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節

我母親就說——你知道什麼叫做恥辱嗎？我靠碩鼠活著，不算恥辱，因為我還一直在抗爭！真正應該感到恥辱的是你，你已經被征服了，逃脫了那個地方以後，你就想著苟且偷安，像一隻碩鼠一樣苟活著，你對得起自己一身道行麼？這才是真正的恥辱！修煉者，就應該去迎接狂風暴雨，這才是胸懷！
反正，被我母親一個女流指著鼻子說，那大概是鬼府散人一輩子最丟人的一件事情了，他也是痛定思痛，幡然醒悟，就這樣跟著我的母親第二次踏上了輪迴路。
可惜最後還是敗在了輪迴路的盡頭！
然後，我母親被抓了回來，作為萬古以來第一個能在黃泉水牢中突破肉身成聖的存在，她的威脅被無限放大，最後被丟進了主墓室裡面，根據鬼府散人說，那主墓室和這些聖人牢可不一樣，那裡曾經坐化過一個大帝，裡面極端可怕，有十分凶殘的殺陣，天尊被困在裡面都是死路一條，這在以前已經證實過了，我的母親被關在裡面，根本不可能出來，也是守衛著黃泉和輪迴路的酆都大帝的親兵們乾脆為了以絕後患才做的事情，誰也不希望像我母親這樣一個人第三次越獄！
至於鬼府散人……他作為一個幫兇，雖然同為聖人，但是遠遠不如我母親來的威脅大，所以他被囚入了聖人牢。
「雖然敗了，但是很痛快，二闖輪迴路，古往今來誰人能做到？可是老子感受了一把，值！」
說起這些，鬼府散人顯得激情昂揚的，矮小的身子上都綻放出了一股子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氣勢，有些怪異，但真的很驚人，眼睛都明亮了不少，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母親說的對，她點醒了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該轟轟烈烈來一遭，我真不想在這黃泉黑水中等到死亡，所以，幫我打開鐐銬，放我出去，我和你一起去闖主墓室，再拼一場！說來也是緣分，我白活了兩千年，沒想到最後命運卻改變在了一對年輕的母子身上。二十年前，一個女子來到了這裡，她告訴我該怎麼活，讓我每每回味當初衝鋒陷陣的場景都覺得心情激盪；二十年後，那個女子的兒子來到了這裡，我希望你能像你母親做的那樣，放我出籠，我雖暮年，但只要卸了這副鐐銬，那也是一頭下山猛虎哇！」
說完，鬼府散人再不說話了，他將思考的時間留給了我，只是眸光熠熠的看著我。
放，還是不放？
聽完了我母親在這裡經歷的一切以後，我又一次陷入了這個問題上，不過這一回，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放！
這是我的決定。
聽了我母親的遭遇後，我的胸腔中點起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我去他媽的酆都大帝，去他媽的陰陽平衡，這一次，老子就要把這黃泉水牢掀翻，既然陰間都已經亂了，那我不妨讓它再亂一些，以洩心頭之恨！
別他媽的拿什麼假仁假義，為天下蒼生大計之類的理論對我進行道德捆綁，我不是聖母婊，也注定一身罵名，背對蒼生，行天下之大不韙，我就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誰惹了我，我干翻誰，就這麼簡單，現在幹不翻，惦記著以後也得干翻。
想及此處，當下我大踏步朝著鬼府散人走了過去。
「天哥！」
曹沅一下子叫住了我，我回頭看她，見她有些欲言又止，咬著嘴唇沉吟了很久，才終於說了一句：「我們剛才聽到的，都是他自己說的。」
話很委婉，但是意思我明白。
不外乎就是說，鬼府散人說的有關於我母親的一切，都不過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詞，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證，很有可能是鬼府散人看出來我很在乎我母親，所以故意編了這麼個故事亂我心神，為了就是讓我能放他出來，等放了他，他還是不是這麼個樣子，就是兩說了。
畢竟，從黃泉水牢越獄，肉身成聖這種事情很難置信。
只不過，我卻信了這個故事。
