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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之後祁建說開始筆錄,詢問了今天發生的事,我一一回答,完事後他讓我耐心等待,說王所親自出馬,馮家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
第十六章:桃花遺禍
事情最後果然如祁建說的那樣,最終以「調解平息」。
馮強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向我「道歉」,並保證不再犯,我則表示「原諒」,心裡恨不得撕了他。
最後馮家人賠了我一千塊揚長而去,馮大牛下檔被創,走路一拐一瘸的,臨走前惡狠狠對我們說走著瞧。
離開派出所後,我、曹楠、黃毛還有三叔回老宅處理後事,爺爺的墳頭必須重新修葺。
回到墳地,看著滿地的狼藉,我氣不打一處來,咬牙道:「馮強頭你個老不死的王八蛋,給老子等著,非把你家祖墳掀了不可!」
「要報復可以,但你要是挖了馮家祖墳,他們再報復回來,你就真的是大不孝了。」黃毛搖搖頭,並不同意我的想法。
三叔也語重心長對我道:「小磊,馮家勢大,你可千萬不能和他們硬碰硬的槓,否則要吃大虧的;老叔就你這一根獨苗,你要有個好歹,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懂嗎?」
我牙根咬碎,心裡格外不甘,卻一時間想不到怎麼報復馮家。
「先把老叔公的壽宅修繕吧,別的以後再說。」曹楠拍拍我的肩膀,也規勸我。
我點點頭。
這時,黃毛圍著我爺爺的墳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旁邊的桃樹,問我:「這個穴位是誰點的?」
所謂穴位,指的就是墳地,一般老人年事漸高的時候,兒孫便會請風水先生給老人點一處穴位,以便給老人百年之後下葬用。
穴位大抵有兩種,一種是散穴,一種是合穴。所謂散穴,顧名思義就是散的,「單門獨戶」,而合穴就是祖墳,是族內共有的葬所,集中在一塊地方。
散穴一般的風水先生都能勝任,比如陳老根之流,但合穴就比較講究了,對風水先生的水平要求非常高,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被害的可就是整整一族人。
此外,祖墳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葬進去的,橫死、早夭、絕後的男人沒資格進,怕驚了祖墳的風水。
女人就更嚴格了,除前三種外,還必須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膝下有子嗣;至於女兒姑娘們,別說祖墳,連祖祠都未必讓進。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農村越大的家族就越重男輕女,因為沒兒子死後連祖墳都進不去。
據說馮家的祖墳合穴就點到了一個風水佳位上,所以馮家人才能代代人丁興旺,子嗣繁茂。
所以說,挖人祖墳、壞人風水就如殺人父母,不共戴天,因為會嚴重影響子孫後代的氣運。
也正是這些道理,挖墳掘墓是一件缺大德的事,讓別人後代知道了,往往跟你拚命。
我看向三叔,爺爺去世之後是三叔幫我主持的喪事。
三叔則說:「是陳老根,當初老叔叔的法事就是請他做的。」
「這些桃木又是什麼時候種的?」黃毛又問,還摘下一根桃木枝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這是我爺爺栽的,這塊地是我家的。」我道,小時候家裡窮買不起水果,桃子成熟季節對我來說是最歡樂的時光,因為可以敞開了吃;爺爺說這些桃樹就是為我而種的。
每年清明掃墓的時候,這裡的桃花總能開的無比繁艷,特別好看,那時也是我最思念爺爺的時候。
黃毛聽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怎麼了?」我奇怪的問。
黃毛沒說話,走到旁邊一堆旱死的乾草堆裡檢出來幾顆桃核看了看,說:「沒事,幹活吧。」
我莫名其妙,但也沒再多問,和曹楠三叔一起動手,把我爺爺的墳重新填回去,立好墓碑,又三拜九叩給我爺爺燒了香辣竹馬和紙錢,給他老人家告罪,讓他安息。
等忙完已經是日頭偏西了,黃毛沒動過手,一直圍著桃樹林轉悠,不知道在幹嘛。
一天沒吃東西,我們幾人餓的肚子咕咕叫,三叔便招呼我們去他家裡吃飯。
我應下了,正好去看看生病的嬸娘。
嬸娘兩年前得了暗疾,體溫忽上忽下,渾身乏力,身上不是發冷就是發熱,走遍了各個大醫院也不見效,期間藥物不斷,也拖累了這個原本就不寬裕的家庭。
到了三叔家,嬸娘正在勾鞋,她的狀態比一個月前我來的時候更差了,勾鞋的手都在抖,大夏天身上披著棉衣。
看見我和曹楠,她欣喜的站了起來:「小磊和曹楠來啦。」
很顯然,她還不知道上午發生了什麼事,孟水生和三叔肯定在瞞著她,怕她著急導致病情加重。
「咦,小磊你的臉怎麼了?」嬸娘生病後眼神一直不太好,這時候才發現我臉上有傷,關切的問。
「摔……摔了一跤,嬸娘別擔心,就是一點淤青,回去擦點萬花油就散了。」我心頭一熱,笑著說。
三叔和嬸娘是一個生產隊的,是我爺爺給張羅說的親,後來孟水生出生的時候早產,幾度差點夭折,也是我爺爺到處托關係,求爺爺告奶奶才把孟水生保住。
正是那些往事,他們對我爺爺心懷感激,而那些感激最終轉移到了我身上。
自己開店到定親,他們幫了我很多,將來我若是結婚,拜高堂便是拜他們,因為他們是我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快結婚了,破了相就不好看了。」嬸娘略帶責備的說了我一句。
我急忙說下次一定小心,然後介紹了一下黃毛,說是我朋友。
嬸娘客套了一句,讓我們留下來吃晚飯,然後和三叔一起進廚房張羅去了,孟水生跑過來和我們說話,罵馮家人王八蛋,不是人。
我笑著摸摸他的頭,偷偷的給他塞了幾百塊錢,讓他放到家裡的錢盒裡,不要告訴嬸娘。
吃飯的時候,嬸娘很自然的問起我的婚事,我心裡雖然膈應,但也只能笑著說一切順利,等到日子就完婚。
嬸娘聽完連連說好,說將來成了家,再添一雙兒女,日子就圓滿了。倒是三叔察言觀色發現了我臉色不對,但也沒當著嬸娘的面說什麼。
吃完飯,三叔找借口將我拉到外面,問:「我聽說徐家要你追加聘禮,有這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