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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節

如刀刻般瘦削而又蠟黃的臉龐,滿臉胡茬,凌亂油膩的灰白長髮以及軍大衣……眼前的男人雖然落魄,但那雙眼睛、那對仿若受傷惡狼般凶狠的眼神,葉喻卻莫名地感到似曾相識。
只是葉喻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細想了,因為他面對的,是一把黑洞洞的槍口。
「去!把旁邊那些藥品,器械。全都裝到袋子裡!」男人一手舉著槍指,一手丟給了葉喻一個布袋,惡狠狠地說道。
「裝好東西跟我走……要是敢耍花樣,老子一槍崩了你!」——
樓玥死死盯著手上的身份卡片,緊捏的手指微微顫抖。
「沒想到監聽我們的,竟然是他……」穆姐看著樓玥難看的臉色,輕輕歎了口氣。「八年了,他竟然一直隱藏在下洋市,而且用假冒的身份活到了現在。」
樓玥終於移開了視線。將手上的身份卡片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卡片上,刻印著一個黑瘦幹練、眼神凶狠的男子頭像。樓玥記得這張臉,化成灰都認得。雖然頭像旁的名字與認識中的並不相符,但只看一眼。樓玥便確信卡片上的這個男人,便是自己追捕已久的那個人。
「從目前搜集到的證據來看,周甚平似乎早就盯上了我們監控袁玲的人,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具體計劃。但我認為這件事絕非偶然。」穆姐繼續分析道。
「我們先前從鄭家別墅裡找到的那隻老式手機中已經知曉,周甚平將那枚『血鑰之鐲』藏在萊瑟托尼公司的某處保險櫃中,可惜保險櫃所需的『龍鬚匙』被肖瑩瑩盜走。八年後才重見天日,機緣巧合下到了我們手裡;他這次出現,想必是想從我們手中奪回『龍鬚匙』,從而找回那遺失的『血鑰之鐲』。」
「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們手上有『龍鬚匙』的呢?這件事並沒有對外公開過。」樓玥質疑道。
「或許是從這次竊聽中得知的……?」
「可是這樣邏輯上就說不通了,如果他是從這次竊聽中才得知『龍鬚匙』的所在,那麼他一開始竊聽我們的理由又是什麼呢?」樓玥皺起眉,輕聲說道。「況且他並沒有對局裡其他人出手,而是特意選擇了我們監控袁玲的那組人,這麼看的話,更像是打算從我們這邊知道關於袁玲的動向……」
「你是說,他本來是想利用我們間接監控袁玲?!」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樓玥低頭沉吟道。「周甚平是個對血鑰石極其癡迷的人,所做的一切只會圍繞著血鑰石,如果他此次特意現身監控袁玲,恐怕目的和我們差不多。」
「袁玲……和那枚遺失的『血鑰之鐲』有關?!」穆姐顯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的,不過這些推斷都是基於那名竊聽者的確是『周甚平』的基礎上。」樓玥抬頭看向穆姐。「即便現場找到了身份卡,但還不能完全確保昨天在竊聽現場的那個人真的是周甚平本人,你們還找到什麼佐證嗎?」。
「有。昨天警方接手後,對地下室現場進行了證據採集。」穆姐從一旁的屏幕中調出一份報告,呈現在樓玥面前。「我們將現場留下的一處血跡與周甚平的DNA記錄進行了比對,無疑是他本人,此外……」
穆姐說著,調出了另一份報告。「我們還在現場另一不起眼處發現了一滴新鮮血跡,但這處血跡並非屬於周甚平,而是一個不知名的第三者,恐怕就是襲擊周甚平的那個人。」
「……」樓玥盯著報告,眉頭一皺。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周甚平在這次襲擊受了傷,那必然逃不遠,我們……」
「局長……不好了!!」
穆姐話音未落,卻見一名調查官冒冒失失地闖進了辦公室。
「醫院……醫院那邊出事了!」調查官喘著粗氣,滿臉焦急。
「葉喻他……失蹤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夢中的男子
「匡啷——」
隨著面前那道陳舊鐵門的開啟,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撲面而來。
葉喻皺了皺眉,望著冒著寒意而又漆黑的門內,一時不願邁開步子。然而頂在身後的那把槍卻由不得他有所猶豫,於是他便只能拎著裝滿藥品器械的布袋,被推搡著跌進了鐵門。
「給老子站著別動!」身後的男人惡狠狠地說著,迅速合上了鐵門,並伸手按下了牆壁上的一處開關。
角落中,一盞慘白昏暗的頂燈忽閃著亮起,光線雖然有限,但還是映照出了他們所在的這座空間的面貌,而就在看到周圍所擺放的東西後,葉喻便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只見數百平米的廣闊空間中井井有條地砌著數十座水泥池台,池台外貼著的瓷磚上斑斑駁駁,似乎有些年份了;每座池台上方架著兩條機械手臂,似乎是用於從池子裡抓取什麼東西。
而在每座池子內,則裝滿了渾濁的綠色液體,一股股福爾馬林氣味就是從池子裡發散開來,液體內部似乎還隱約漂浮著一段段蒼白的東西,葉喻不用細看便猜到了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想不到那家醫院隔壁的附屬醫學院大樓地下……竟然藏著這麼大的一個人體醫學實驗室!
