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

吉普車飛馳在公路之上直奔別墅區，隨著距離中荒山越來越遠，我心裡那份不安感也越發強烈。最後終於忍耐不住，拍了拍大黑牛的胳膊：「掉頭，咱們回去！」
大黑牛滿臉詫異，不過很快便咧嘴笑道：「怎麼樣，心疼了吧，我就說把那麼值錢的玩意重新埋在土裡不是個好辦法，坐穩了！」說罷一轉方向盤又開回了中荒山。
在我們到達中荒山大小的時候，剛好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從樹林裡開了出來，大黑牛皺了皺眉：「熱鬧了，這中荒山一般沒人願意過來，今天怎麼除了咱們之外還有人光顧？」
我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強烈到了極點，心臟控制不住的劇烈跳動，就好像吸了毒品一樣。不等吉普車停穩就跳了下去，一路連爬到跑的衝上山坡，來到那個凹槽處定睛一看，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那裡的土地已經不再平整，一個大洞出現在我們面前，而這個大洞的位置正是剛剛我們幾人埋葬腰牌的地方！
愣了半秒鐘我直接衝上去跳進了土坑之中，翻來覆去找了半天，只有一些散碎的泥土和黃色符紙，那枚素錦腰牌已經不翼而飛！
聯想到剛剛那輛在我們之前開走的黑色轎車，我爬上山坡往公路張望，卻已經找不到任何影子。大黑牛也帥天師也相繼跟了上來，看見個土坑之後同樣都是一愣，帥天師望著我用力嚥了口唾沫：「小哥，這土坑……是你挖開的！？……」
大黑牛跟我一樣，發現土坑裡的素錦腰牌不見了，立刻就想到了剛剛那輛黑色轎車，飛起一腳用力踢在旁邊的土塊上：「媽了個逼的！我就說那輛黑車大中午的來中荒山幹什麼，感情是他媽盯著咱們呢！來來回回折騰了兩天，最後還是沒能保住！這幫孫子，蹬鼻子上臉了還！」
五分鐘後，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吉普車裡，三個人默默的看著窗外飛速劃過的風景。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心裡卻都在思考著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大黑牛沉思片刻重新確定道：「小白臉，那腰牌上的定位器你真的拿下去了？」
帥天師用力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而且追蹤器是小哥親手拿下去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我已經不想再討論什麼，因為腦海中沒有任何頭緒。的確，追蹤器是我親手從腰牌上取下來扔進了下水道裡，也正是因為如此那群黑衣人才會尋著位置離開火葬場給我們脫身的機會。既然沒有了追蹤器，那些黑衣人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的？又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這個時間去哪個位置埋葬腰牌？還是說剛剛我們看到的那些人跟昨天追趕我們的那些人並非同一股勢力？
「素錦腰牌……素錦腰牌……素錦……」我思考的頭痛欲裂，有一種即將抓狂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塊腰牌到底有什麼寓意，為什麼兩天以來有不少人在瘋狂搶奪，可是冥冥之中，我能感覺的到，那是一個對我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
回到別墅已經是下午兩點半，其他人都已經收拾好東西等在一樓客廳，見我們三個人滿面沮喪的神情，柳冰立刻看出來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於是開口問道：「你們幹什麼去了，臉色為什麼都這麼差？」
大黑牛坐在沙發上渴了口水，連連擺手：「別提了，兩個字：『鬧心！』」
雖然腰牌丟了，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調查和尋找，只能就此作罷按照原計劃繼續進行。二爺最近一直很忙，所以也沒有騰出時間給我們送行，只是打了個電話祝我們一路順風。三點半，六個人準時坐上了去往陝西的飛機。身在半空之中，看著諾大的城市越變越小，我忍不住又把幻境和現實聯繫在了一起。
在中荒山，我們前腳埋葬了腰牌，那輛黑車後腳應該就開了進去，時間計算的分毫不差。如此肯定不是巧合，他們肯定是提前就得到了通知。而這個決定是我臨時做出來的，也就是說除了我之外只有大黑牛和帥天師兩個人知道。幻境裡，大黑牛在最後時刻背叛了我，而如今虛幻的事情和人物逐漸在真實世界中上演。
聯想到柳冰曾經說過的『這個世界，人心險惡』這句話，我不敢猜測，這件事情是否真的跟大黑牛有關……
第三百八十四章 開過光的嘴
懷疑大黑牛的想法在腦海中剛剛浮現就被我徹底否決掉，因為如果大黑牛真的在打那塊素錦腰牌的注意，在前一天被那些西裝男子追趕的時候他完全有機會將其拿走，並不需要等到今天再動手。更何況整個過程我們三個人始終都在一起，壓根就沒有人碰過手機等通訊設備，其他人又怎麼會知道。而且對於大黑牛，我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即便真有人背叛了我，也絕對不會是他！
