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那你有沒有看到對方的臉呢？」
「這個……沒有……」
陳欣垂下了眼簾，但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補充道：「但我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和雨棠非常地相像……」
「只是背影和聲音嗎……那還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人就是林雨棠……」筱露冷靜地分析道。「而且在那種環境和精神狀態下，很有可能會誤認……」
「但不管怎麼說，有個人把陳欣從地下室裡放出來這是事實。」葉喻說著，再次看向陳欣。「你逃出地下室後，有沒有再看到過把你放出來的這個人？」
「沒有……」陳欣沮喪地搖搖頭。「我掙脫鐵鏈追出去後，那個人已經跑得沒影了……我擔心那個男人回來，所以沒有久留，但是卻沒想到逃到了外面後正撞上了那個男人，就在和他糾纏的時候你們突然出現救了我……」
「我們當時是看到了那個神秘女孩後，才追上去的。然後誤打誤撞發現了你……現在想來很可能是那個女孩特意引領我們來救你的……」葉喻思忖道。
「這樣說的話，那搞不好當初匿名打電話給警部提供線索的人也是她呢，當時警部不是說是個女孩報的警嗎？」筱露補充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女孩就是破獲這起連環兇案的關鍵人物。但問題是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呢？她究竟是誰……」
葉喻低聲嘀咕著，腦海中不由回想起當初追逐著那名神秘少女的情景，雖然那時只是驚鴻一瞥，但不可思議的是，葉喻卻記得那名少女注視著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包含著某種複雜情緒、難以言喻的『詭異』目光——至少葉喻自己是這麼感覺的。
「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麼？」似乎是看到葉喻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筱露追問了一句。
「額……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那女孩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感覺像是認識我似的……」葉喻說著，語氣中也是有著許多不確定。
「啊？認識你？？」筱露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你覺得那個疑似林雨棠的神秘女孩認識你？」
「……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吧……但我以前並沒有見過她。」葉喻尷尬地笑了笑。「總之，現在對於這個女孩，我們手頭上有的信息也只有『和林雨棠很像』這一點而已……」
「可我真的覺得……當初救我的就是雨棠……」陳欣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還有之前我被人跟蹤的那次，當時我誤以為是雨棠跟蹤我想要報復我，但現在查明跟蹤我的就是那個後來綁架我的男人……現在仔細想想，那個時候我要不是跟著一個路過的人跑到大馬路上。說不定那個時候就已經遭到了那個男人的毒手，而那個『路人』說不定就是雨棠！是她給我帶路幫助我逃出來的……而且那天我也看到她了！」
「一個早已自殺身亡的人，怎麼會三番兩次出現在人面前呢……」筱露托著下巴，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如果你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那結論只有一個……林雨棠她或許根本就沒有死？」
「林雨棠出事那天，你是親眼看到她跳樓的嗎？」葉喻看向陳欣。
陳欣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那天的可怕場面，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那天雨棠說回學校拿東西後就一直沒有回家，也聯繫不上她，我出於擔心。就跑回學校看了，剛到校門口……就遠遠望見……雨棠她……從教學樓頂……」
陳欣說不下去了，顯然那天的經歷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對不起，讓你想起這些真的很抱歉……」葉喻有些過意不去。
