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樓玥低下頭，眼中混雜著一種糾結和痛苦。「那個人的身形，聲音，還有那張臉……分別就是謝哥哥！不論是當時陷入潛意識的我，或是實際控制身體的『他』，都親眼看到了！」
「當時你因受到古墓下磁場的影響，而與體內的那個『原本的你』發生了意識互換，如此不穩定的狀態下，出現幻覺也是可能的。」
「可是……」
「阿一已經死了，雖然痛苦，雖然難以接受，但這就是事實。」安玘打斷了樓玥的話，將視線投向對方。「我知道，自從三年前的那場悲劇開始，阿一就已經成為了你的心結，但過去的終究還是要放下……」
「……那您……已經放下了嗎？」樓玥慢慢抬起頭，顫抖著說道。「謝哥哥的事……您真的能放下嗎？？」
「……」安玘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當年那場清剿行動中，我們的隊伍明明已經控制了現場，為何還是會有『噬』的殘黨突然冒出來在暗中突發冷槍，而且……那名兇手很快就被滅了口，簡直就像計劃好的一樣！其背後真的僅僅只是『噬』而已嗎？在沒有徹底調查出當年的真相前，您真的能放下嗎？？」樓玥激動地喊道。
「當年的疑團也好，如今的亂局也罷，我都會一一查清，但我絕不會因此感情用事，這就是我與你的差別。」安玘抬起眼直視著樓玥，眼中充滿著某種不容動搖的堅決。
「……」樓玥咬著牙，雙拳漸漸握緊。
「……如今隨著樓蘭古墓廢墟的開掘，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噬』曾盤踞於此，系統內部一片嘩然，上頭也將開始就此進行清算責任人，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期盼已久的『真相』就將浮出水面。」安玘看著樓玥那痛苦的樣子，語氣也終於稍稍緩和了下來。「你們在蘭將軍府上也叨擾很久了，相關手續辦完後，就盡快回來吧。」
兩道光柱在混沌中漸漸黯淡了下去，最終歸於虛無。
安玘取下特製眼鏡，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於站起身，將目光投向身邊那名熟悉的男子。
「小玥果然對我的身份起疑了？」男子看著安玘那無奈的神情，苦笑著放下了手中的那枚全新白色面具。
「唉……那孩子，太敏銳了。」
安玘歎息著，將視線移向男子額頭的那道傷疤，眼中似乎流露中一絲心疼。「不過……當初得知你在墓下遇險時，我的心跳都快停滯了。」
「哈哈，我最後還不是平安逃出來了嗎？」男子笑了。「放心吧，我可沒打算交代在那裡。」
安玘抬起頭，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張熟悉而又揪心的臉龐，但又很快像是觸動了心中某塊傷疤似的，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你說……我一直瞞著小玥是不是太過殘忍了，關於你的事……」
「他知道又能如何呢？只會徒增他的痛苦罷了，畢竟我並非他想像中的那個人。」男子搖搖頭，說道。「況且……我也時日無多了，我不希望小玥再次經歷那種『得而復失』的痛苦，我想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也會那麼做的。」
「對不起……」安玘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正是因為我三年前的任性，而讓你……」
「我從未怪過你，也從未後悔過為你做的這些事，而且……這是出自我『個人的意識』。」男子伸出手，溫柔地輕撫著安玘的頭。
「別擔心，不管你要做什麼，查什麼，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我們的『終局』來臨的那一刻。」
說完，男子便再次戴起那枚白色面具，在安玘那哀傷的目光中，轉身離開了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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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刺耳的耳光聲迴盪在這片昏暗的隱秘空間之中，只見台階下那名斯的眼鏡男子臉上立即出現了五道血紅的掌印。