大黑牛的故鄉在陝西省西安和太原的交界處，那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小山村，不過據他所說，村子的位置雖然十分偏遠，不過裡邊的人十有八九都會點『土地活』，所以發展的不亞於大城市。包括他爺爺在內，從家裡隨便摸出一件東西來沒準都能值個一二百萬。
遊子還鄉，這是一種非經歷所說不出來的感覺，大黑牛那張吊兒郎當的臉上也多了一抹平日裡看不到的惆悵。這一趟的行程安排非常簡單，回到他的故鄉找到黑尉，讓他把屬於自己的那盞冥燈給我用來拯救爺爺，如果一切順利，第二天我們就可以直接返程去往苗疆尋找蠱婆婆。最後一盞在天坑裡的冥燈始終是個難點，所以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好好計劃計劃。
在天上遨遊了兩個半小時，我們重新落回到地面，在西安機場下了飛機。重新回到故鄉，大黑牛看著熟悉的場景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真的沒想把那塊素錦腰牌賣掉，也不知道那玩意竟然這麼搶手。這趟出去沒能帶回來點什麼好玩意，我就想著去古玩街找人鑒定鑒定，實在不行就把那塊素錦腰牌當作禮物送給老爺子。沒成想……折騰了兩天，最後還是跑到別人手裡去了……」
提起素錦腰牌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不過還是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或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腰牌沒了就沒了，這件事情我遲早會調查清楚的。至於你們家老爺子，要不然咱們在西安的古玩街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買下來給他帶回去？」
大黑牛搖了搖頭：「我們家那位老爺子眼睛毒的很，也算是這輩子留下的職業病吧，古玩街那些小來小去的玩意根本入不了他那雙小眼睛。也罷，沒帶禮物就沒帶禮物吧，下次回來我再補上。」
正說著，旁邊的帥天師湊了上來，站在我們面前猶豫了半天，最後從身上摸出一枚戒指遞到了大黑牛手裡：「這人吶，就是欠，天天讓你欺負著，還得處處幫著你。罷了罷了，師傅告訴我要行善積德，這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吧。」
那是一枚嵌玉戒指，所謂嵌玉，是由兩種不同品質的玉石雕琢而成的戒指。這種戒指本身做工一般，但貴就貴在材料的稀有程度的上。想要製作一枚這樣的嵌玉製品，必須要有一塊天然形成的雙玉石頭，而後再從雙玉石頭兩種玉石銜接的位置精心雕琢出戒指本身的形態。這兩種玉本身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結合在一起瞬間就變得價值連城。
大黑牛接到手裡放在陽光下看了半晌，皺緊了眉毛連連咂舌：「臥槽！臥槽！臥槽！這他媽是真品還是贗品，小白臉，你是從哪弄來的！？」
「還能從哪，在地下古城的那口棺材裡唄，這應該也是那素錦陪葬女的隨身遺物，我看著精細就順手塞進了口袋裡，出來以後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嵌玉材質……」帥天師一臉心疼的撇了撇嘴：「其實本天師根本沒打算給你，想珍藏起來以後有機會找專家估個價。無奈我家師妹發話了，讓你拿這個去孝敬你們家老爺子……」
大黑牛嘴巴咧的老大：「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這麼大方，還是咱們音音妹子好。人長得漂亮，知書達理通人情。妹子，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子，我就是你親哥哥，有什麼事儘管吱聲，說一個『不』字哥哥這名字都倒著寫！」
竇音音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而已，黑牛哥不用說的這麼嚴重，其實我師哥也早有這個打算，否則他才不會把戒指一直隨身帶到陝西來呢。」
小心翼翼的把戒指裝好，大黑牛到機場外面叫了一輛出租車，談好價錢以後直奔他的故鄉。
其實大黑牛的故鄉非常特殊，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偌大的村子竟然沒有名字，他給出租車司機報出的地點是『達裡湖』。那是距離村子不遠的一處小湖泊，正因為村子沒有名字，所以前去的人都會以達裡湖為坐標。
從西安機場到達裡湖大概要三個半小時的車程，那出租車司機也是真敢要價，三個半小時們一千五百塊錢，簡直快比飛機票都貴了。不過如此偏遠的地方，有人願意去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大黑牛也基本沒怎麼還價，抓緊時間就開始上路了。
