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女子被平放在地上，已經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眼看斷了這口氣就即將撒手人寰。獨眼老太太抬頭看了一眼，表情十分淡然：「放心，不會有事的，有功德自會圓滿。」
聽了這句話，男子好像明白了什麼，在身上摸出一沓褶皺的鈔票，一路小跑到門後盡數扔進了那個大木箱中。獨眼老太太這才從長桌前起身，緩緩關上了房門。
我們無法再看到裡面的場景，只能從院中退了出去，回到之前停留的草地上重新商量對策。
大黑牛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本以為山裡蹲了只假貓，沒成想還是個真神！這一來一去一千塊大洋花的也太他媽冤枉了！小白臉你不是專業的麼，怎麼這樣就認慫了？」
帥天師也是滿臉無奈：「我的確是專業的沒錯，可問題人家也是專業的，就剛才號脈那兩下子，沒有幾十年功夫絕對練不出來。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大家沉默片刻，柳冰突然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竇音音：「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竇音音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剛才那個女人，年齡不大，可是卻陽壽已盡，真的好奇怪啊。」
「陽壽已盡！？」大黑牛聽的有些發懵：「臥槽，音音妹子，你這眼睛連陽壽多少都能看得出來？有這麼牛逼！？那你快看看黑牛哥還有多少陽壽，能不能活到八十？……」
帥天師翻了個白眼：「我師妹說的是正寢陽壽，跟你平時在電視裡看的不是一個意思。人有陽壽命脈，而命脈和陽壽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東西。簡單點說，世界上每一個人其實都有百歲陽壽，但具體能不能真正享受完，還得是由命脈來決定。有許多人，陽壽過百歲，卻在幾十歲的時候因病而死，車禍而死，意外而死。這些就是命脈，命脈斷了，陽壽再多也無濟於事。」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是說，陽壽是活人的最大限度，即便這一生沒有什麼太大的災難，陽壽已盡的時候活人也會死亡，而命脈才真正決定著一個人的生死？」
竇音音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每個人最少都會有八十歲的陽壽，不會更低。而剛才那個女子，體虛氣乏面白入紙，靈頂無光生息如絲，很明顯是陽壽已盡。三十多歲的陽壽，師哥你見過這種人嗎？」
帥天師尷尬的笑了笑：「當初師傅傳授醫人之道的時候我沒怎麼仔細聽，現在也有點忘了，不過記憶中好像是聽師傅說過，普通人最低陽壽都在八十以上，三十多歲的……應該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把陽壽吸走了吧？反正不管怎麼說，陽壽沒了，那女子肯定是救不回來……」
正說著，獨眼老太太家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就看到剛才那對夫妻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前邊是那個女子，後邊則跟著那個男子，臉上掛滿了欣慰的表情。
那女子跟之前進去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狀態，甚至都不像是同一個人。先前面色慘白氣若游絲，現在卻昂首挺胸神采奕奕，一邊往外走還一邊跟身後的男子說笑，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我們盯著兩人的背影一直看著他們離開，大黑牛清了清嗓子：「這……是他媽什麼情況，小白臉，你和那獨眼老太太，到底誰是騙子！？」
第三百八十八章 祈壽村
接二連三的失算打臉，帥天師臉上又紅又白，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這個醫仙的確有兩把刷子，可本天師就是覺得她有點不太對，絕非善類！反正不管怎麼說吧，弄的那些什麼『太陽浴』什麼『陽種』肯定都是扯淡胡說的，今天晚上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廝得逞！」
沐孜歎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是人家醫仙有病治病，有邪驅邪，剛才咱們也親眼看見了，病人躺著進去站著就走出來了。她能在村子裡生活這麼多年並且深得大家的信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而且這醫仙是個老太太，對於來說不圖財不圖色，好像沒什麼理由騙她吧？」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獨眼老太太並不是我們想像中的三流騙子，也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壓根就沒有什麼可以去揭穿的，我們又怎麼揭穿……
帥天師眉頭依然皺的很緊，用力搖了搖腦袋：「感覺！感覺！本天師的感覺從來不會有錯，這個醫仙絕對有問題，你們相信我，尤其是這件事，百分之百是在坑人！雖然嫁到李家以後，老李一家接連斃命，可是昨晚聊天的時候我特意看過，面色紅潤靈光聚頂，根本不是什麼重陰剋夫之命，李家人暴斃純屬是他們自己的命數不好，完全跟沒有半點關係！」
帥天師越說情緒越是激動，竇音音心疼的抱著他的一隻胳膊：「師哥，我相信你，咱們慢慢調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要這個醫仙不是一心向善拯救蒼生，總有什麼地方會露出一些破綻。」
折騰了一圈到了上午九點，這方面是我們多管閒事，幾個人自然也不能忘了正事。簡單的商量了一番，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的事情要管，但是也不能耽誤了正事。尤其是帥天師，經過了獨眼老太太這件事之後，他瞪著眼睛向天上的老君發誓，非得把這件事情徹底徹尾的調查清楚了不可！
