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法醫秦明(1-5部) > 第253節 >

第253節


「不是有警犬嗎?血跡追蹤犬。」我說。
警犬馴導員馬上說:「不行。沒有目標怎麼找?山區範圍這麼大,奔馳受不了的。它也是血肉之軀,不是機器狗!更何況奔馳這幾天輾轉山路,又吐了,狀態不好。」
很顯然,奔馳就是警犬的名字。
大寶看了一眼林濤。
林濤說:「你看我幹嗎?」
「我也是愛狗之人。」我笑著說,「我們賭一把吧。你讓奔馳去凹山村第二組的佔先進家的柴火堆裡搜一搜。」
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兇手真的是占魁,那麼他最有可能把帶血的柴火帶到了佔先進家裡,在參與賭博前,先隱藏了凶器。
所以沒人多話,馬上徒步出發。
奔馳的狀態其實很好。
因為它剛剛走近佔先進家,就開始表現出一種興奮的狀態,拉著馴導員直接撲向了佔先進家門口的柴火堆。
佔先進看到這麼多警察晃著許許多多燈束,還帶著一條警犬向他家裡撲來,頓時有些發蒙。
很快,奔馳在柴火堆的一旁坐了下來,那就表示,這裡有血!馴導員和林濤迅速對柴火堆進行了搜查,在十幾台勘查燈的照射下,林濤果真找到了一根帶火的柴火。
佔先進當時就嚇傻了,跪在地上說:「政府饒命!政府冤枉!我是冤枉的!我沒殺人!」
當一直跪在地上的佔先進發現警察們如獲至寶一般對柴火拍照、裝袋後,便興高采烈地離開,並沒有對他說什麼話、採取什麼行動時,一臉迷惑。
其實我們這幫人,根本沒有誰注意到佔先進。
審訊室裡的占魁已經被脫去了衣服和鞋子。因為衣服、鞋子要送往DNA室進行證據固定。
占魁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是悲傷,而是一臉悔恨。
偵查員還沒有怎麼發問,占魁就潰不成軍,交代了。
昨天下午,占魁像往常一樣到茶園採茶,遇見了正在往佔先進家裡趕的占虎。賭癮很大的占魁在和占虎分手後,左思右想,決定還是明天再去茶園採茶,畢竟這麼好的賭博場,怎麼能少了他佔魁呢?所以他背著茶簍返回家中,準備拿點兒錢去試試手氣。
他把茶簍放到院子裡的一剎那,就聽見了異響。據他判斷,那是有人從牆頭上跳下去時發出的腳步聲。隨後,他看見妻子衣衫不整地從裡屋跑出來,一臉慌張地迎接他。
「你怎麼又回來了?」妻子問。
占魁黑著臉問:「孩子呢?」
妻子說:「在隔壁家後屋玩兒呢。」
占魁直接走回家裡,看到出門時疊好的被褥,現在已經凌亂不堪。他翻動枕頭,發現枕頭下面居然有一隻避孕套!這個東西一般都是放在床頭櫃裡的,怎麼會大白天的自己跑到枕頭下面呢?
很顯然,妻子正準備偷人呢,說不定是和別人正在親熱的時候,聽見他開門的聲音,男人落荒而逃,而妻子則出來應付。在這個深山山坳裡,去哪裡找人偷?不用說,肯定是隔壁占理想。頓時,以前聽說的種種傳言重新湧入了他的大腦。占理想和盧桂花有私情,你不在家的時候他們經常亂搞,你沒覺得你家兒子和占理想長得一模一樣嗎?這些事情占魁曾逼問過盧桂花,盧桂花指著月亮、拿自己和父母孩子發過毒誓。所以占魁也就暫且存疑不究了。這次算是抓到了個現行!
在占魁的一再逼問下,盧桂花無從抵賴,乾脆撒起了潑,哭著喊著說占魁沒用,不知道怎麼疼愛女人,還有早洩的毛病。自己不行,還不讓別人快活。占魁猜得不錯,為武就是占理想的孩子。
占魁一聲不吭等盧桂花撒完潑,默默地走出房門,在柴火堆裡撿起一根柴火重新回到了屋內。在殺死盧桂花後,占魁又來到兩個孩子身後,孩子們玩沙玩得正開心,都沒有注意到父親高大的身影投射下來。占魁拿出口袋裡準備系茶簍的塑料繩,勒死了占為武。在一旁的占麗麗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把自己的弟弟勒死,看著弟弟兩條不斷掙扎的小腿,完全嚇傻了,不敢跑,不敢哭,兩行眼淚嘩嘩地流。
