出,速度不快不慢,從時間上來算,阿傑和小矮子應該也剛剛上去沒有太長時間。我努力又往上爬了一段距離,停在大黑牛的身邊重新去聽,這一次聲音清晰了不少。剛才我沒有聽錯,正是老尉在出聲詢問著什麼,而開口答話的人就是阿傑和那個小矮子!
老尉的口氣明顯不太對勁,彷彿是因為什麼事情發了火,扯著嗓子怒聲吼道:「你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小矮子那難聽的沙啞聲音隨即響了起來:「我的任務是幫你殺人滅口,沒有上來的那幾個都是我親手處理掉的,至於過程如何你不必多問。」
老尉的聲音有些猙獰,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那種悠閒的模樣:「人都做掉了,燈呢!?我問你們燭燈呢!?我說的前提是什麼,拿到燭燈以後他們就沒有用了,拿到燭燈以後再做掉他們!現在燭燈沒有拿回來,人還讓你做掉了,然後呢?誰來幫我繼續找燈,是你?還是你?」
「Boss,我親眼看見燭燈就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爬上來就沒有了,我真的是親眼看見,親手拿起來的!」這是阿傑的聲音,他的中文並不是很好,說的磕磕絆絆還帶著外語那種繞嘴的味道。
聽見這話,我跟大黑牛對視一眼,他做著口型低聲說道:「怎麼個情況,這幫孫子怎麼還自己打起來了,難不成是阿傑往上爬的時候把燭燈給丟了?」
我搖搖頭,示意他接著往後聽。
老尉有些氣急敗壞,就聽到光噹一聲悶響,他好像是往地上摔了什麼東西:「我不想聽理由,不想要借口,我只想知道,燭燈在哪!你親眼看見,親手拿到的,回來以後就只是這麼個破盒子!?這就是你親眼看到的東西!?」說著的話又是一聲悶響,緊接著就看到一個長方形的東西被人給扔了下來。
那東西從我們面前一閃而過向著天坑內部墜落下去,雖然只是一晃,不過我還是立刻就認了出來,那正是先前在古墓第六層那個棺材盒子裡擺放的長箱。當時我們也全都看得清楚,第七盞燭燈就放置在這個盒子內部,被阿傑一股腦兒全都背在了身上,從此就再也沒有放下過。
現在燭燈沒有了,我們心裡覺著詫異,阿傑心裡估計更是一百個想不明白。
眼看從兩個人嘴裡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老尉也沒了聲音。我們只能用耳朵聽,沒辦法用眼睛看,心中也是十分好奇。於是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悄無聲息的爬上天坑邊緣,摳著泥土探出了半個腦袋。
在坑外,老尉一行人讓人圍站在那裡,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阿傑和小矮子,並沒有注意到從側邊探出了腦袋的我們。
老尉的臉色因為惱火而變的一塊青一塊紅,背著手來回轉了幾圈,接著摸出一把手槍對準了阿傑:「下午,下午帶人再下去一趟,無論如何必須把那盞燭燈給我找回來!」阿傑嚇的臉色煞白,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老尉見狀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接著突然調轉方向對準一旁的小矮子扣動了扳機。
那小矮子正站在旁邊看熱鬧,完全沒想到老尉會突然對自己開槍,根本沒有時間去躲閃,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捂著胸口倒了下去。老尉見狀見手槍扔回給阿傑,對旁邊的僱傭兵使了個眼色:「他也沒用了,扔了吧。」
小矮子腹部中槍,本不致命,聽見這話瞪著老尉大吼一聲:「你……」話沒說完就被兩個壯碩的外國人抬著頭腳毫不猶豫的扔下了天坑。當他落入天坑的瞬間,順勢看到了貼在巖壁上面的我們,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震驚,隨後落入坑中的黑暗徹底沒了影子……
小矮子被扔下去了,把旁邊的阿傑給嚇的不輕,站在旁邊兩條腿忍不住的微微顫抖。等到老尉離去,剩下的僱傭兵也陸續跟在身後,穿過沼澤地似乎是去到山坡那一邊的營地了。
等他們走的足夠遠以後,我和大黑牛才活動著僵硬的手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了上來,兩人平在天坑旁邊的地面上,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似乎都已經感覺不到了四肢的存在。我的手指頭稍微一動就疼的厲害,上面已經沾滿了血跡,整個人灰頭土臉,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躺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大黑牛出聲問道:「小哥,說說接下來的A計劃和B計劃,咱們要怎麼才能離開這個操蛋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