根據大黑牛的描述，這個村子距離他們村子並不是很遠，只要能找到個代步的工具，一來一回幾個小時就夠用了。於是幾個人兵分兩路，我和大黑牛找車前往達裡湖，跟黑尉要了冥燈之後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回來。而帥天師則帶著沐孜柳冰竇音音她們在村裡簡單的調查調查，看看能不能瞭解到更多關於醫仙的消息和線索。
劃分完各自的任務之後，柳冰抬眼看了看我：「我要跟江小離一起，去達裡湖！」
沐孜看了看柳冰，也是面色一緊：「我也要跟著小離，去達裡湖！」
看著兩個姑娘彷彿要展開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神情，我連忙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倆都給我好好的，跟著我也找不到好吃的。大黑牛我們兩個人少好辦事，早去早回，你們就留在村子裡等我們回來就行。」
圍著村子繞了一圈，我們找到了一戶院裡有農用車的人家，說明情況之後詢問主人是否能借我們用用。這戶人家一共三口人，一對五十多歲的老夫妻還有他們三十多歲的兒子。聽聞我們想要借車，兩個老人倒是通情達理，剛剛點頭同意他們的兒子就衝了出來，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最後還是讓大黑牛用幾張毛爺爺堵住了嘴巴。
囑咐帥天師帶著三個姑娘萬事小心，我和大黑牛開車農用車離開了村子。
大黑牛也已經有些年頭沒回家了，具體的時間甚至連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一路上雖然大概場景沒有變化，不過周圍的高山樹林都已經變了模樣，他開著農用車轉悠了整整一個半小時，這才停在一座半大的小湖旁邊指了指前方的樹林：「到了到了，這就是達裡湖，樹林後邊就是我們村子，哈哈老爺子，你想不到吧，我大黑牛回來了！」
帶著那股歸鄉的興奮勁，大黑牛一路飛馳著衝進了樹林。他說的沒錯，在樹林後方果然一座半大的小山村展露出來。其實說是小山村，倒不如形容成『小城市』更加貼切。整個村子裡幾乎沒有平房，遍佈著二三層高度的小樓，裡外裡裝修的跟一座座小別墅一樣，跟的村子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
景色變了，但村子沒變，大黑牛輕車熟路的衝進村子，左右拐了幾個大彎隨後停在了一座三層小樓門前。那是一扇紅黑相間的大門，門邊擺放了兩個圓圓的大石頭，說是雕塑卻沒有雕琢的痕跡，說是石頭看起來卻還像是藝術品。大門緊閉，被一串手腕粗細的鐵鏈繞了三圈鎖的嚴實。
站在門前晃了晃門上的鐵鏈，大黑牛眉頭微皺：「沒人？大白天的這老爺子不在家裡躺著喝茶，跑哪去了？」
等了幾分鐘，他走到臨邊的一家大門前扯著嗓子喊道：「鐵公雞！你牛爺爺回來了，還不出來磕頭請安！」
隨後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著大黑牛說話奶聲奶氣：「你找誰，我家沒有鐵公雞，只有肉公雞！」
大黑牛咧嘴一笑，歪著腦袋盯著那小男孩：「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娃娃，走錯人家了吧？」
話音剛落，一個二十多歲的瘦高男子也走了出來，瞇著眼睛一直走到近前，突然一拍大腿：「哎呦我姥姥個嘴！黑牛！大黑牛！姥姥個嘴的，你回來了！」
大黑牛也哈哈大笑：「媽了個逼的，老子再不回來看看，怕你忘了自己還有個爺爺！對了，這娃娃是誰家的？」
那男子一拳砸在大黑牛胸脯上：「你姥姥個嘴，這他媽我家的，我兒子！你什麼情況了，是不是帶媳婦回來了？」
「兒子？你結婚了！？」大黑牛擺了擺手：「老子不喜歡女人只喜歡寶貝，這次就帶了個『基友』回來。說正經的，這兩天看沒看見我家老爺子？」
提起老爺子，那男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擺擺手讓我們進屋，自己先一溜煙跑了回去。
房子裡，一個姑娘正在洗衣服，是這男子的媳婦。相互介紹之後男子讓我們坐下，自己從屋裡拿出了一個吊墜：「你們家老爺子真心牛逼，簡直是料事如神，五天以前他把這個交給我，說是要去石砬子走活。你不回來算罷，如果你回來，就把這個給你。沒想到啊，你小子幾年不見還真他媽回來了！」
「去石砬子走活？」大黑牛聽得一愣：「村子往南八十公里開外的那個石砬子山？」
那男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這麼說的。對了，這次回來還走麼，今晚咱哥倆好好喝點？」
大黑牛盯著手裡的吊墜看了幾秒，面色逐漸變的嚴肅起來：「老爺子若是不出去走活我還能多留幾天，現在看來，恐怕是留不下了。鐵公雞，我給你留個號碼，老爺子一旦回來你立刻聯繫我，老子先走了，過段時間找你再聚！」說完他寫了個電話號碼，招呼了我一聲起身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大黑牛一邊開著農用車一邊皺著眉頭，很明顯是在心裡思索著什麼。我看他有些心不在焉，擔心會出問題，於是換過去開車，讓他坐在後面。
沉默了許久，就聽他沉沉的歎了口氣：「小哥，你說老爺子怎麼知道我要回來，而且這摸金符是他這麼多年倒斗必備的東西，我們爺倆一人一個，這次怎麼都給我留下了？」
我開口猜測：「是不是你回來之前跟老爺子通過電話，還是告訴了你們村裡的什麼人，我記得你不是說你家老爺子已經封土退隱了麼，怎麼到了這把年紀還在倒鬥？」
「說的就是這個！」大黑牛滿臉的狐疑：「早在幾年前老爺子就不再出活了，難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手癢的受不了，又重新出山了？」
關於老爺子的問題，連大黑牛自己都分析不出來，我更是無能為力。於是兩個人決定先回到之前的那個村子解決的事情，剛好也等一等出去走活的老爺子。沒準等我們處理好了一切，老爺子也回家了，到時候再要冥燈也不遲。
一來一去差不多五個小時，等我們重新回到村子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快三點。在農用車主人家裡，我們跟帥天師等人碰了面，當詢問到村子狀況的時候，帥天師一臉神秘的說道：「你們知道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嗎，祈壽村。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村裡人的平均壽命都不是很高，普遍在五十歲左右就開始死亡，能活到六十已經算是高齡！所以寓意為祈求上天讓村裡人的壽命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