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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

聽到這句話,帥天師突然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昨天……咱們是不是把地下搶劫那叔侄倆給忘了……」
愣了幾秒,我和大黑牛也立刻反應過來,三個人當即從沙發上彈起來連衣服都顧不上,向著地下室狂奔而去……
第八十七章 替死鬼
的確,昨天上樓以後我們就被門框上的紙葫蘆吸引了注意力,接著就是中邪事件再然後就到了今天早晨,這折騰騰一晚上過去完全把地下室那兩個搶劫犯給徹底忘到了腦後。
三個人從四樓狂奔而下,兩分鐘不到就跑進了地下室陰暗的走廊之中,遠遠的就看到兩個大缸並排擋在那個鐵門外邊,裡邊的叔侄倆也沒有任何聲音。
帥天師湊到近前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隨後輕聲問道:「怎麼沒動靜,該不是真死在裡邊了吧?」
大黑牛沉了口氣:「死在裡邊也是這倆孫子倒霉,再說才一晚上而已,那厲鬼一直在折騰咱們,哪有閒工夫過來管他們,放心,應該不會有事。」說著深吸一口氣,用力將擋在門前的兩個大缸挪到旁邊,隨後抓著鐵門把手往外拉,想要把門打開。
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接連用了幾次力氣,鐵門竟然紋絲未動,彷彿在裡邊反鎖了一樣。大黑牛滿面詫異的『誒?』了一聲:「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倆孫子壓根就沒想出來,怎麼還在裡邊反鎖著呢?」又嘗試了幾下,接著開始敲門:「裡邊還有沒有喘氣的,有的話趕緊放個屁!」
幾分鐘過去,沒有回應,鐵門後方仍舊是一片死寂。我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於是湊到近前問道:「大黑牛,這種鐵門在裡邊反鎖了你能打開麼。看樣子那叔侄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把鐵門打開救人。」
大黑牛半蹲在鐵門前仔細看了看,隨後微微搖頭:「這種鐵門結構最簡單,卻也是最讓人沒有辦法的。外邊雖然使用的是彈簧鎖,可裡邊反鎖的裝置是最普通的那種鐵製插銷。一旦被人在裡邊鎖上,只有裡邊的人才能打開,在外邊除非用電焊把整個鐵門都切開,否則根本沒有辦法進去。」
我們並沒有專業的切割工具,而且就算是有也不能就這樣不顧一切的進行切割,誰也不知道裡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沉思片刻,帥天師出主意道:「要不然還是報警吧,打給119就說有人被困在倉庫了,到時候讓他們來救人,也給咱們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至於能不能來得及,那就要看他們兩個人的造化了。」
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這是最好的辦法,大黑牛摸出手機對我們擺了擺手:「這裡邊沒信號,走吧,咱們出去打。」
說著話,三個人就要離開,轉身剛剛走出去不到三米,只聽門口的鐵門突然發出『卡噠』一聲清響,很明顯是裡邊的人輕輕打開了插銷。
大黑牛見狀咧嘴一笑:「原來這倆孫子是在裡邊裝死呢,一聽說咱們要報警這才有了反應,都別出聲,等著他們出來。」
插銷被去掉,足足過了幾分鐘鐵門才吱嘎一聲緩緩被人從裡邊打開,那個中年男子探出了半個腦袋打探周圍的情況。大和牛故意蹲在門口,瞪著一雙眼睛默不作聲。當中年男子的目光在走廊裡掃視一圈看向大黑牛的時候,兩人正好面對面四目相對,嚇得他嗷嘮一嗓子險些昏了過去。
接著他侄子也從裡邊鑽了出來,兩人的臉上都是汗水,狀態恍惚表情僵硬,目光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當他們看清楚我們之後,立刻快步衝了上來,大黑牛還以為他們是想要報這一夜的受困之仇,正想揮拳還擊,那中年男子卻直接抱著他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兄弟……好兄弟……好兄弟啊……」
看著兩人的奇怪狀態,我們都是一愣,想不明白在地下室呆了一宿倆人怎麼就莫名變成了這樣。大黑牛也有些尷尬,等了幾分鐘伸手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腦袋:「哎哎哎,我說哥們,差不多就行了。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麼玩意,你要實在想哭那就上一邊去,抱著老子算怎麼回事……」
