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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節

直到屠斌再一次出手,用羅玄子的徒弟進行威脅,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一同前往。」
聽到這些,我恍然大悟,從自己離開苗村之後所發生的一幕幕迅速在眼前閃過:「從我們聚在一起開始,從我們出發去雙羅峰開始,你就一直在暗中跟隨,那兩個神秘的黑衣人,其實是你和你的傀儡草人對不對?」
帥天師也插嘴道:「能通過二爺把我們三人聚在一起,你很厲害。不過柳冰姑娘,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麼樣讓小哥剛好飄落到苗疆,還剛好被蠱婆婆的收留。難不成,這也是你們茅山秘術的一部分?」
柳冰搖了搖頭:「這幾個月來在你們身上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由我一手安排,唯獨江小離這件事情是真的巧合,當我沿著長江找到他的蹤跡時,他已經被汝賢收留。有時候,世界真的很小。」
剛才所聽到的每一段話都讓我感到無比的震驚,沒想到在我們幾個人的背後竟然還隱藏著如此悠久的一段故事,並且這段故事直到現在仍然在上演。
沉默幾秒,我看著柳冰問道:「既然你現在已經成功找到了我們,接下來還有什麼想法?」
聽到這句問話,柳冰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盯著手中的茶杯用力咬著牙齒說了兩個字:「報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雪蚺
偏晚些時候,沐孜醒了過來,羅玄子給她吃了一顆御寒的藥丸,效果很好,睡醒一覺之後就真的沒什麼大礙。從房間裡出來找到我們,我們仍然坐在大殿之內,沒有說話,沒有聊天,就是那麼靜靜的坐著。這些事情實在太讓人出乎意料了,我們需要一些時間來慢慢消化。
看見沐孜,大黑牛象徵的打了個招呼,她坐在我的身邊,目光在幾個人臉上一掃而過:「你們……怎麼臉色都這麼差?」
大黑牛擺了擺手:「沐妹子你還是別問了,這事太燒腦袋了,聽完了更鬧心……」
羅玄子雖然是個得道高人,不過性格卻能用不羈來形容,他完全沒有那種讓人感到可望而不可即的架子,只是在冥冥之中散發著一種威嚴,讓人看見了就不得不對他尊敬三分。帥天師回來了,雖然嘴上沒說,不過他也真是高興,離開大殿後並沒有休息,而是親自下廚為我們準備晚飯。
這座半大的道觀讓人待起來感到十分的愜意,彷彿一切煩惱都被那些厚厚的積雪留下,坐在道觀的台階上,看著外面繽紛秀麗的景色,感受著鳥語花香的自然氣息。儘管有七星燭的事情心頭,我卻還是感到心情舒暢萬分,自己好像都和這裡的大自然融為一體了一樣。
吃飯之前,羅玄子給我和帥天師看了身上的狐狸圖案,說是中了狐毒。這種毒只有吃死人肉長大的狐狸才會有,幸好我們來的及時,否則等到狐狸臉上長了出了眼珠,那可就麻煩了。
隨後他用一支燃燒著的檀香燙了一下狐狸圖案眼睛的部位,我並沒有感到疼痛,只是覺得後背一陣。接著又敷上了一層五顏六色的藥草。僅僅二十分鐘過去,藥草變的如墨般漆黑,取下來之後,我們身上的狐狸圖案連帶著傷疤都完全消失不見,徹底痊癒!整個過程大黑牛都站在一旁觀看,那張大嘴驚訝的始終就沒有閉上。
羅玄子做了十幾道菜,其中沒有葷菜,但是素菜的味道卻勝似葷菜。大黑牛把自己背包裡那兩隻烤兔腿也拿了出來,試探著問道:「羅玄子大師,你們道家吃不吃葷腥,我這帶了兩塊野味,能一起吃不?」羅玄子也開起了玩笑,厲聲喝道:「不能吃!」說罷緊皺的眉頭瞬間展開,微微一笑:「得熱熱,不然容易生病。」
在上山之前,我一直以為羅玄子會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形象,就像那種街邊的道士,盤膝坐在地上好像整天都在打坐一樣,不用睜眼就能知道周圍所發生的一切。可是等見到了羅玄子真人之後,他完全顛覆了我對道士這個身份的認知,相反的,他似乎也帶著那麼點『二貨天賦』……
吃著飯,大黑牛的嘴巴就始終沒有停過,一邊大口塞著飯菜一邊含糊不清的問著:「羅玄子大師,我們家老爺子年輕時候長的帥不帥,是不是也跟我這麼黑,身上的肌肉有我多麼?你們都一塊倒過什麼鬥?挖出什麼值錢的好東西了麼?……」
羅玄子倒也一點不嫌他墨跡,每一個問題都是有問必答:「自然倒過鬥,挖過墓,不過時間太久了,具體都挖了些什麼東西現在早已經記不清了。他帥不帥我是真不知道,因為他實在是太黑了。」
大黑牛對他爺爺年輕時候的事情非常好奇,我也在思考著我的爺爺。因為羅玄子在故事中講到,爺爺最奇特的是那雙重瞳眼睛。可是從小到大在江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發現過爺爺的眼睛有什麼不同,更別說是有兩個瞳孔!
