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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節

「你爺爺的手段不是我能企及的,我沒辦法肯定。」陳老根很乾脆的搖頭。
我一陣無語,爺爺能指點陳老根,本事肯定高得多,如果要詐死,陳老根被騙似乎也情有可原。
如此,我心底不由多了一絲期盼,爺爺或許真的沒死。
「那,我爺爺為什麼指定你去做法事,生前是否對你有過什麼交代?」我又追問。
「沒有,他去世的非常突然,是你三叔拿著他的遺囑來找我的,遺囑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葬入桃樹林,我當時得到消息非常驚訝,因為此前三天你爺爺還好好的。」陳老根道。
……
第一百四十一章:南法會
「賽玉兒和我爺爺是什麼關係?」我問。
爺爺是龍頭,有能力害他的人定然不會簡單,極有可能也是法事行內的人,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賽玉兒。
十幾年前,賽玉兒取代爺爺成為金盆嶺一帶的新龍頭。
「似乎並沒有什麼往來,龍頭分為兩種,一種是當地法事行的人推舉出來的,一種是某些勢力派駐的。你爺爺是前一種,賽玉兒是後一種;他們並沒有發生衝突,因為你爺爺為了讓你能遠離法事行,十幾年前主動卸任龍頭,可是說是禪讓。」陳老根道。
「爺爺主動禪讓?」我喃喃道,這樣一想,似乎自小家貧就能解釋了。
法事行內一切能帶給他收益的東西,都不可以用在我的身上,這和做法事的「茶水錢」是一個道理,如果不是想吃那行飯的人,就不能接。
問題來了,孟家既然是法事行的龍頭世家,為什麼爺爺傳到到我這,卻要我離開法事行,做一個普通人?
所謂世家,就是世代傳承的意思,現在的老人但凡有點小手藝,都恨不得傳子傳孫,更何況是祖傳世代的本事?
有點解釋不通!
這中間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爺爺才會將我導向了一條遠離法事行的路。可冥冥之中陰差陽錯,自己又拐了回來。而且沒有法事行的本事傍身,走的可謂是步步驚心。
「它們是如何確定那把什麼『鑰匙』,是在我爺爺身上的?」我繼續追問,陳老根這個外人知道的遠比我多得多。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起初那是一則謠言,說你爺爺離開金盆鄉那二十年就是在找那把鑰匙,而且找到了。剛開始幾乎沒有人信,因為金盆山上的事情自古就多有流傳,後來金盆鄉的風越刮越大,吸引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跑過來,才隱隱確定那個謠言並非空穴來風,之後沒多久,你爺爺就去世了。」
我眉頭深皺,這竟然牽扯到爺爺消失的那二十年,距離現在可是四十多年過去了,爺爺回來的時候還沒我呢。
「我覺的,他消失的那二十年或許和你的身世有關。」頓了頓,陳老根又道。
我一時間腦子有些亂。確實,自己的身世不清不楚,就只有一個爺爺,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沒有父母,沒有奶奶。
自己是在嗷嗷待脯的時候被爺爺帶回鄉的,連三叔都沒見過我父母和奶奶,只有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清貧度日。
「那口鐵箱子為什麼會放在鎖龍井裡面?」我又問,如果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打開,那肯定是爺爺做的後手。
但這就矛盾了,爺爺要讓我遠離法事行,卻弄了一個能將我捲入漩渦的東西。
南轅北轍。
或許陳老根說的是對的,爺爺另有安排,但出問題了,導致自己九死一生才活到現在。
「不清楚,或許拿到鑰匙就知道了。」陳老根道。
我無奈,只得將注意力又回到賽玉兒身上,他剛才說賽玉兒不同於爺爺是推舉出來的,而是派駐,那她背後就存在一個勢力或者說組織。這點黃毛也隱隱提到過。
於是問:「賽玉兒是什麼勢力派駐過來的?」
「她是南法會派駐過來的。」陳老根道。
「南法會,什麼來頭?」我疑惑,果然和之前猜測的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勢力,有勢力,必然就有組織。
「嶺南地區的一個法事行會,和其他勢力一樣,在三十年前那場浩劫中損失慘重,近二十多年又逐漸開始重建,內部結構比較鬆散,說是派駐,其實也是大家推舉,只是推舉人的範圍遍佈整個嶺南,而不只是金盆嶺的本地人。」陳老根道。
我瞭然,這有點像現在的各種行業協會,大家協商著來,一般是由德高望重的人領頭,沒有嚴格等級關係。同意就一起辦事,不同意就散伙,沒有太多的約束。
「你爺爺曾經也和南法會有聯繫,他還是龍頭的時候,經常有人來拜訪他,但後來你被抱回鄉,就再沒人來過了。」陳老根又道。
「你是說,我爺爺為了讓我遠離法事行,斷絕了法事行內的關係?」我說道。
陳老根點頭:「可以這麼說,否則耳濡目染,你根本不可能跳離法事行,這是一個圈子,要跳出去就必須斬斷行內的關係。」
我一陣無語,爺爺消失的那二十年,到底經歷一些什麼?自己又從何而來?為什麼他要那麼做?
這些問題沒有答案,只能去找爺爺十分相熟的人才知道,陳老根顯然不是一個適合的人選,他與我爺爺,不在一個層級上。
想了想,我覺的還是專注於眼下比較實際,最重要的是那口鐵箱子的下落。
於是我問:「那口鐵箱子落在了誰手裡?」
「應該是那個躲在暗處的趕蟲師,但也不排除是那些鬼魅邪祟,如果是前者,我會有危險,如果是後者,你會有麻煩。」陳老根憂心匆匆的說道。
我心頭一跳,他沒說錯。
如果鐵箱子落在那個趕蟲師手裡,陳老根是眼下最符合趕蟲師的人,他會被百鬼追殺,而箱子如果落在鬼魅邪祟手中,那它們會來找我開箱子,定然危險重重。
想到這,我不禁看了看四野,總感覺後脊背有些發涼,現在的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這時,土梁的後面有手電光在晃,估計是黃毛出了土洞,追著我和陳老根的腳印過來了。
陳老根瞟了那裡一眼,道:「總之,我們都要小心,那個趕蟲師就在你身邊,至少能監視到你;我和你說的東西,不要透露出去,尤其是關於你和你爺爺的那一部分。」
說完他轉身朝河裡一躍,一頭扎進了水裡。
他不光能跑,還能游泳,又低估了他,他完全可以什麼都不說直接跳水逃跑的。
由此來看,他不是趕蟲師的事似乎有了幾分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