這叔侄倆看樣子身體上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精神上被嚇的不清,這一夜似乎也經歷了不少事情。無論大黑牛怎麼說,中年男子就是不肯鬆開,直到幾個人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地下室走到樓房外邊這才緩和了許多,叔侄倆並排站在陽光下身體還微微有些抽搐,迷離的情緒也沒有徹底恢復。
大黑牛雙手抱在胸前開口問道:「行了,說說吧,到底怎麼個情況。昨天晚上你倆不是挺橫的麼,又是刀又是槍的,怎麼一晚上過去今天就慫成這樣了?」
提起昨天晚上,中年男子剛剛平靜一些的眼神裡又增添了幾分恐懼,回憶半晌才輕聲呢喃道:「這樓房裡有鬼……這樓房裡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旁邊他的侄子情況更加糟糕,似乎因為驚嚇過度對我們的問話都沒了反應,木訥的站在旁邊發呆。當大黑牛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詢問昨晚事情的時候,他竟然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幾大口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帥天師微微歎了口氣:「他這是驚嚇過度了,估計在地下室的時候也沒少吐了,現在胃裡邊已經沒有東西了。先別問了,讓他們坐下休息一會再說。小哥,你去問問看門老頭那有沒有開水,給他們弄點喝。」
我應了一聲,走到不遠處的平房,看門老漢依然坐在門口抽著煙袋,臉上那種舒服的表情讓人看了都羨慕。我走到近前大聲問道:「大爺,您這有開水麼,能不能給我倒兩杯?」
老漢微微點頭,抬眼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大黑牛等人把煙嘴拿了下來:「怎麼,有朋友來了?你們不錯,能在樓裡住二十天。可惜啊,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三七……二十一吶……」
幾句話說的我有些糊塗,皺眉問道:「大爺,您說什麼?」
老漢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嘎嘎笑道:「沒啥,你先去吧,一會我燒了開水給你們送過去。」
得知開水還得需要現燒,原本我不想再麻煩老漢,但是還沒等開口阻攔他已經起身走進屋裡忙活了起來。我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真是個奇怪的老頭……」
等我重新回到樓下的時候,中年男子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斷斷續續講述了昨晚在地下室裡發生的事情。
原來,自從叔侄倆把大黑牛踹翻在地之後躲進倉庫就扣上了插銷,鐵門後邊是個不到十平米的小空間,因為還沒有人使用所以裡邊空無一物。陰兵來臨之際場面一片混亂,叔侄倆躲在漆黑的空間裡不敢動彈分毫,只是豎起耳朵傾聽外邊的情況。中年男子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到的謠傳,說陰兵走過的道路短時間活人千萬不能再走,否則容易被殘留的陰氣折了壽命。
所以這倆人在地下室裡足足等待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晚上八點多,中年男子覺得差不多了,就準備打開鐵門探探情況,沒什麼問題的話好趕緊離開。誰知道還沒等把插銷完全打開,一陣淒慘的哭聲突然自門外響起,那聲音婉轉淒涼十分哀怨,聽的人頭皮發炸,叔侄倆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侄子悄聲詢問這哭聲是怎麼回事,中年男子根本不懂陰陽,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道聽途說,所以只能憑藉著自己的理解胡亂猜想。解釋說肯定是之前陰兵路過的時候丟下了某個魂魄,並且聽這哭聲的哀怨程度一定還是個冤魂。鄉村裡的說道,冤魂就是冤死之人的魂魄,因為死的不甘心所以才帶著滿腔冤屈。
這種鬼魂怨氣很重,演變到最後就是俗稱的『替死鬼』,因為他覺得只有自己冤死了太不公平,所以就想找個人陪他一起去死。
叔侄倆對這種說法深信不疑,所以聽見這種哭聲自然不敢出去。就這樣,哭聲在鐵門外始終存在,爺倆在鐵門裡靜靜的聽著。一哭就是幾個小時,一聽也是幾個小時。地下室陰冷的溫度讓倆人無法忍受,最後中年男子的耐心徹底被消耗殆盡,咬著牙把心一橫,舉著匕首就想要打開鐵門衝出去。
然而剛剛把鐵門上的插銷打開,外邊的哀怨的哭聲突然演變成了犀利的嘶吼,緊接著就有個什麼東西重重的撞在了鐵門上,一種『哧拉哧拉』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十分尖銳刺耳,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在使勁抓撓著鐵門!尖銳的響動不停刺激著神經,聽的人心尖發顫坐立難安!