葉喻望著滿眼的福爾馬林池,不由脊背發涼,倒吸一口冷氣。
「快滾過去!把東西放在那!」男人粗魯地對葉喻吼著,指了指被燈光籠罩的那個角落。角落中零零散散地掉著一些沾血的紗布和衣物,可見這名男子先前便是藏身於這座充滿屍體的實驗室之中,看來醫學院鬆散的管理倒是給了此等歹人可乘之機。
葉喻拖著沉重的布袋,慢吞吞地朝男人所指的角落挪去,腦海中卻是一刻不停地思索著對策。
顯而易見,這個持槍男人八成是個逃犯,而且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受了傷。也正因為受了傷而又無法光明正大地接受治療。所以才潛入醫院盜取藥品,並把無意中撞見的自己當成苦力搬運藥品。而一旦自己幫他完成搬運,失去了利用價值,那後果可想而知……
「先前醫院值班室裡的醫生和護士……你把他們怎麼了?」葉喻開口對男人問了一句,有意拖延著時間。
「小兔崽子,你倒有閒心管別人?關你什麼事!?想想你自己吧!」男子不耐煩地罵了一句。
「那……我幫您搬好東西後,您能不能放了我?」葉喻故意裝出一副哭腔,唯唯諾諾地「懇求」道。
「我知道您也苦衷……可誰不是呢?我上有老,下……額,雖然沒小。但我剛畢業沒多久就丟了工作,房子被炸了,車子也被炸了,還動不動被人打進醫院,我都不記得這是幾進宮了,唉……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葉喻回想著著自己著大半年以來的悲催經歷,心中倒還真有一絲莫名的辛酸,而那名男子則沉默地看著葉喻的「哭訴」,沒有說話。
葉喻「哽咽」著。見男子沒有動靜,便又裝模作樣地抹了把「涕淚」,繼續胡謅道。
「俗話怎麼說的來著?冤有頭債有主,同是天涯淪落人……您看。我也是個病人,而且把您弄傷的又不是我,大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演戲演完了嗎?要是再磨磨蹭蹭拖延時間。老子立馬送你上路!」男人似乎察覺了葉喻的意圖,舉著槍冷笑著呵斥道。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故意拖時間……」葉喻回過頭,滿臉無辜的樣子。而男人顯然沒有理會葉喻的說辭。
「少囉嗦!快過去!」男人雖然帶著傷,但眼中的殺氣卻毫不見弱,葉喻不敢惹惱他,只好繼續拖著袋子往角落走去。
身邊的池子裡散發著陣陣刺鼻的氣息,心煩意亂的葉喻下意識地朝旁邊池子裡瞥了一眼,卻不巧與兩顆充滿血絲的眼球打了個照面,只見綠色的福爾馬林池中,竟然緩緩浮出了半顆被泡得慘白的半腐爛人頭,正幽幽地「盯」著自己。
葉喻嚇得白毛汗都出來了,慌忙移開視線。葉喻心中明白,如今他所面臨的情況恐怕比這個要更加驚悚,搞不好不久之後他也將被迫加入「福爾馬林池大軍」中,成為那顆人頭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