殺人殺紅了眼的占魁完全想不起來顧及占麗麗的感受,撿起一旁的柴火去找占理想拚命。其實這個時候的占理想驚魂未定,躲上了屋後的山林。占魁見占理想不在家,就提著棍子沿著山路一路尋去。
占理想在林裡蹲了半天,見沒什麼動靜,壯起膽子重新回來。而走到屋後的他,看到的是已死的占為武,和坐在占為武屍體旁邊已經被嚇傻了的占麗麗。
他早就知道,為武是他的孩子。
此時的占理想也紅了眼,進屋找了根麻繩,把占麗麗殘忍勒死,作為對占魁的報復,然後回到自己家裡痛苦地吸了幾根煙,最終決定自殺,和自己深愛的盧桂花共赴天堂。
在外面跑了一圈的占魁已經冷靜了許多,等他重新回到占理想家的時候,突然看見了懸吊在房樑上的占理想的屍體。
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時候他身上的血跡留在了客廳門口的地面上。足足坐了十幾分鐘,他才緩過勁兒來,慢慢地挪到占理想的屍體下面,拽了拽他的褲腿,確定占理想真的已經死亡。占魁又慢慢挪到方桌旁坐下,在桌沿留下了血跡。
他盯著懸在半空的占理想的屍體,默默地抽了兩根煙。他認為他自己是贏家,因為他可以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占理想身上。這是最好的結局:盧桂花保住了寧死不屈的「貞潔」,他也可以獲得萬般同情以及所有的家產。而且,他可以開始新的生活,生個兒子,生個自己的兒子。
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據,占魁重整衣衫,拿著柴火趕到佔先進家。藏匿了柴火後,加入了賭局。賭局不順,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在賭局上花心思。他說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當時到底是在想念自己和盧桂花美好的過去,是在想念兩個已故的孩子曾經給他帶來的快樂,還是在幻想自己即將開始的新生活。
「占理想和盧桂花偷情作孽,占魁卻不念舊情,都很可惡,死有餘辜。」林濤說。
「可惜了兩個可憐無辜的孩子啊。」大寶補充道。
第六案 月下花魂

第一章

「可是你說過,失血死亡是有個過程的,而且中刀後很痛苦,怎麼會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死去呢?」陳詩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戴好勘查裝備,站在了我的身後。
「對了,你上次說,小羽毛喜歡韓亮,是嗎?」大寶說,「你說韓亮那個花花公子,怎麼會招女孩喜歡?他沒咱林濤個子高,也沒咱林濤長得帥,這不科學啊。」
「我可沒說啊。」我一邊在電腦前敲打著鑒定書,一邊說,「你八卦就八卦,別把我給拉上。」
「哎?你說你,堂堂一個大法師,怎麼說完就賴賬呢?」大寶指著我說。
「我說,你們是不是這兩個星期閒得啊?」林濤說,「大清早就討論花前月下的事情。」
「花前月下是兩相情願吧?」大寶說,「用在這裡不合適。」
林濤聽完一愣,微微一笑說:「你這麼說,倒是也有道理。」
林濤的話音剛落,陳詩羽走進了辦公室。她把雙肩包掛在衣架上,捋了捋頭髮,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淡淡地問:「你們在說什麼呢?什麼月下?」
林濤責怪地看著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