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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節


  「你問他。」趙局長指了指身邊的韓法醫。
  韓法醫說:「一來,現場大量財物,沒有一件缺失;二來,你之前給我們交代過,A系列專案的識別,就是看死者損傷的特徵。根據初步的屍檢,死者頭部的損傷形態,和前面三起一致,作案工具,仍然是那個我們還沒有掌握的工具。」
  我點了點頭,說:「那就介紹一下前期勘查情況吧。」
  趙局長接過話茬兒說:「死者叫古文昌,45歲,龍番五金的總裁,資產過億了。這個人一直非常低調,喪偶後,就獨自帶著兒子生活。兒子今年剛上大一,他一個人在這房子裡住,沒續房,沒找保姆。這個人與人為善,雖在生意場上拚殺,卻沒有一個仇家,實屬不易。」
  「排除了侵財、因仇、為債,這樣的殺人,確實符合平行兇案的特徵。」我說,「不過這個兇手還真是蠻有精神追求的,到手的錢財也不拿。」
  「根據視頻,案發時間大概是20日深夜1點。」趙局長說,「死者當時已經熟睡,兇手是從一樓窗戶進入的,行兇後,從原路離開,燈都沒開。從小區其他探頭隱隱約約可以判斷,兇手從翻牆入小區,到離開小區,只用了二十分鐘。」
  「對了,通知湖東縣附近的幾個縣了嗎?」我說,「還有,通知南和省了嗎?注意高檔小區的防範工作,這樣看起來,應該是針對富豪作案的平行兇案。」
  「案發當時,我們就第一時間發出協查通報了,明確說明了防範工作。」趙局長說。
  「別墅為什麼不裝防盜窗?」我說。
  趙局長聳聳肩,說:「自認為保安措施得當唄。其實這幾個孤立的攝像頭,再加上保安並不認真的巡邏,防範措施形同虛設。」
  「那現場有足跡什麼的嗎?」林濤問。
  趙局長說:「前期工作做得很細了,除了在窗台發現一枚灰塵減塵手印,其他的痕跡物證都沒有鑒定的價值。」
  「也就是說,手印有鑒定價值?」林濤有些興奮。
  趙局長說:「哦,兇手戴了手套。」
  「那叫手套印!」林濤頓覺掃興。
  隨後的屍檢工作進行得索然無味。我們感覺自己都已經用上了百分之兩百的力氣,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用的線索。古文昌是在睡夢中被襲擊致死的,甚至都沒有一絲抵抗的跡象。致命傷也都是在頭部,根據挫裂創的數量,兇手大概打擊了他的頭部二十次。和前面三起案件一樣,那神秘的致傷工具又出現了,可是我們怎麼也想像不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制式工具。
  一整天的工作,沒有太多的收穫。平行兇案就像謎一樣,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我省西部各市以及南和省東部地區,並沒有報來相似的命案。雖然我很希望是因為我們防範力度的加大,而使犯罪分子無法下手,但我清楚,最大的可能,還只是沒有案發而已。
  夜幕降臨,我身心俱疲。
  回到家裡,我拿出了U盤,開始研究A系列專案的規律。我知道,古文昌被殺案中,我們掌握了更多的線索,除了那條有希望做出DNA的毛巾以外,還有各視頻探頭隱約拍下的犯罪分子的輪廓。
  我一個人躲在書房,在漆黑的環境中,一遍遍地看兇手行走的模樣。視頻中的兇手,穿著深色的風衣,行色匆匆,風衣的腰間貌似凸出來一塊。當我辨認出這是一件灰色風衣的時候,我的眼睛像是在噴火。
  電腦屏幕上的兇手,在我不斷地快進和快退下,來來回回地走著。可惜現在並沒有多少學者去研究步態。由於步態是因人而異的,考慮到特徵點難以設定,所以步態分析是比較複雜的研究項目。
  可是眼尖的人,完全可以根據一個人的步態,來辨認這個人,熟悉程度不同,辨認率也不同。我反反覆覆地看著這段枯燥的視頻,就希望有哪一天,我可以在大街上認出他。
  當然,這只是美好的願望而已。
  關上視頻,我翻出龍番地圖,開始用犯罪地圖學的理論,試圖圈出兇手經常出沒的位置。可惜,城市不同於偏遠地區,我嘗試著圈了幾次,框定的範圍,都是全市最為集中的居民區。這個範圍裡,少說也有數萬戶居民,又如何從這茫茫人海中尋找兇手呢?
  當然,如果公安部專家檢出了DNA.又該另當別論。
  在書房裡,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我已經睡在了自己的床上,真是由衷佩服鈴鐺(鈴鐺是秦明的太太),文武雙全啊!
  我重新抖擻精神回到辦公室,居然遲到了。師父已經在辦公室裡等我了。
  「防範還是沒用。」師父一臉嚴峻,「今天清晨,南和省某國道邊,發現有一輛瑪莎拉蒂。車主是一個富二代,叫查淼,25歲,平時在自己父親的公司做事,也不是很胡鬧的孩子。昨天晚上,估計是出去玩得比較晚,今天凌晨3點開車經過國道收費站。早晨6點半被人發現瑪莎拉蒂停在路邊,查淼已經在車內死亡。」
  「啊?交通事故?」我說。
  師父說:「你還沒睡醒嗎?我在說平行兇案!車主是被人勒死的。」
  「在車裡怎麼會被人勒死?兇手和他一起乘車?」我說。
  「不可能。收費站卡口,可以看清,只有車主一人。」
  「那車主怎麼會停車被人勒死?」
  「現場有剎車痕跡,估計兇手用碰瓷兒的手段,讓車主停車開門了。」
  「那兇手也有車?卡口有錄像嗎?」
  「肯定不是汽車,經過的汽車都排查了。」師父說,「但是國道不同於高速公路,如果是行人或者兩輪車,是可以不經過卡口進入國道的。」
  「你們都忘了嗎?」陳詩羽插話道,「我們之前就有推斷,B系列的兇手有摩托車!」
  「用摩托車偽裝被碰擦,逼停瑪莎拉蒂,等車主開門,用繩子勒死他。」我說,「不過,你們怎麼確定這是B系列案件?」
  「車門上的手印,和湖東縣劉翠花被殺案現場的手印認定同一。」師父說,「而且車內的財物無丟失,和B系列案件一樣,兇手都採用了勒頸的作案方式,案發後把繩索帶離了現場。」
  辦公室內一片沉默。鬱悶、內疚、急躁、不解,諸多情緒充斥在空氣當中。
  「對了,古文昌被殺案中,毛巾上還真做出了微量DNA。」林濤打破了沉默。
  「什麼?」我從板凳上跳了起來,叫道,「天大的好事啊!最大的案件進展!」
  「不過,檢出的基因型,在DNA庫裡滾過了,沒有比對成功。」師父說。
  「也就是說,這人沒有前科劣跡?之前沒有被我們公安機關采過DNA?」我頓時沮喪了。
  龍番市有七百萬人口,即便認定兇手就居住在龍番市,也不可能從這七百萬人中,利用DNA把兇手給挑出來。這一點,我是清楚的。
  「不過,有了DNA基因型,案件總算是有抓手了。」師父看到了我的表情,安慰道,「至少以後一旦出現嫌疑人,咱們也有了甄別的依據,不會像之前兩個多月,像無頭蒼蠅一樣,毫無辦法。」
  「不知道這兩個系列案件,究竟從哪個系列查起,會是捷徑呢?」我自言自語。
  「摩托車。」陳詩羽在一旁沉吟道。
  「摩托車?」林濤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