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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節

大黑牛顧不上許多,提上自己的褲子抬手指了指窗外:「大姐……不是,妹子,有人從這跳下去了,你們這還有沒有值班醫生,趕緊下去救人啊!」
聽了也是眉頭一緊,接著快步來到窗口探著身子往外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掃了我們一眼:「你們有沒有意思,兩個人加起來都快六十歲了,搞這種惡作劇有意思嗎?無聊!」說完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我們聽的都是一陣發懵,大黑牛也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隨後把身子縮回來用力嚥了口唾沫:「小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樓底下……沒人!」
「沒人!?」我也親自走過去看了看,雖然現在已經是黑天,不過醫院樓下卻被路燈照耀的燈火通明,還有不少病人在樓下散步。我們窗口正下方的位置,一片空曠,沒有人影沒有血跡,一切正常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三分鐘以前,我和大黑牛都眼睜睜的看著那男子拉扯著姑娘一起從七樓跳了下去,這種高度兩個人絕對不可能落在地上再爬起來拍拍走人。
呆呆的坐回到病,大黑牛喃喃自語:「我就說我不認識那個妹子,現在你相信了吧。這他媽的,真是見了鬼了……」
聽到『見了鬼』這三個字,我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時間在小旅館裡發生的事情,當時也是格外的真實,但是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大圈之後,一切卻都是假象。沉思片刻回想起小狐狸曾經說過的話語,我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大黑牛,你說……剛才咱們看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因為重瞳的原因……」
大黑牛皺著眉頭:「你有重瞳,咱可沒有,按理來說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應該是你能看見,而我看不見。剛才那妹子和那孫子咱們哥倆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再說你看我這……說著話他重新褲子,拽了拽自己的褲衩卻又一次傻了眼睛,因為先前被水果刀切出來的縫隙現在也消失不見了,大紅褲衩上沒有任何破損!
「這事……真他媽邪門了,小哥,你們家族這重瞳是不是傳染。你快看看我這雙眼睛,是不是也變紅了?」
大黑牛的眼睛沒有任何異常,瞳孔比他的皮膚還要黑上幾分,我平躺在沉了口氣:「這家醫院或者這間病房曾經肯定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我的重瞳只是起到了一個觸發作用,普通人見鬼的事例也有很多。小狐狸說的沒錯,重瞳已經徹底開啟了,我們現在要學會適應這種生活……」
「小狐狸?什麼小狐狸?」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總之你記住,以後盡量不要多管閒事,尤其是涉及到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全當看不見就行。」
大黑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也躺在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平靜,那個姑娘和男子再也沒有出現。大黑牛跟閒聊的時候拐彎抹角的問起這件事情,跟我猜測的情況一樣,這件病房裡曾經的確住過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她是因為手臂骨折而住進來的,因為剛剛結婚一個月,但是卻已經懷孕了三個月,所以被老公打的手臂骨折。
原本那姑娘的家人一直陪著,後來晚上的時候她家人出去買飯,她老公趁機找了上來,非得強迫女子說出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兩個人在爭辯的過程中男子被徹底激怒隨後殺心大起,最後不知道怎麼就雙雙從樓上掉了下去……
我和大黑牛聽了也是感歎連連,他搖頭道:「現在這世道,男的也別說男的,女的也別說女的,誰都有責任。只是可憐了那孩子了,還沒等出生就死在娘胎裡了……」
前前後後一共在醫院裡住了十六天,我們終於康復出院。大黑牛問我是不是直接回苗村,說帥天師已經打電話催了好幾次了,雖然已經報過平安不過大家還是十分擔心兩人的安危。我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暫時還不想回去,可能是內心的思緒還沒有徹底平靜下來。
大黑牛也不勉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想回去那咱哥倆就繼續浪幾天,換個新的地方換一種心態,想不想來點刺激的,前兩天遛彎的時候我看見那邊有個挺大的舞廳,裡邊的妹子個個腚大胸挺圓,今天晚上咱去『快活快活』?」
我哼笑一聲:「忘了前幾天『羅圈腿』的樣子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折騰的太過了就不怕明天再住回到醫院裡去?」
說實話,我現在心裡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目標,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我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應該做些什麼,又能做些什麼。我想要找到老尉和鬼叔給柳冰和爺爺報仇,可是我沒有那個能力,即便是找到了,也沒有那個本事去報仇。老尉還好說一些,鬼叔根本就是個BUG一樣的存在,身上總帶著一種不可戰勝的氣息。