在車上，我好奇的詢問大黑牛他們為什麼不給自己村子起個名字，否則像現在這樣無名無號提起來多彆扭。
大黑牛擺手笑道：「這你們就不明白了，其實村莊的名字非常講究，有些村子得起個興旺點的名字，有些村子要起個和諧點的名字，有些村子則根本就不需要名字。我們村就是後者，沒有名字也是一件好事！」
這段話解釋的非常玄學，我感覺能聽得明白，卻又不太明白。而且因為有司機的存在，大黑牛總是話留三分，所以我也不再繼續多問。
出租車一路北行，先是上了一段高速，隨後穿過一處小縣城，再往後便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山川森林。徹底進入山區，柏油馬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水泥路……碎石路……土路……到了最後滿地坑窪，兩旁只有牛車或者驢車的車轍，能看得出來，平時幾乎不會有汽車造訪。我們坐在裡邊晃晃悠悠也是苦不堪言，整個人腦袋都是暈的。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雖然年紀輕輕，不過從開車的穩定程度上能看得出來應該已經是個老司機了。望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蜿蜒小路和無盡的坑窪，那小伙連連歎氣：「這幫記者天天他媽的瞎報道，半年前就說達裡湖開了旅遊區，這邊已經全部修成了公路，沒想到還是這個屌樣！早知道還沒修路，別說是一千五，你就是再加一千五我也不來！」
大黑牛笑著應到：「兄弟，這邊路雖然難走了一點，不過三個半小時車程一千五百塊錢，最多除去二百塊油錢，你純賺一千三，這買賣還不划算？」
司機翻了個白眼：「就這種破路，你真以為浪費的就只有這點油錢，也就是咱這輛車結實，否則早就被顛壞到半路了！連修車帶油錢，你說一千五夠不夠？」
小伙這話說的我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剛在腦袋裡一閃而過，出租車就劇烈晃動了一下，接著停在原地卡噠一聲熄了火。那司機小伙有些發愣，大黑牛也是看著他尷尬一笑：「兄弟，你這嘴開過光吧，說話挺靈吶……」
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鳥不拉屎的地方壞了車，司機小伙的臉色比誰都難看。嘗試著啟動了一下發現沒有效果，連忙從車上跳下去仔細檢查，前前後後看了一圈，整個人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線路板燒了，這下事情可麻煩了，貪小便宜吃大虧，以後這種地方打死我也不來了……」
汽車線路板燒了，只能打電話叫人過來維修，我們已經走了大概三分之二的路程，剩下的三分之一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步行。司機小伙打電話叫來的救援車輛快則晚上，慢則明天早晨才能到。而且就算修好了估計他也不願意再帶著我們繼續往前走了，大黑牛還算講究，雖然沒送到目的地，還是數了一千五百塊大洋給司機留下，讓他自己等待救援，我們拿好東西繼續往前走去。
這一段路，坐在車上都感覺到十分漫長，更別說步行走起來。兩旁是草地和樹林，前後左右除了這一條坑窪小路之外再也看不到人為留下的痕跡。
帥天師一邊走一邊抱怨：「大黑牛，你們家到底還有多遠，手裡也不是沒錢，就不能在城裡買處樓房。樓房要是住不習慣，近邊的買個平房也行啊。這特麼翻山越嶺的，比唐僧取經還困難……」
「你知道個屁！」大黑牛瞪了瞪眼睛：「老一輩人留在老地方總有他的緣由，跟有沒有錢沒關係。以前我也想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忙活了一輩子家財萬貫了還在那麼偏遠個小地方定居，現在想一想，或許是跟他們上一輩的恩怨，跟那個屠斌有關係吧……」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春花
六個人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走了半個多小時，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得烏雲密佈，還沒到黑天的時間周圍就開始變的有些昏暗，同時一陣陣悶雷自遠方響起。
這是要下雨的跡象，而且還是一陣長雨，看樣子雨點一旦下來，今天晚上都停不下來。
帥天師抬眼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乾淨的長袍：「真是出師不利，剛出門就遇到這麼多不順心的事情，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雨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避避雨？」
大黑牛瞪了他一眼：「說過多少次了，不會說話就別說，媽了個逼的不吉利！再說了，到了牛爺爺的地盤，我能讓你們淋雨！？打起精神趕緊走，前邊有個小山村，今天晚上咱們就去那找地方住一宿，明早再借輛車趕路。一上午玩著就到地方了，剛好還能趕上中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