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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節

「元洲……」她聲淚俱下。
司馬府門外閃進一個藍色的身影,來人是那個時候滯留在梨國都城的方北宸!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和我之前知道的一樣,我媽最終將烏元洲的鬼魂和肉身統統帶走了。她一定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想起了自己當初和烏元洲的點點滴滴,所以才會有流不盡的眼淚。
「元洲,我一定會救你。」她喃喃自語道。
轉眼間,我們再度回到了漆黑的冥府之中。
第二百五十三章更改生死
十八城中的道路筆直,兩旁的房屋掛著紅燈籠。顯眼的紅光點亮黑夜,沒有一絲的溫馨靜謐,反倒令人毛骨悚然。
巫姍站在城門口張望,見到我媽後將她拉到了角落:「小歌姐姐,你真的決定了要那麼做嗎?擅改生死可是會驚動神界的大事!」
我媽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心意已定。小姍,你是我在冥府中唯一的朋友,我不想連累你。你快回去吧。」
巫姍臉色一白,握住我媽的手:「小歌姐姐。我一直拿你當親姐姐對待。你安心進去判官府,我就在門外幫你望風。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麼事,只要你需要我幫忙。我一定義不容辭。」
我媽感動地歎了口氣,片刻之後悄然溜進了判官府中,我們隨即也跟了進去。
此時她已經有了不凡的法術。竟能在無聲無息中敲暈了當時的判官,從他手中搶過了一本生死薄。她飛快地翻閱著生死薄,我猜到她要做什麼。輕聲自語道:「撕掉了烏元洲的生死記錄,看來就是發生在這個時候了。」
心臟砰砰跳得很快,我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可我還是害怕我媽會遇見危險。
正擔驚受怕的時候,門外就一晃而進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用仔細去看,我也第一反應想到了宋秩!他一雙狹長的藍眼睛盯著我媽,眼神中的怒火彷彿快要將一切燃盡。
我媽一揮手點燃了烏元洲的那一頁生死薄,做完這一切後似乎沒了顧慮,衝著宋秩苦笑道:「我全都想起來了。宋秩,你以為你能一輩子封住我的記憶嗎?」
「可我卻可以殺了你。」宋秩咬牙切齒道,「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他說完倏地一閃身撲向我媽,我媽皺了皺眉頭施展法術與他斗在了一起:「我既然敢來銷毀生死簿,就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只是即使要死,我也不會讓自己死在你這個無恥小人的手上!」
一黑一紅兩個身影鬥得不可開交。宋秩法術高強,然而我媽卻也不在話下。
幾番纏鬥之後,只聽見一聲痛苦的慘叫。
宋秩一側身退了幾步,摀住了自己的右臉。一股股血液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我媽也收回了法力,就看見宋秩眼中的怒意越來越盛。
耳邊聽見門外有鬼差的聲音,我媽看了宋秩一眼,一閃身消失不見了。
畫面隨著她的消失,最後轉變到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之中。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地方,正是二十年前我呆過的平苧谷。
小木屋內的女子是我媽,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烏元洲。
我媽坐在床邊陷入沉思,烏元洲微微抖了抖睫毛。猛地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他詫異地看著我媽,喃喃了一句:「小歌……你是小歌嗎?」
「元洲……」我媽眼眶一紅,輕聲應了一句,「我是小歌。」
「小歌,自十年前分別之後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烏元洲莞爾一笑道。
我一怔。十年前……烏元洲和我媽應當才分別三年不到吧!
「宋秩之前抹去了他的記憶,他應該還只記得和你媽在難民區相遇的事。只是記憶中斷了那麼多年,沒想到烏兄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你媽。」方北宸解釋道。
我媽沉默了片刻。眼眸一亮道:「夫君你忘了嗎?我是你的娘子。」
烏元洲無比錯愕地盯著我媽,我以為他定是不敢相信這樣的說辭。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烏元洲沉默好久,突然開口問我媽:「你我成過親?小歌,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媽一笑,點點頭:「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若是你想反悔,我也尊重你的意見。」
「我似乎忘記了好多事情。」烏元洲繼而道,「可如果你真是我的娘子,我想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我的心告訴自己,我應該是愛了你好多年。」
一滴眼淚從我媽的眼角滑落下來,烏元洲伸手去擦掉那滴眼淚。順手將我媽擁進了懷中:「娘子,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我是已經死了嗎?」
「嗯,不過我永遠都不會讓你有事。」我媽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音,我彷彿看見她在說,「所有的過錯。由我來承擔就好。」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儼然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在平苧谷中度過了一段開心的時光。
這一天。我看見我媽醒來後下意識地托了托自己的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她好像懷孕了。」方北宸在一旁低聲道,「懷孕之後法術會變弱。怕是沒辦法繼續隱藏自己的蹤跡了。」
我心裡一驚,就看見門外有人破門而入。
我媽警備地捏起了拳頭,發現來人是巫姍後才放鬆下來。笑道:「小姍,你怎麼來了?」
巫姍滿頭大汗,累得氣喘吁吁道:「小歌姐姐,神界的人來了冥府,現在正在四處追捕你。我今天趁著外出辦案,特意來通知你一聲,你現在腹中懷著孩兒,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媽的眼眸一黯,沉默了片刻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姍。」
整個上午,我媽都在房間裡焦急的來回踱步。
中午的時候,烏元洲從谷外回來,還帶回來了一個小孩子用的木製搖籃床。他獻寶式地放在我媽的面前,傻樂道:「娘子,你說我們的孩兒會不會喜歡這張搖籃床?」
我媽怔怔地盯著搖籃床。忽而抬頭看向烏元洲,眼神中有令人心驚的絕望。
「娘子,你怎麼了?」烏元洲疑惑道,說完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生病了?」
「夫君……」我媽顫聲道,「我愛你。所以對不起,我不能連累你。」
烏元洲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著我媽:「娘子,你在說……」
話音未落,我媽就一伸手覆上了他的額頭。她踮起腳尖去吻他的唇,直到他的雙目最終緩緩閉上之時,我媽的淚水早已浸濕了胸前的衣衫。
她將他放在床上,然後留下了一封絕情的書信,當即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