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節

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茶，我點點頭：「嗯！的確……是不太好！」
「既然不好，又何必強迫自己呢？」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在嘴邊輕輕啜了一小口。
我看著手中的茶水，清澈的茶水與白色的瓷杯，兩者之間彷彿截然不同，又彷彿截然一體。
「這世界……又豈是說不願意，就能夠不面對的呢！」雖並不是想要同他說這些，可我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兩句。
若是可以，我又何嘗不願留在那個世界裡，陪在玄蒼的身邊呢！
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又豈是我不樂意就不會發生的呢？
「你已經想好了？」書生的聲音很輕，可他握著茶杯的手指關節處卻泛著青。
我搖搖頭，抿著嘴沉默了。
想沒有想好是一回事，而明天去不是皇宮又是另外一回事。想了想我抬眸看著書生道：「那你……願意幫忙嗎？」
「什麼？」書生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我突然會要他幫忙。
雙眼緊緊盯著他，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桌上。我嚥了口口水，身體微微前傾道：「書生！你是否……曾經撿到過一顆心臟？會跳動……在夜間還隱隱發著紅光……」
書生眼眸突然睜大，手指又驀地一縮。手上拿著的茶杯因為他心裡突然的波動，水面也蕩起了一層波紋。
「你……你在找這個東西？」他驚愕的看著我。
「是！你告訴我，那心臟在哪？」不需要回答，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我歡喜又擔憂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伸手緊緊拽著書生的衣袍。
他面色稍稍一變，眼神也變得有些閃爍起來。「我……」
「我知道你見過，是你將它拿走了！不要騙我……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它在哪！」我壓抑著心中的激動，雖然極力壓制著，聲音卻還是高昂了起來。
「那東西……我已經用掉了！你要它幹什麼？」書生緊蹙著眉頭看著我。
「用……用掉了……」所有迸發的興致，在這一刻立即歸於平靜。我失望的看著他，拉住他衣袍的手，也忍不住緩緩的滑落了下來。
他見我失魂落魄，開口問：「那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是啊！很重要……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喃喃回答著，嘴裡如同復讀機一般，不停的重複著。
書生眼眸微微一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般，抬頭看向我。
而我此時，卻並沒有氣力再去看他。
若是真如他所言的用掉了，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問他用在了誰的身上？又是不是應該找到那個人，叫他將玄蒼的心臟給要回來呢？
我很糾結，既害怕無法回去玄蒼身邊，又害怕因為要回了心臟，而害了零一條人命。
書生看著我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又緊緊擰在了一起。他問：「那並不是尋常的東西，你找來要幹什麼？」
「它……」它是我相公的心臟，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它給找回來。我心裡默默念著，可卻並沒有如實向書生說。
就算說了，那又怎麼樣呢？難道要叫他，將那已經用掉的心臟，又重新給收回來嗎？
卷一 第六百九十四章 反覆無常
就算說了，那又怎麼樣呢？難道要叫他，將那已經用掉的心臟，又重新給收回來嗎？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如陵清的師父那般，即使沒有心臟也還能活吧！
「若它真的那麼重要……阿籬！你又願意為它，付出怎麼樣的代價呢？」書生突然彎下腰靠近我，右手食指輕輕將我的下顎抬起。
我看著他那近在咫尺的臉，看著看著竟然覺得他越看越是陌生。
從最開始坐在姻緣樹下的書生，到現在眼前這個反覆無常，叫人有些頭大的書生。倒是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
還是從一開始，他就是這樣。只是我一直都沒有發現而已！
「你……想要怎麼樣？」我靜靜的看著書生，即使心底有些震撼，卻依舊努力佯裝著表面的平靜。
「阿籬……你覺得我會想要對你怎麼樣嘛？」修長的手指輕輕碰著我的臉，他的指尖冰涼，撼得我忍不住有些發抖。
原本我認識的書生，不該是這個模樣的。他雖然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卻並不是一個會喜歡威脅人，這般陰翳不定的人！
我定定看著眼前這個書生，宛如想要重新將他看清楚。
不管是慕容羽還是這書生，他們前後的變化都太大了，大得讓我覺得以前所認識的那個人，是不是根本就從來都不存在。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他見我看著他不說話，眼眸微微顫了顫，食指輕輕將我的下顎挑了起來。
我擰擰眉半垂著眼眸看著他，開口道：「書生！什麼時候開始……你變成了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書生不屑的輕笑著，將手從我下顎處收了回去。他背轉過身，冷笑道：「你以為……你瞭解過我嗎？」
「我……」我垂眸輕歎。是啊！我又什麼時候瞭解過他呢？
或許從一開始他便是這樣，只是我從來都不曾真正瞭解呢！
良久……
我不說話，他也沒有再開口，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
「阿籬！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他突然開口，聲音不似先前那般暗含挑釁與不悅。反而……帶著一絲哀傷與惆悵。
我心口一突，驚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真的……」
「但是……」他回轉過身，眼眸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漂浮的心臟一瞬間又凝結，我愣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屏住呼吸等著他後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