「一群廢物！真是白養你們了！」
憤怒的咆哮響徹整個空間，眼鏡男子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痕，抬眼看向面前那道失控大吼的身影，臉上依舊保持著那一貫如沐春風般的微笑。然而這種反應卻似乎更加激怒了對方，只聽「卡擦」一聲，一隻上膛的槍口赫然對準了眼鏡男子的眉心。
「給了你們那麼多時間，那麼多資源，結果不但造不出完整的血鑰石，就連那座墓都被炸了！現在整個系統都在順著古墓的線徹查，甚至蘭遠鋒都出手了！你們是想害死我是嗎？是不是！？？」人影大聲吼道。「之前明明五顆血鑰石到手，局勢一片大好，現在可好，都快查到我頭上了！一定有人向特別事務調查局告密……洛錦逸！是不是你！？說！」
「呵呵，如果我要告密的話，您也不會站在這兒了。」洛錦逸輕輕扶正了鼻樑上的眼鏡，似笑非笑地說道。「畢竟在『噬』之中，瞭解您真實身份的，也就我一個。」
「你……！」人影一愣，似乎對對方的態度很是惱怒，但又一時無從辯駁。
「這次失利的責任我會擔起，我也甘願受處罰，但在這之前，我們得首先應對眼前的危機不是嗎，不然您在中央也混不下去吧？」洛錦逸直視著對方的雙眸，句句話語直刺要害，而對方的理智似乎也總算從崩壞的臨界線跨了回來，終於咬牙放下了手中的槍。
「哼，你打算怎麼辦？」人影盯著洛錦逸，虎視眈眈地說道。
「雖然世上唯一能製造血鑰石的法陣已被毀，我們無法製造新的血鑰石進行『血鑰少年計劃』，但好在如今世上那七顆真正的血鑰石中，除了樓玥體內的第六顆，和依舊下落不明的第七顆血鑰石之外，其他五顆均在我們手上，可以說我們的優勢遠遠大於對面。」洛錦逸冷靜地分析道。
「之前我們由於無法完全掌握血鑰石的特性，以及缺乏『抗血鑰石副作用藥物』的輔助，所以並未貿然將那些真正的血鑰石投入實際應用，但如今那種抗副作用藥物已經通過那名『驅逐者』的血肉研究成功，而且通過血鑰石『替換人格』的效果也在之前袁玲的『二次重生計劃』中得到驗證，如此，我們一直以來的計劃其實便已經可以事實了。」
「『用血鑰石替換高位掌權者的人格，從而實際控制政權』……嗎？哼，如果真能按這個計劃實行成功，那也就不枉費我這十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只不過在實施前，我必須排除一切可能的風險。」人影看著洛錦逸，冷冷說道。
「我聽說之前移植在那個小女孩身上的袁玲人格被那個叫葉喻的『驅逐者』通過血鑰石清除掉了，可有這回事？」
「的確如此。」
「那也就是說，只要有那名『驅逐者』以及非我們掌控下的血鑰石存在，我們植入的人格便有被清除的風險？」
「是的。」洛錦逸微微點頭說道。「可以說如今攔在我們計劃面前的最大阻礙，便是那名姓葉的『驅逐者』，以及體內埋有血鑰石的樓玥兩人。」
「樓玥……哼，當初看在他是唯一的『血鑰少年計劃』的成功者才留他一命，但既然此人無法為我們所用，那處理掉便是最好的選擇，就像當年那個不聽話的『王牌』一樣。」人影冷笑道。「至於那名『驅逐者』……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當然，我已經有了計劃。」
洛錦逸依舊微笑著，眼神中卻寒氣逼人。
「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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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乘坐QWEX12號航班的乘客，前往23號登機口進行登機……』
人來人往的機場候機大廳中，兩道匆忙的身影正穿過熙攘的人群，步履匆匆地行進著。
「23號登機口……啊，還要走好一段路呢，想不到我們的包機停得那麼遠。」葉喻看著指示牌，轉頭對著一旁的樓玥說著，卻發現對方有點心不在焉。
「你怎麼了？自從和安局長聯繫後就一直不大對勁……」葉喻歎了口氣說道。
「……沒什麼。」樓玥抬起頭，瞥了眼葉喻，隨即又移開了視線。「這次我們兩個雖然被特批允許先行回下洋市，但後續中央方面恐怕還是會就古墓下的情形問詢我們，包括『噬』製造血鑰石的事，這點你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