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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節

大家對這個手機並沒有多少興趣,現在的小孩子有智能手機、玩微博微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所以大家都沒有說話。
大寶突然叫道:「掉頭!快掉頭!往回開!往回開!」
江法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大寶一臉急促,只有掉了個頭,慢慢往回開。
突然,大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頭狠狠地撞了一下車頂。
「輕點兒,輕點兒。」江法醫心疼勘查車,「這車是省廳給配的,我們寶貝著呢。」
大寶說:「你看!在這裡居然連接上了Wi-Fi信號!」
大寶戴上手套,拿出手機,打開無線網絡連接列表,看了看,說:「哈哈!這居然還是個需要密碼的私人家庭路由器的信號!」
「那,說明了什麼呢?」江法醫被大寶一套一套的電子產品專業術語給弄暈了。
「說明死者的手機以前在這裡輸入Wi-Fi的密碼連接過,所以我們才會在經過這裡時,手機自動連接上這裡的Wi-Fi。你看,我們的手機都不會連接上。」大寶興奮地說,「簡單地說,死者在這附近的某個家裡,用手機上過網!」
附近有沼氣池,手機又能聯網。我們愈發覺得這裡就是血腥的殺人現場。
我和大寶拿著手機,沿著路邊走著,直到我們走到一處信號最強的地方。這是個兩層的小樓,樓下停著一輛昌河麵包車。
「踏破鐵鞋無覓處,呀,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林濤一邊看著照相機裡的輪胎花紋,一邊看著眼前麵包車的輪胎花紋,高興地唱了起來。
雖然沒有一句在調上。
案子就在這無數的巧合之中破了。
兇手是一名十六歲的男孩,顧風。
顧風不是同性戀,但是他這個年紀,對性充滿了好奇和渴望。他是個害羞內斂的孩子,在班裡內向是出了名的,他看見女孩子都會臉紅,更別提和女孩子說一句話了。
他在單親家庭長大,母親經營一個服裝店,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去管他。甚至連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買回來吃。他的學習成績很優秀,但放學後獨自在家的他,會翻出隱藏在書架最下層的那些A片光碟,偷偷地在電腦上看。
畫面對他的衝擊,讓他無法自已,直到他已經無法用手淫來滿足自己。
可是他看見女孩就會腿抖,泡妞這種事兒對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
直到他看到了一段男性同性戀之間的視頻。「騙個男孩子來玩玩,還是可以的。」他這樣告訴自己。
八月九日下午,顧風獨自一人在陽台上看過街的美女,看到了拿著手機一蹦一跳走過來的鮑光敏。
「這孩子細皮嫩肉的,像個女孩子。」顧風開始回憶起A片裡的場景,於是他順手丟了個衣服架子到樓下。
「嘿,小弟弟,能幫忙撿一下衣服架子嗎?」顧風在陽台上喊道,「我的腳崴了,下樓不方便。」
對於鮑光敏來說,父母老師一直教育他要助人為樂,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撿起衣服架子,沿著小樓一側的樓梯上到了二樓室內。
顧風拉住鮑光敏,說:「弟弟,來我家坐坐,我給你手機上下載一個新遊戲。」
鮑光敏見顧風一臉和善,就大方地坐在顧風家的沙發上,連接了Wi-Fi,開始下載顧風所說的新遊戲。
而此時,顧風在沙發對面的電視上開始播放起一部男性同性戀A片的畫面,說:「小弟弟,要不要也來試試?」
十一歲的鮑光敏對性一無所知,但是他感覺到自己肛門劇痛的時候,便開始大聲喊叫了起來。
為了防止樓下鄰居發現,顧風一把摀住了鮑光敏的嘴巴,把他死死壓在沙發上,直到鮑光敏的心臟停止跳動。
殺了人的顧風驚慌失措,顫抖著打開電腦,在網上搜尋著處理屍體的辦法,但是任憑他怎麼按照網上的方法去做,都失敗了。於是他趁著夜色,把屍體扔到了離家不遠處廢棄養豬場的沼氣池裡。
顧風的母親第二天凌晨才外出進貨歸來,她看到自家附近數名警察在尋找一名失蹤的男孩,回到家裡又看到驚慌失措的兒子,預感到可能出事了。
在詢問完事情經過後,顧風的母親認為把屍體不加遮掩直接拋棄在自家附近,無異於自投羅網。出於庇護兒子的母性,她於十日深夜到沼氣池裡拉出了已經發臭的屍體,並多層包裹後,用麵包車把屍體運到了遠離家的城東。
顧風涉嫌故意殺人罪被移送起訴,但因為不滿十八週歲不會被處以極刑。他的母親涉嫌包庇罪也被同時移交檢察院。
「又是這些色情片,毀了兩個家庭。」我說。
「為什麼有些人再怎麼看A片都不會殺人?有些人看了A片就會強姦殺人?」大寶問道。
「不知道。」林濤見大寶想為A片洗白,立即撇開干係,「反正我不看那玩意兒。」
第九案 惡鬼打牆
無論情感、表象或慾望,莫不瞬息萬變。
——柏格森
【1】
這一年真的不太安分,疑難案件總是時刻出現,法醫科的幾名同志東奔西跑,科室彷彿是關了門,甚至有群眾去紀委反映法醫科不作為,傷情覆核鑒定拖那麼久了還不受理。
十分鐘前,我們接到了彬源市公安局的邀請,說是在某荒郊野外發現了一具屍體,死因不明,性質不明,屍源不明,偵查方向不明。
在夏天,我們對腐敗屍體似乎已經習慣。在這個悶熱的環境裡,只要露天,屍體三天就可以形成巨人觀。法醫倒不是怕噁心,而是怕屍體腐敗會喪失一些線索和證據。好在此時已經九月初,金秋之際已經到來,隨著冷空氣襲來,氣溫也下降了不少,屍體腐敗速度會迅速減慢,工作環境改善,案件難度也相對下降。據說彬源市的這個案子,屍體就不是腐敗屍體,想到這裡,我總算長舒一口氣。
「幸虧我叫秦明,如果我叫秦不明,豈不是早晚得因為總破不了案而辭了職?」我看完邀請函後,說了個冷笑話。林濤和大寶都在收拾東西,沒人搭理我。
遇見案件,科裡的人腎上腺素極度分泌,在十分鐘之內,完成了領導審批、派車、準備勘查箱、收拾洗漱包和行李等一系列工作,並且在駕駛員還在收拾出差行李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廳大門口等待。
「喲,有通知哎。」大寶湊到廳機關公告欄下,瞇著眼睛看著一張公告。
大門口的公告欄裡貼上了一張通知,一般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在這裡張貼通知。
「什麼通知?」我一邊把編輯好的「有案!出差!」發佈上微博,一邊湊到大寶身邊問道。
「大概是要漲工資了吧。」大寶淡定地說道。
「什麼?這麼大的事兒?」我揣起手機叫道。上班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工資條上那些可憐的、單調的、永遠不會有驚喜的數字。所以大寶的一句話,讓我燃起了無數憧憬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