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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節

「那個,……」劉彬沒想到我會這麼一問,一下子急了。眼珠子轉了一陣後,他臉色一喜。望定了我說道:「那張地圖原來不是張燕的嗎?」
「嗯?」我正看著劉彬焦急的模樣暗暗發笑,突然聽他又提起了張燕,心裡不由的起了些好奇。看著劉彬不知道他會從張燕頭上找出什麼理由來。
關於張燕的事情劉彬也只是聽我說過幾次。她是那地圖的原主人不假,但似乎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更別說那證明那地圖上的印章指的就是彭翼南了。
「張燕她們幾個人去流落河的目的肯了和那張地圖有關。」劉彬說到張燕,彷彿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說話一下流暢起來。「我們先不管那張地圖是誰的。我們就說張燕,張燕拿了張地圖就肯跑這麼老遠,她肯定對那地圖裡的東西很感興趣。那她要是再碰到了和那地圖有關的東西肯定也會很感興趣。」
劉彬說著說著又慢了下來,一臉神秘的望著我。那表情擺明了就是吊人味口。
我在心裡飛快的把張燕的事情理了一遍,沒找著什麼線索,耐不住心裡的疑惑只能去問劉彬:「還有呢?」
「手銃!-天字六百號-!張燕在王村的時候,不是對這個也很感興趣嗎?」劉彬等到了我的發問,頗為得意的笑了笑,說道。
聽到「天字六百號」這幾個字時,我便一下子想了起來。我同王濤跟著張燕一行人從流落河回來後,到了王村各自分手。沒想到在夜裡逛街時,我和王濤又見到了張燕幾個人。那是在一家賣仿製品的古玩店裡,張燕等人走後,我還特地去看過,知道張燕是在那裡看上了一把仿製的古代手銃。雖然最後不知怎麼的沒有成交,但也看得出張燕對那把手銃確實是有些興趣。而我去看的時候,據店老闆所說,那手銃原來是皇帝賞給一個土司王的。
「那把手銃就是明朝皇帝賞給彭翼南的?」想到這裡,我明白了過來。那手銃如果是彭翼南的,張燕對它又有些興趣,那麼可能那手銃跟那張地圖也有些關聯。這樣的話,彭翼南跟那地圖自然也脫不了關係。加上彭翼南也被封過「昭毅將軍」,地圖上印章的「昭毅將軍」四個字,不是指彭翼南還能是誰?
「沒錯!」劉彬一拍桌子肯定的說道:「彭翼南抗倭有功,皇帝封他作-昭毅將軍-,另外還賞了把手銃給他,就是-天字六百號-!」
「那這個地圖就是彭翼南畫的?」這樣想來想去那地圖都跟土司王彭翼南脫不了關係。
「那倒未必。」劉彬正又端了茶杯往嘴邊送,聽了我的話馬上回了一句。看我又疑惑的看著他,接著又解釋了一句:「只是那地圖上有他的印章而已。」
「哦?」我初一聽覺得也對,也許是別人拿了他的印章印的。可再一想,一個將軍的印章是別人能隨便動的嗎?而且這地圖上畫的東西明顯牽扯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應該不會是隨便就印了這麼個印章上去的吧?「將軍的印章除了他自己,還能有誰用?」
「嘿嘿,彭翼南活著的時候自然沒有人敢亂動他的印章的。」劉彬喝了口水,不慌不忙的說道:「但是,如果他死了呢?」
「死了?」彭翼南要是死了,那他的印章會到誰的手上去?銷毀還是傳給自己的後代?還是乾脆埋進他的墳墓裡?
我還在胡亂想著這些可能,劉彬卻又繼續說了下去。
「想當年,彭翼南十九歲便領兵出征抗倭,歷時三年,蕩平倭寇,獲東南第一戰功!誰知道天爐英才,他才三十一歲便英年早逝!」劉彬裝模作樣的發了一下感慨,誰知他剛說了幾句便話鋒一轉:「不過這不關我們的事,那張地圖上畫的,可能就是彭翼南真正的埋骨之地!」
「啊?」聽了劉彬最後一句話我不由的驚呼了一聲,也懶得再去理會他前面的那幾句廢話。
「相傳,歷代土司王死了都是埋在土司王的古墓群裡,可是也有傳言說土司王的古墓群大多是衣冠墓,真正的土司王棺木都是埋在了一條通往陰間的地下河道裡。傳說中,土司王死了在古墓群那裡下葬以後,當天夜裡,會有八口黑漆棺木從土司王城裡給抬出來,分八個方向,每個方向都有幾十個士兵護送,出城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一同去護送的士兵也從此沒有再回來過。」
「真的假的?」我聽得將信將疑,這些捕風捉影的說法多了。可也有一句話叫作無風不起浪。
「你猜?」劉彬聽了我的話湊上前來作了個誇張的笑臉。
我當時就恨不得給他一耳光!這問題是能用來猜的嗎?要是用猜的話,還要你去吉首查那些東西幹嘛?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劉彬見我變了臉色,作勢要打,馬上換了口氣。不過我剛把手放下來,他又來了句氣得我冒煙的話。「你先回答我個問題,我再告訴你是真是假怎麼樣?」
「你!」我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恨不得馬上掀了桌子揍他!
「別!」劉彬見了我的模樣馬上閃到了一邊,「我說,我馬上說。不過你得先說,如果還有人叫你帶他去流落河,還要去我們到過的那個洞裡面,你還敢不敢去?」
第一百零九節
「什麼?」我聽了劉彬的話心裡一驚。還有人要去流落河?還要去流落河的洞穴裡?