這種聲音持續了很久,具體是多久叔侄倆自己都不知道。他們聽的近乎瘋狂,甚至都沒有了時間觀念,彷彿有個女鬼藏在自己身體裡用神經彈琴一樣。到了最後,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是怎麼過來的,直到聽見大黑牛的喊叫這才意識到那種可怕的聲音已經沒了,於是再一次壯著膽子開門查看,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也就是說,其實自始至終他們也沒有真正去開門,根本不知道大黑牛在外邊擋了兩個大缸。
說著話,看門老漢端著個鐵盤子走了過來,盤子上放著五個冒著熱氣的一次性紙杯,送到我們旁邊把掛在腰上的煙袋重新放進了嘴裡:「沏的龍二,沒啥好玩意,湊合著喝吧。杯子送你們,一會別忘把盤子給我送回來。」說著他吐了個煙圈,帶著那一臉享受轉身走了回去。
大黑牛拿起一杯茶水聞了聞:「龍二是什麼茶葉,龍井他弟弟?」說著喝了一口咧嘴笑道:「聞著挺香,不過喝起來沒有龍井醇厚,龍二這個名字還真挺適合。」
第八十八章 盜墓這個行業
喝了兩杯熱茶,叔侄倆的情況好了許多,空洞的眼睛裡也有了神色。
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打110報個警,不過既然這叔侄倆已經被折騰成了這副模樣,算是得到了應有教訓,我們也懶得再難為他們。溜溜躂達走到路口打了個車送他們離開,臨走前大黑牛還不忘了槍火的事情,湊到近前悄聲問道:「說說,你那手槍從哪弄的,介紹介紹路子,老子也想弄兩把玩玩。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費。」
中年男子聽罷苦笑一聲:「那有什麼路子,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也不會出來當搶劫犯了,你要是喜歡那我就送你留個紀念。」說著從身上摸出那把手槍塞給大黑牛,招呼著他侄子上車離開。
等倆人走了以後,大黑牛把手槍從懷裡拿了出來,放在手中掂了掂微微皺眉:「這槍……重量怎麼好像不太對勁,外殼也是硬塑料的,難不成是仿真氣槍?」說著瞄準不遠處一根木頭樁輕輕扣動了扳機,隨著吧嗒一聲脆響,扳機扣下,一面小國旗帶著彩條從槍口噴射而出,隨著微風緩緩飄蕩……
我和帥天師見狀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大黑牛,看不出來,你也挺愛國啊……」
從昨天晚上六點一直睡到上午十點多,三個人現在精神抖擻,誰也不想繼續坐在樓房裡等著厲鬼上門。於是簡單的商量一番,我們決定先去醫院看看小欣欣,然後再去拜訪一下帥天師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效的驅鬼方法。
睡得多了大黑牛也想活動活動,所以沒有開車,三個人上樓換好了衣服溜溜躂達的往醫院走去。
沒事閒聊,我們又說起了大黑牛倒斗這個行當,問起他的祖籍和家人,大黑牛沉沉的歎了口氣:「值錢的斗子都在深山老林裡,不會出現在自己家火炕底下,所以們這行就得是天南地北到處跑。要問起祖籍,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因為家裡往上倒三輩都是土夫子,走到那那就是家。
都說幹這行挖墳掘墓有損壽命,可是我爺爺身體卻硬朗的很,倒斗四十餘年,最後還是過了八十歲才嚥下這口氣。那老頭挺有意思,我跟他待過一段時間,有不少斗裡的學問都是那時候才學會的。相比之下我老子就不行了,一開始說什麼都不讓我參與這些事情,說土夫子不是個好活,以後能不干就盡量不要去幹。」
我也歎了口氣:「既然你父親不想讓你再踏入這個行列,那你最後怎麼還是成了個土夫子?」
「因為我爺爺唄。」大黑牛眼神裡閃過一絲傷感:「記得那年我才七歲,老爺子和老爹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讓不讓我繼承祖業。因為土夫子是個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行業,在裡邊要小心屍煞凶鬥,在外邊還要注意警察邊防。其實倒斗並不像你們外行人看起來的那麼容易簡單,你們以為找到地方挖個洞鑽進去把值錢的寶貝拿出來,然後再找人出手就完事了,實則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