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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節

「『六三專案』還真是有一些進展。」在法醫辦公室,胡科長說,「屍骨的身份已經搞清楚了。」
「這麼快?」我很驚訝省城刑警的辦案效率。
「其實當初發現手指的時候,就一直在找。」胡科長說,「在周邊省市也都發了協查通報。巧就巧在,屍骨全部找到的昨天夜裡,屍源認定了。DNA也證實了他就是手指的主人。」
胡科長頓了頓,說:「死者是青鄉人,青鄉市立醫院泌尿外科的醫生,叫孟祥平。今年年後在省立醫院進修。他每週週末都會回老家,但是五月十六日並沒有回去。他妻子給他打了無數電話,都無法接通,於是五月十八日報了警。」
「時間和我們推測的比較一致。」我說,「孟祥平比方將早死了半個多月。只是因為方將的屍體被拋在鬧市區,所以我們先找到了。那對孟祥平的生前活動軌跡調查了嗎?」
胡科長點點頭,說:「查了。五月十四日,週三晚上,孟祥平在醫院食堂吃飯,還有同事看到,十五日他休息,十六日週五他值二線班,按常理可以不到科室。因為他一個人獨住一個宿舍,所以十四日以後,就沒有人注意到他了。直到十七日,孟的妻子給科室主任打電話,才發現他失蹤了。」
「這就是調查結果?」
「是啊。無法確定之後孟祥平的活動軌跡。」胡科長惋惜地說。
「社會關係呢?」我追問道。
胡科長搖搖頭:「目前還在調查,沒有結論。」
案件雖然有了一些進展,但是很快又陷入泥潭。我們三個人和胡科長都顯得很沮喪。這兩個人究竟有什麼聯繫,他們為何先後被殺,又被這麼殘忍地分屍、剖腹?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繼續等調查結果吧,」胡科長說,「我們手裡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
關於祭祀的想法,也很快被推翻了。
陳局長之前對曹哲的懷疑是錯誤的,被我們輕易地預言,他有些沒面子。但這次我們的推測也被調查否定了,他顯得有些耀武揚威。
「我就知道是巧合。」陳局長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活人祭祀?舊社會都不興這個了。」
「怎麼排除的?」我有些不服氣。
「李華夏烈士的後人去年起就不在龍番市居住了。」陳局長說,「李華夏只有一個兒子,已經去世了,一個孫子今年五十歲,一個孫女四十七歲,兩人在南江伺候八十歲的老母親。根據南江市公安局的協查,這兩人一年沒有回來了。」
陳局長指了指主辦偵查員,讓他接著介紹。
偵查員慌忙翻開筆記本,說:「李華夏所有的後人都在去年的時候搬去南江了,就李華夏的曾孫子,十八歲的李建國,在外地上大一,偶爾會回龍番,住在他姨娘家。他從小就是姨娘帶大的,感情很好。」
「這怎麼排除?」我說,「怎麼排除李建國的嫌疑?別忘記了,給戚靜靜打最後一個電話的,是一個IC卡電話機。現在只有大學生還會用這個玩意兒。」
「你知道你曾祖父的名字嗎?」陳局長問我,「我就問名字,我都不問忌日。一個曾孫子,還是大學生,會記得曾祖父的忌日,給他獻祭活人嗎?再說了,我們分析認為兇手是為了逃避偵查,才用IC卡電話的。」
我撓撓頭,被說服了:「是了,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起劫財案件。」
「曹哲和戚靜靜他們中午吃的是什麼?」我突然想起了戚靜靜的胃內容物。
「西紅柿炒雞蛋、宮保雞丁,還有一些素菜。」偵查員說。
「看來他沒說謊,」我說,「和胃內容物一致。這也可以肯定,戚靜靜從中午飯後,一直到晚上十二點之間沒有去吃過飯了。」
「這個調查可以查清,胃內容物起不了作用。」陳局長傲慢地說。
「現在死者和兇手是否熟識,都不好說。」林濤岔開話題打圓場,「死者反抗不激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按理說,即便是熟人,也不會輕易讓人家綁上、割衣服。」
「但至少是對現場環境很熟悉的。」我說,「知道有墳地、有磚廠的人有多少?」
「不少,住那一片的人,都知道。」偵查員說。
「可惜,足跡只能去認定,不能去排除,而且還要找到相對應的鞋子,所以不能作為甄別犯罪分子的依據。」林濤說。
突然,一名偵查員闖進專案組說:「戚靜靜的銀行卡,剛才被提取了卡上全部的兩萬元錢。」
陳局長猛然站了起來:「好!取錢人的視頻截圖帶來沒有?」
偵查員搖搖頭,說:「沒有,他戴了個帽子和墨鏡,看不清。」
陳局長又坐了下來:「那你急吼吼地喊什麼,等於沒用。」
「不,」我說,「很有價值。一來我們知道嫌疑人的體態特徵了,二來這個案件的性質終於明確了,至少有一個殺人動機是侵財。」
「是的是的,」偵查員使勁兒點頭,「一米八,身材健壯,背雙肩包。」
「體態特徵和痕跡部門推測的很一致。」我看了眼林濤,說。
「可是,我們仍然沒法去確定偵查範圍啊。」大寶說,「龍番七百萬人口,怎麼找?」
「復檢屍體,看有沒有進一步發現。」我說。
「『六三專案』目前沒有進展,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做的。」走出會議室,胡科長低聲對我說,「這個案子,你去解剖,你看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我想了想,說:「現在外圍搜索出的所有線索,都是死者戚靜靜留下的東西,只有一樣,應該是犯罪分子隨身攜帶的。」
胡科長低頭思考。
我說:「就是那幾個餅乾袋子。」
「嗯,對。」胡科長說。
「那麼,下一步就去查這幾個餅乾袋子。看看生產商是哪裡,主要銷售渠道是哪裡。」我說,「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胡科長點點頭,說:「我來和支隊長匯報,讓他調人去調查。我們這邊,會仔細檢驗餅乾袋,看有沒有指紋什麼的。」
「犯罪分子反偵查意識很強烈。」我說,「取錢都知道戴帽子、墨鏡,所以我覺得他不太可能在餅乾袋上留下什麼。所以我的建議是從餅乾的生產銷售方面入手。」
「好。」胡科長轉身離去。我看了看林濤和大寶,說:「繼續幹活。」
還沒有到殯儀館,林濤就打來了電話:「剛才我對死者的包和錢包都檢查了,沒有別人的痕跡,連手套印都沒有,只有死者的指紋。我判斷,可能是死者主動把錢和卡拿給兇手的。」
「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熟人,」我說,「另一種就是被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