羅玄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問,盯著我的眼睛仔細看了看,開口問道:「我不知道重瞳這種情況是不是遺傳,江小離,你父親有沒有重瞳?」
我搖了搖腦袋:「別說是父親,就連爺爺的重瞳我也從來沒看見過。」
羅玄子聽罷哈哈一笑:「重瞳分為真重瞳和假重瞳兩種,假重瞳是發育畸形,在一個眼睛里長出了兩個瞳孔,這種重瞳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除了外表看起來奇特一些之外,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而真重瞳是眼睛裡可以自行收放的一個瞳孔,它們一般會重疊在一起,只有使用的時候才會分離出來。具有這種重瞳的人少之又少,江傑料定了屠斌會以這個特徵來尋他,所以輕易不會顯露,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從清醒過來之後,我們說的話始終讓沐孜聽的一頭霧水,包括提起的這些人名都十分陌生。我簡單的把七星燭和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沐孜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盯著我再三確認道:「你是說,婆婆以前不是蠱醫……而是『六星芒』裡的一員?」
「只有害過人才知道應該如何去救人,蠱術就是如此,汝賢和你一樣,都是個心地很善良的姑娘。她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猜,她應該只是傳授了救蠱之法和施蠱之法,至於惡蠱之法,怕是提都沒提吧?」羅玄子笑瞇瞇的看著沐孜:「很多年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見過她施展的許多蠱術,也救過許多中蠱之人。那些都中的是惡蠱,是讓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邪惡蠱術!」
惡蠱之法,這是個我從來沒有觸及過的區域,甚至連那本《蠱術通理》中都絲毫沒有提及。沐孜也是一臉茫然,我們一起搖了搖頭。
羅玄子見狀不免歎了口氣:「這個汝賢,就這樣放你們出來闖蕩江湖,她倒也真能放心的下。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的世道,是高科技時代,各路奇門異術都正在慢慢走向沒落。真正能施以惡蠱的人恐怕也不多見了,你們這一身本領倒也勉強說的過去。」
所有秘法之中,我們對苗疆蠱術和茅山秘術最感興趣,就讓羅玄子多少講一講當年的事情。羅玄子卻是一臉無奈:「茅山秘術實在太過神秘,不是我不講,而是真的無法講述,這一點柳冰應該更能明白。至於汝賢遇到的事情,現在說不太妥當,好好吃飯,咱們有機會再聊。」
飯後帥天師給我們每個人都安排了房間,羅玄子有夜觀星海的習慣,所以直接去星羅閣觀星了。坐在一起閒聊,帥天師滿臉的不可思議:「這次回來,突然感覺師傅變了許多,以往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許說話,可是今晚他竟然主動跟你們聊了這麼多!變化太大,我都有點不太適應了……」
當天晚上我趴在抱著沐孜的小鏡子對著自己的眼睛照了半天,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重瞳的跡象,只好歎了口氣躺下休息。
說實話我對這種重瞳的眼睛非常好奇,更好奇的是這雙眼睛到底都能看到一些什麼,想著想著不知不知覺就昏沉睡去。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邊天已大亮,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來,屋內的香爐裡散發出一種浸人心脾的香味,聞一聞提神醒腦,身心百般舒暢。