兩個人在鎮子裡晃悠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找了家賓館,安頓好住的地方以後又去燒烤攤喝起了啤酒。大黑牛屬於隨遇而安的那種類型,只要能吃的開心喝的痛快,他能一直陪著我扯淡。談天說地一直喝到半夜一點,直到燒烤攤收攤我們才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
路上,大黑牛大著舌頭說道:「小……哥我跟你說,俗話說的好,抽根煙解心寬,解饞解懶解腰酸。心裡憋悶了,無聊了,難受了你就點根煙抽,那感覺真是……絕了!」說罷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呢喃一句:「草,沒煙……我去買……」隨後向著路邊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走了過去……
第五百三十六章 找大仙
那家便利店門簾不大,一個大正穿著背心褲衩坐在櫃檯後邊抽煙,旁邊還坐著一個六七歲年齡的小男孩。小男孩手裡拿著個遊戲機玩的起勁,大也一邊抽煙一邊擺弄著手機,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煩,時不時的厲聲催促:「兔崽子,玩玩玩就知道玩,都他媽幾點了還不去睡覺!」
小男孩聚精會神的玩著遊戲機,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著:「爸,我想吃炸串……」
「吃個屁,這個點炸串都下班了,趕緊睡覺去,想吃明天讓你媽買。」
正說著,有個男子匆匆從遠處走了過來,超越我們搶先走進了便利店。他的穿著打扮十分奇怪,跟大明顯就不是一個季節。大穿著背心短褲,他則穿了個寬鬆的大衣,帽子扣在腦袋上還帶著一副墨鏡,把自己包裹了個嚴嚴實實。我隱隱感到有些不對,故意放慢腳步低聲說道:「大熱天的捂了個一絲不漏,這種打扮沒準是個搶劫,咱們先等等,一會再進去。」
出乎我的意料,那男子走進便利以後轉了一圈,隨後回到櫃檯前開口問道:「你這裡有《易筋經》麼?」
大搖搖頭:「沒有。」
「那你這裡有《五行辨法》麼?」
「沒有。」
「那你這裡有《周公解夢》麼?」
「沒有沒有沒有!」大明顯有些不耐煩了,抬頭瞪了一眼男子:「我這裡是超市,不是書店,想買書去別的地方!」
男子聽罷轉身又匆匆離開,玩遊戲機的小男孩再次說道:「爸,我想吃炸串,現在就想吃……」
不是搶劫的,我微微鬆了口氣,不過心裡還是感覺這些人都怪怪的。走進去轉了一圈,拿了一盒煙和兩瓶水,又拿了一些水果和一把水果刀。結賬的時候大的動作慢慢吞吞,小男孩再次說道:「爸,我想吃炸串……」
「的,再墨跡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我抬了抬眼皮,偷偷打量著著面前的大,心裡越想越感覺不太對,誰家當父親會如此面對孩子,而且還如此凶神惡煞,簡直跟仇人相間沒什麼分別。想到自己這雙重瞳眼睛,我知道很可能是又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遇上了不該遇到的事情,沒準這個便利店和大父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同幾天前那個孕婦一樣,一切都是虛影。
跟大黑牛對視了一眼,從眼神中我知道他跟我想的一樣。大找錢的動作異常緩慢,我給了一張一百的,他似乎是沒有零錢了,於是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越是找不到零錢,他就越是煩躁,恰好在這個時候那小男孩又一次張開了嘴巴:「爸,我想吃炸串……」
且不說這對父子到底是人是鬼,這孩子的確是有些煩人,我站在旁邊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男子也瞬間暴怒起來,狠狠一巴掌拍在櫃檯上,眼珠子明顯都鼓了出來:「的,你是不是聾!是不是聾!磨磨唧唧的想死啊!」
大黑牛也沒有了耐心,看出這一切太不正常,於是順手將購物籃裡那把水果刀抽出來遞了過去:「要捅死他你就趕緊捅,絮絮叨叨的你們爺倆都夠墨跡的了!」
大聽後把目光看向了我們,臉上怒色更濃:「有病吧,誰家當爹的會真殺了自己親生兒子,嚇唬小孩看不出來?」
一句話喊的我們略微有些尷尬,知道是自己太過了,這裡邊的事情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樣。便利店是真的,這父子也是真的,只不過是孩子太煩人把大逼急了而已。
接過找回來的零錢,兩個人灰溜溜的離開了便利店,沒走出幾步卻發現剛剛那個男子又跑了回來。他仍舊步伐匆匆,跟我們擦肩而過回到便利店中,低聲問道:「沒有書那我就不買了,我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厲害一點的大仙或者道士?」
大正在氣頭上,皺緊了眉頭擺擺手:「沒有沒有,想算命就去活人居,那裡邊的人個頂個的厲害!走吧走吧,我要關門了。」
男子聽後微微歎了口氣,轉身一路小跑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本我們已經快要走到了街口,聽見『活人居』三個字立刻就停住了腳步。這三個字我太過熟悉了,可以說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這是爺爺臨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句遺言。之前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現在聽那便利店老闆的話語,這個所謂的活人居似乎是個給人看相算卦的地方,爺爺告訴我這個一定有他的原因!
這或許是天意,也可能是巧合,聽見這三個字我頭也不回的又衝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盯著大:「老闆,你能不能告訴我,活人居應該怎麼走?」
大正在擦拭櫃檯,聽見這話,竟然氣的微微有些哆嗦,用力把手中的毛巾砸在面前:「我他媽真是……今天晚上哪來的這麼多!滾滾滾,不知道,我不知道!」說罷強行把我從便利店裡推了出來,卡嚓一聲將捲簾門拉下來從裡面鎖了個嚴嚴實實。
只是問了個路而已,我沒有想到大的反應竟然這麼激烈,一頭霧水在門前站了許久。大黑牛走過來看了看便利店又看了看我:「怎麼個情況,他怎麼還關門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