劉彬是去了趟吉首,找人弄清楚那張地圖上的印章是什麼意思。當然順帶著也找了些相關的資料來。至於他是怎麼去找出這些資料的,我倒是沒過問。不過他現在提出了那張地圖標示的是土司王彭翼南的埋骨之地,還問我還敢不敢再去。這肯定是有人因為這地圖的關係才想要去那裡。問我,只是想找個帶路的人罷了。
「你說的,那個洞穴裡是彭翼南秘密的埋骨之地,這難道是真的?」我心念一動,對著劉彬問道。
根據已經知道一些流傳於民間的傳說故事,已經隱隱可以推測出這個結論了。不過我還是想從劉彬的嘴裡得到證實。如果那個洞穴跟彭翼南沒有一點關係,或者說是跟土司王沒什麼關係,那我想也不會有人想去那裡。
「這個要到了那裡才知道。」劉彬看我沒有動手的傾向又坐回了桌子邊。「你先說你敢不敢去。」
「是那些人要去?去幹什麼?」看劉彬的表情似乎我不去的話,他也會帶人去。我暫時不作決定,先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主要是一個教授和一個當老闆的。就是去那裡研究一下,嗯,考古吧。」劉彬語焉不詳。
「就兩個人?」那洞穴裡究竟有些什麼我們都還不清楚,只知道應該是很危險,兩人加上我和劉彬也才四個。對比一下危險性,這人手似乎太單薄了一點。
「嘿嘿,這兩個是主要的嘛,一個是帶隊的,另一個是出錢的。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幾個人,幫忙搬東西啊什麼的。」劉彬說著看了看我。「如果你去的話,加上你我一共大概七八個人。」
「這麼多人?跑去考古研究?」能弄出這麼大規模來,花費肯定少不了。聽劉彬的語氣,這次應該是那個當老闆的出錢組織。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個老闆會是誰。
「哎,其實主要是想證實一下那裡是不是秘密的土司王墓葬。可能也會帶些東西出來。不過你放心,這麼作有人支持的。不會犯法。」劉彬見越說越遠了,乾脆幾句話挑明了。「這麼說吧,一起去的有幾個是從武裝部調來負責安全的,是有政府部門支持的。」
「哦?」聽到他這麼一說我又是吃了一驚,他一開始似乎是說這次應該是民間組織的,可現在怎麼又扯到政府部門了。我聽得覺得有些迷糊,「你說詳細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跟你說不清了呢?」劉彬想了想,「我去了吉首是吧?一開始是去找吉大的一個教中文的教授,沒找到我就去了俱往矣齋。俱往矣齋是一家私人收藏館,它的老闆姓彭(Ps:吉首是有這麼一家私人收藏館,不過老闆是誰我就不知道了。至於本文中提到的關於俱往矣齋的彭老闆等人物及其相關情節,則是純屬虛構。),也很識貨。知道這事找了些門路就打算組織一些人去研究一下。當然那老闆是跟文物管理局通了氣的,就說找到什麼東西回來,所有權歸政府,但是可以放到他的俱往矣齋去展覽。這麼說你明白了沒?」
「大概是明白了。」我點了點頭,就是那個俱往矣齋的彭老闆打算找些人幫國家去找些文物嘛。當然這彭老闆也是有得賺的,找出的文物放他那裡展覽收門票就有得賺。至於他是怎麼打通這些關節的就不是我們搞得明白的事了。我要考慮的,只是去或者是不去。
「怎麼樣?你去還是不去?」劉彬見我聽明白了卻不回答,湊了過來問道。
「你去?」我看著劉彬一臉興奮的臉。「看你這麼積極,去了有什麼好處?」
「展覽收入的一半,彭老闆還說了,如果我們去的話,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幫忙。他的關係和路子可比我們廣多了。」劉彬聽了我的話,以為我會動心,忙一口氣說出了我們能得到的好處。
我聽了,只是搖搖頭。「你忘了上次那一身血絲樣的蟲子了?別說還有白毛的怪物和會射箭的東西,你不怕去了會出事?」
「怕!當然會怕了,不過富貴險中求,我們又只是帶路,前面還有幾個武裝部調來的人揣著槍頂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再說以彭老闆的關係,弄幾柄槍來給我們防身似乎也不難。有了真槍實彈的你還怕什麼?」劉彬繼續誘惑道。
不過他這種誘惑對我是白搭。彭老闆說的展覽收入的一半會有多少我不知道,其他找他幫忙的事我暫時也想不到。不過除這些其他人的因素,我自己的心裡對那個洞穴裡的事情確實是充滿了好奇。
在我們說話的空當裡,飯店的服務員慢慢的上齊了菜。我望著那一桌子菜雖然沒什麼食慾,可也不想繼續同劉彬糾纏在去不去的問題上。於是拿了筷子,「吃飯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再說!」
劉彬叫了瓶酒,幫我倒了一杯,舉著杯子又勸道。「君哥,一起去吧,我們不為了賺多少錢,去長長見識也好啊!要是那裡真是土司王的秘密墓葬,等我們回來了可就出名了!」
「嗯。」我隨便應著,喝著酒,吃著菜。心裡卻在盤算,到底要不要再走一趟。
劉彬見我的樣子似乎興趣不大,酒勸得越發勤了。嘴裡把他能想到的好處幾乎全說了,可我卻沒真正聽進去一句兩句。
一頓飯就在這樣的食不甘味和猶豫不覺中結束了。劉彬沒把我灌成怎樣,自己倒是喝得滿臉通紅。等我結了帳二人走出了飯店,劉彬的嘴裡還在說著:「去吧,這次這麼多人,又有槍,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還可以賺到錢,君哥,你好好考慮下。我就等你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