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
小玥……樓玥……
啊……我知道了，那是『碎片』……我看到的是……
葉喻慢慢睜開了眼睛，呈現在眼前的，不再是那位瘦弱而又靦腆的白衣少年，而是坐在自己身旁的筱露，以及滿臉焦急的楊允一。
「葉喻你醒啦？身體感覺如何？」
見葉喻從昏迷中甦醒，筱露連忙湊上前，關切地問道。
葉喻張了張嘴，但又說不出半個字，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筱露，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楊允一，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中回過神。
「他……他才剛醒，你先別逼問人家，讓他緩一緩吧。」糾結了片刻後，楊允一還是開了口。
我……我這是……
中斷的記憶漸漸連接了起來，葉喻終於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頓時瞬間清醒。
「不好！齊宇……齊宇他在哪？！」
葉喻翻身想從床上蹦起，卻隨即被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所侵襲，支撐不住再次躺倒在床上。
「別激動，別激動！」筱露見狀連忙安撫道。「你之前失了不少血，而且麻醉劑的效力還沒過……還是先躺著吧，有話慢慢說。」
「齊宇呢？我有事要找他問個清楚！」葉喻咬著牙說道。
雖然葉喻知道是齊宇把他從那所實驗室裡救了出來，他也並非對此完全沒有感激，但一想到當時綁架自己的人可能和齊宇有合作關係，葉喻便難以克制自己心中升騰的怒火。
「齊局長把昏迷的你帶回來後，簡單交代了一聲就走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筱露看著雙眸有些泛紅的葉喻，輕聲歎了口氣。「雖然齊局長沒有多說什麼，但看你現在的情形……我們大致能猜到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我之前被人綁走……做人體實驗。」葉喻雙手握拳，身體微微顫抖著。「雖然我沒有看到對方的樣貌，但很顯然……對方是系統內的人，而且權勢還不小……」
葉喻說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抬頭對著筱露和楊允一說道：「這次我恐怕是惹上了不小的麻煩，你們近期最好還是和我保持距離，我怕因為我的關係而連累你們……」
「哎呀，身為『驅逐者』，你的麻煩少過嗎？」筱露擺了擺手，打斷了葉喻的話。「如果怕被你連累，我們也不會待在這裡了，既然是同伴，那當然是得有難同當啦？你說對不對，楊大少爺？」
筱露笑著，轉頭看向一旁的楊允一，卻忽然發現對方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筱露，抱歉，能否讓我和葉喻單獨聊聊？」在猶豫了許久後，楊允一忽然說道。
「……」筱露沒有再說什麼，她識趣地點點頭，隨即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想和我說什麼？」葉喻看著楊允一那異乎尋常的樣子，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我……可能今後沒法再同你一起並肩作戰了，對不起……」楊允一漸漸抬頭看向葉喻，目光中湧動著某種極其複雜而又痛苦的東西。
「因為從今天起……我將不再是特別事務調查局的一員。」
第二百零九章：來訪
「不再是特別事務調查局的一員……？」葉喻聞言心中一緊。「你……被調職了？」
楊允一垂下視線，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剛剛拿到的調令……明天我就要回到軍情一部了。」
「是嗎……也對，你本來就是軍情一部的精英大少，來這裡歷練一段時間後總還是要回去的。」葉喻無奈地苦笑道。「今後有空的話，記得回來看看我這個朋友。」
「……」楊允一的表情糾結著，似乎正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忽然，他猛地抬頭看向葉喻，眼中滿是內疚和自責。
「對不起！我……不配當你的朋友……」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似的，楊允一喊出了堵在心中已久的那句話。
「我其實之前……差點對你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明明你拿我當朋友，可我卻……我真是太差勁了！」楊允一咬著牙，將腦袋埋在雙手間。「那天我說要帶你去找警局的線人瞭解情報，其實……是在騙你……」
「……」葉喻默然，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了下去。
「那位線人他當時根本就不在市郊辦案……」楊允一低頭抓著頭髮，身體微微顫抖。「之所以特意帶你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是因為……是因為我接到了我父親下達的一項任務，他要……他要……」
「別說了。」突然的話語打斷了楊允一的陳述。
楊允一楞了楞，抬起頭看向面前一臉平靜的葉喻，滿心不解。
「可是……我……」
「唉……別說了，我不想知道。」葉喻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剛才你也說了，是『差點』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實際上你也沒下手不是嗎？」
「這……是的。」楊允一輕聲說道。
「那就行了。」葉喻看著訝異不已的楊允一，輕輕搖了搖頭。「不必再告訴我那些沒有發生的事，沒有意義。」
「……」楊允一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其實，我自己是什麼樣的處境我心裡很清楚，有多少人覬覦著我，為了什麼而覬覦我，我也已經知道了。」
葉喻垂下視線，看了眼手臂上那已近痊癒的針口，平靜地說道。「那天你載我去郊區時，我就看出你的狀態有點不對勁，就感覺時時刻刻都在煎熬似的……能讓平日裡如此果斷的你猶豫不決的，想必是你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楊允一咬著嘴唇，慢慢低下了頭。
「就像你之前說的，很多時候我們都只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葉喻說著，故意伸手往楊允一肩膀重重地拍了拍。
「不過，即便如此，我依然還是相信當天把我綁架的那些人，並不是你派來的，因為嘛……像楊大少爺這樣的『個人英雄主義』至上的『獨行俠』，要真的想綁了我的話，那絕對當時一個人就搞定了，哪裡還會興師動眾叫一幫人過來礙手礙腳？「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楊允一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搖頭說道。
「當然是在誇你啦。」葉喻呵呵一笑，隨即注視著楊允一的雙眸，認真地說道。「而且，剛才我醒來時所看到的你那擔心的表情，我相信是發自內心的，這樣的你一定不會故意做出那般傷害我的事。」
「葉喻……」楊允一看著面前如此信任自己的好友，心中的自責愈發濃烈。「你放心，我父親交給我的那項任務已經取消了，我也不會再接受那種任務了，至於當初綁架你的那些人，我知道是『激進派』的人，雖然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但你今後一定要多防著『激進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