在院外,羅玄子和帥天師正在打太極,沐孜和那只胳膊受了傷的小雪猿則靜靜的坐在一旁觀看。我也走過去坐在旁邊,沐孜告訴我,這一大一小兩隻雪猿其實都是羅玄子的朋友,也是鄰居。山上是羅玄子的地盤,山下則是雪猿的地盤。而那條白色的大蛇是不久前才遊蕩到這裡,昨日一戰也注定受了重傷,估計也不敢繼續在雪猿的地盤上逗留,應該已經進入深山了。
先前它們在長橋進行阻攔,是因為看到了我們這幾個陌生人,直到帥天師露了面這才被小雪猿認了出來。
說著話,羅玄子和帥天師也打完最後一式停了下來,走到我們面前開口說道:「大蛇成蟒,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龍。你們遇見的不是蟒,而是一隻雪蚺。它不需要冬眠,能適應低溫,是唯一一種生活在雪山上的冷血動物。捕獵時會故意引起雪崩掩埋獵物,然後再遊走過去將其吞食。說起這個你們還得感謝咱們的老鄰居,要不是它們,估計你們這幾個小娃娃現在都在那雪蚺肚子裡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旁邊的小雪猿聽了也吱吱的叫了兩聲,彷彿也能聽懂一般。
與此同時,柳冰和大黑牛也打開了房門,柳冰抱著一捆似曾相識的乾草放在地上。大黑牛剛打了個哈氣,看到那團乾草頓時眼睛一瞪:「柳冰妹子……你……你不是把『二黑』兄弟給拆了吧?」
大家重新聚集在一起,羅玄子也不再跟我們開玩笑,隨著面色變的嚴肅,那種威嚴的氣勢也重新擴散開來。他讓我們稍等片刻,接著走進屋內,片刻抱著一盞燭燈走了出來。
那盞燭燈我叩拜了十幾年,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七星燭裡的其中一盞。
羅玄子將燭燈和一個布袋小心翼翼的交到帥天師手中,沉了口氣道:「善惡終會有報,機會要自己創造。想做什麼你們儘管去做,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相助。找到音音後把這個給她服下,本月不得沾葷腥,應該會大有緩解。下一次你若再是一個人回來,為師就把你扔到山下喂雪蚺!」
帥天師紅著眼眶接過燭燈,接著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小雪猿衝著天空『吱吱』叫了幾聲,不一會,那只巨型雪猿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羅玄子微微點頭:「讓老朋友送你們一程,萬事小心。」
第二百七十三章 竇音音
幾個人陸續坐在巨型雪猿的後背上,如同來的時候一樣,雪猿帶著我們又向著山下飛奔而去。
在離開的瞬間,我轉頭看向身後,隱隱約約能看到羅玄子望著我們離去的背影,臉上也出現了一抹不捨……
帥天師一直沒有回頭,他知道這一次回來羅玄子其實非常開心,卻又擔心音音的安危,所以只留了大家一晚就讓我們倉促的離開。那種重新離家的感覺,我深有感觸,只用三個字就能完美的表達出來:很心酸……
雪猿的速度仍然快的離譜,甚至下山要比上山還更快了一些,二十分鐘不到就帶著我們跑下雪山穿過叢林,在那座長橋前停了下來。
長橋已經斷裂了一半,豎著掛在這道狹長的峽谷上空,巨型雪猿往前走了幾步,伸出巨大的手掌抓住了四根長繩,一聲怒吼過後猛然開始發力,硬生生將橋面又給重新拉的直了起來!我們點頭示意,隨後盡自己最快的速度穿行而過。
回去的路上還算順利,因為之前來時候的竹筏已經徹底支離破碎,所以我們只能就地取材又重新製作了一個。這次那種透明的小魚並沒有出現,可能是因為水中沒有了血腥味,也可能之前它們只是在這條河道路過,現在已經不知道跟隨水流去到了什麼地方。
到了有信號的地方,我們第一時間跟二爺取得了聯繫,大龍也馬上幫我們定下了回大連的機票。整整馬不停蹄的忙活了一天,傍晚時刻,我們從飛機上下來,雙腳重新踩在了大連的地面上。
二爺和大龍沒有過來接我們,而是派了一輛車直接把鑰匙扔給了大黑牛,讓我們自己先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