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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

晚上九點至十一點為亥,十一點至凌晨一點為子,一點到三點為丑。這三個時辰是天地間最陰的時段,如果要出事,百分之九十都出在這三個時辰。特別是子時,又稱午夜。
而三陽則正好對調,是白天的九點到下午三點,早上日上三竿到下午三點太陽西斜,太陽正當空,陽氣自然最重。
一過九點就是亥時,陰氣會快速變濃,我心立刻提了起來,手裡抓著桃核不停的張望前後門窗,都攥出汗來了。
外面死一般寂靜,聽不到狗吠,也聽不到夏日的蟲鳴,整個金盆鄉似乎與聲音隔絕了,只能聽見風扇呼呼的響聲,夾雜著我略微顫抖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病房越來越冷,就好像進入了冷庫一樣,為了緩解緊張,我抽出一根煙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口,可還沒來得及呼出來,就感覺背後有動靜。
我閃電般回頭,只見賀老挺挺的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我。
「媽呀!」我嚇的手一抖煙都甩了,整個人貼在牆上渾身汗毛炸立。
這眼神太嚇人了,上次被馮德亮這麼弄,自己都快嚇出神經病來了。
就這麼對視了三五秒鐘,賀老緩緩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看了看窗外,而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驚恐道:「它來了,它來了!」
我本來就哆嗦,一聽他的話更是嚇的骨頭縫裡面嗖嗖的直往外冒冷氣。更糟糕的是賀老說著話,整個人再次陷入夢魘之中,一卷床單鑽到了床底下,懾懾發抖,成了「鴕鳥」。
於此同時,病房裡的電燈開始劇烈閃爍起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
敲門聲非常規律、整齊,就像是機械在敲打一樣。
「誰?」我問了一句,聲音發顫。
沒有人回答,敲門聲依舊。
「咚咚咚!」
聲音落我耳朵裡,就好像敲打在心口一樣,心臟急速跳動快要破裂了。
之後足足好幾分鐘,敲門聲都是一致,聲音、頻率,分毫不差。
我緊張的冷汗嘩啦啦直流,整個人快要崩潰了,腦袋裡面的弦緊繃的好像要斷了一樣。
直覺告訴我,敲門的不是人!
又過了十來分鐘,我終於受不了,大吼一聲:「我不管你是誰,有種現身,沒種就給老子滾!」
極度壓抑和驚恐之下,我的聲音竟出乎意料的大,震得病房的玻璃錚錚作響。也不知道是不是聲勢起了作用,敲門聲戛然而止,外面恢復了死寂。
我嚥了口唾沫,發覺喉嚨干涉得發苦,一擦腦門上面全是冷汗。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還是沒動靜,我回頭看了一眼賀老,他縮在床底下依舊在發抖。
想了想,我鼓起勇氣一步步朝窗戶邊挪過去,想看看門外到底什麼情況。萬一那個東西進不來離開了,自己可不能緊張一夜,否則第二天就成神經病了。
但我也不敢靠太近,踩上最靠邊的一張病床,居高臨下的去瞄。
就在這時,忽然「彭」的一聲!
一張慘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臉毫無徵兆的貼在玻璃上,瞪圓的一雙驚恐的眼睛盯著我。
「媽呀!」我本來就高度緊張,嚇的一個趔趄摔到病床上,直接滾到了床下。
這時我才看清楚,是賀老的兒子,他滿臉驚恐、扭曲,彷彿經歷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救我!」賀老驚恐的尖叫。
「靠!」我頓時方寸大亂,完全不知所措,開還是不開?
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賀老兒子的模樣,肯定是受到了非常大的驚嚇,但如果不開,恐怕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害。
「開門,快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窗外賀老的兒子眼淚鼻涕齊流,死死的貼著玻璃,向我驚恐的苦苦哀求。
我頓時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罪惡感,一咬牙一跺腳爬起來衝向房門。
他現在沒事那就得當機立斷,晚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三步並作兩步,我衝到門後將門栓拉開,門外一股非常大的力推門,我冷不丁被撞了一下,腳下一個趔趄後退一步。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一條手臂伸了進來,焦黑焦黑的,到處抓摸。
我瞪圓了眼睛!賀老兒子的手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本能的發懵,就這一愣神的功夫,衣服被這條手拽住了。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彭」的一聲,一條腿忽然狠狠的踹在門上,大門猛的一夾,將這條焦黑的手臂夾在門縫。
我扭頭一看,大驚,是賀老!
他看了我一眼,驚恐的叫道:「外面不是我兒子!!」
我倒抽一口冷氣,這是也反應過來了,是障眼法,外面的東西在騙我開門!
「你大爺的!」我有多大勁使多大力頂了回去,和賀老一起死死的將門撐住。
「吼!」
「彭!彭!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