陳欣默默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時看到雨棠跳了下來，我和門衛保安都嚇傻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跑過去一看……就發現雨棠她……她……」
筱露歎了口氣，伸出手輕撫著陳欣的頭髮，安慰著對方。
「那你……確定當時跳下來的就是林雨棠本人嗎？」葉喻猶豫了一瞬，看著陳欣小心地問道。
「……雖然那時我離教學樓頂有段距離。但雨棠的臉我不會認錯的，那身衣服也是雨棠的……」陳欣努力鎮定著情緒，紅著眼眶說道。
「她跳下來後掉到了教學樓底下的綠化帶……那個場面太可怕了，一大片都是血……我想上前卻根本不敢，和我一起的那兩個保安倒是壯著膽子上去看了看，但他們也只看了一眼就吐了……再後來，保安叫的救護車很快到了，把雨棠帶走了……」
「也就是說，當時林雨棠是被救護車救走了，還沒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已經過世了咯？」葉喻問。
「當時那種情況……沒有人敢去確認，因為實在是太慘烈了……」陳欣低下頭，身體微微顫抖。「後來我到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說雨棠她……已經……」
「那……林雨棠的入葬儀式你去了嗎？」
「沒有……因為雨棠的身體實在摔得……不像樣，所以林叔叔阿姨他們……也就是雨棠的爸媽決定盡快火化；也因為傷心，他們連儀式都沒有辦。就直接帶著雨棠的遺物離開了下洋市。」
「他們走了？去哪了？？」葉喻訝異地問道。
「好像去了外地……林叔叔特意申請了工作調動，舉家搬出了下洋市，也是想離開這片傷心地吧……」陳欣歎息道。「至於具體去了哪裡……我倒真的不清楚……他們走得很匆忙，連周圍鄰居都沒有打招呼。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感覺很可疑呢……」筱露和葉喻對視了一眼，輕聲說道。「一般學生在學校出事，作為家長應該早就和學校鬧開了，這林雨棠家人的表現也太不合常理了，而且我聽說林家人當時也沒有申請屍檢。應該是直接認完屍就領走火化了……」
「的確非常可疑……如果能直接和林家的家人見一面就好了，可惜我們連他們去了哪裡都不知道……」葉喻思索了片刻，隨後對筱露說道。「不過我們現在既然要確認林雨棠到底有沒有死，不如還是從那次自殺事件的另兩位目擊證人入手。」
「除了陳欣之外的另兩位目擊者……也就是當日值班的那兩個保安？」筱露問。
「是的。原本我以為林雨棠的死是板上釘釘的事，但這麼一追究下來，疑點還不少呢。」葉喻沉思著，眼中似有某種探究的意味。
「無頭女屍兇案的兇手行事如此隱秘謹慎，連警部都一時抓不到他，但那個疑似林雨棠的少女卻會那麼清楚，我覺得這裡面必有內情。而如果那個神秘少女真的是林雨棠本人，那之前跳樓身亡的又是誰？會不會背後還藏著更大的陰謀……」
「再多想也沒用，直接去問那兩個目擊證人吧。」筱露聳聳肩，笑道。「我們就親口問問他們，林雨棠她到底……有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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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當然是死了啊！」
筱露面前那名長相粗曠的保安扯著大嗓門，一臉肯定。
「我和你說啊，那摔得真是……嘖嘖，嘩啦啦滿地都是血啊，都不成人樣了！老子只看了一眼就吐了！」
「哎呦～還好意思說，你那時吐還不是因為之前偷偷灌了好幾瓶啤酒嗎？」站在粗曠保安身邊的另一位竹竿似的娘娘腔保安不無嘲諷地揶揄道。
「老子雖然那時喝了幾口。但腦子清醒得很咧！那姑娘都摔成一攤爛肉了，怎麼可能還活著！」粗曠保安咧了咧嘴，不滿地頂了一句。「再說了，當時你不也吐了嗎？」
「哼。那場面那麼噁心，誰看了都會吐的好嗎？」娘娘腔保安瞪了粗曠保安一眼，似有要和對方吵嘴之勢。
「唉唉唉，說話好好說，吵什麼吵！你們面前的這兩位長官可是大人物，你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可別給我扯其他蛋啊！」
一旁的光頭保衛科科長剛故作嚴厲地呵斥著，一轉頭又對著筱露諂媚地笑道：「他們兩個就是林同學自殺那晚的值班保安，雖然現在正被學校處分停職中，但他們不敢不聽我的，有什麼問題你們儘管問！」
「林雨棠當時墜樓的地點，是在教學樓樓頂嗎？」葉喻問。
「是的，那樓整整八層高呢，下面也沒有什麼阻擋物，只有最底下那片綠化帶有幾片樹叢，但那點高度根本做不了緩衝。」粗曠保安嘖嘖嘴，說道。「我當時就看見那個林同學從樓上一下子掉下來，栽進了樓底的綠化帶裡，等我們回過神來跑去一看，就看到她摔成那樣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