原因無他，因為那個傳奇是我媽，是白髮疏狂，一劍傾城的柳傾城！
就是這樣！
「我能反制他，也有法子和他拚個同歸於盡。」
我沉默了一下，就說：「最壞的打算我已經做好，可以賭，如果我輸，你們帶著墩兒和我妻子離開這裡，再找個其他陰氣重的地方安置好。」
說完，我一步站在了鬼府散人的面前，沉聲問他：「怎麼破禁神符文？」
「很簡單，集中力量，從外面進行打擊！禁神符文只是針對我，但是卻無法承受外力，你的力量足夠破掉它！」
鬼府散人笑著說：「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真有一股子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勢，我服！」
我沒搭理他，「匡」的一下子抽出百辟刀，刀鋒撕裂空間，直接朝著禁錮著鬼府散人的鏈子劈去！
……
第0850章 地九宮之局
殺氣璀璨，緋紅色的光芒在一剎那讓墓室閃爍了一下，那一刻，黃泉黑水上折射出來的紅光都讓墓室有了瞬間的明亮。
我已經將殺氣徹徹底底的凝聚在了刀刃上，這一刻的殺氣是凝實的。
然後……
匡的一聲，禁錮著鬼府散人左手的鏈子已經被我斬斷，上面的禁神符文閃過一抹金光，然後很快就趨於黯淡，最後徹底沒了動靜。
斷了一條鏈子，鬼府散人身上的聖人氣息就已經噴薄而出！
那是浩瀚而驚人的氣息。
隱隱約約之間，我彷彿能感覺得到，鬼府散人在這個時候週身的氣息與四下的環境隱隱有了一種聯繫！
「我的力量……」
鬼府散人看著自己解放出來的手，相貌醜陋而怪異，但是那雙眼睛裡面卻閃爍著一種讓人很有觸動的悲涼，幾乎是失神了一樣，一字一頓的輕輕歎息著：「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就是這樣的力量，我終於又一次觸摸到了它。」
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都在盯著鬼府散人看，手中握著百辟刀，但是卻遲遲沒有對著另外一條鏈子下手，刀鋒不動神色的已經對準了鬼府散人，只要他流露出一絲暴虐，那麼下一刀，我的刀砍得就不是鏈子，而是它的腦袋。
我更願意相信他，因為我相信我母親對我的愛，那一切聽起來不可思議的故事在我看來可能性也就非常高了，但也得防備著他，畢竟這是一個聖人，從他流露出來的氣息來看，而且還是那種非常可怕的聖人，恐怕已經走到極高的位置了，如果不是想不開為了始皇帝的長生夢來看輪迴路的話，恐怕他有問鼎天尊的能力！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無法小覷。
好在，鬼府散人沒有露出絲毫讓我疑心暴起的表情，甚至他沉浸於自己重新感受到力量的喜悅中，都沒注意到我手中的刀已經不知不覺對準了他這一點。看他沒有對我們不友好的意思，我手中的刀又默不作聲的轉向了他另一隻手，猛然舉起，「坑」一下子斬斷了禁錮著他的另一條鏈子。
「哈哈哈哈哈……」
鬼府散人當時就狂笑了起來。
聖人的氣息幾乎是鋪天蓋地的就朝著我們席捲了過來，他站了起來，不斷活動著手腳，筋骨發出辟里啪啦的爆響，十分驚人，那股子雄渾的氣息就足以鎮壓我們。
曹沅他們幾個人紛紛後退，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息了。
我很明顯的能感覺得到，我體內的青龍墨桀、朱雀洛凰在這一瞬間有了躁動，明顯鬼府散人的力量讓他們都感受到了威脅，所以在這一瞬間有了悸動，我體內同時爆出了一聲龍吟和鳳鳴。
這麼一來，總算是將鬼府散人從狂喜之中喚醒了，他愣了一下，然後才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氣息，看著我們說道：「不好意思，剛才重新獲得自由，有點太過激動了，一不小心沒收住力量，不要驚慌，不要驚慌，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出於我和這小子的母親的交情，我也不可能傷害你們什麼，我說的到底是對是錯，一切等進了主墓室自然就見了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