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我母親之前一直很正常的，但是在三年前，突然之間就有些不正常了，當時我們以為是老年癡呆症，去遠地的醫院檢查過，說是精神出了問題。而這幾年就越來越嚴重我不放心把我母親一個人放在精神病院裡，所以，就一直留在身邊照顧，還替她請了一個護工，在我母親失蹤後沒多久，那護工只能向我請辭回去」
「不知道劉先生有沒有你母親的照片給我看看？」
劉於浩想要起身，但是仍然使不上力，於是給我指了一個地方，「那個抽屜裡有，麻煩二位自己去取一下。」
對照照片上的人，和劉於浩身上坐著的，果然是同一個人，「阿彩，我能夠感覺到這屋子裡有陰氣，可是，卻什麼也看不到，真是怪事。」這時我突然發現一件事，小白，好像由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劉老太太，還是第一次遇到小白看不到的陰靈。我再次轉頭看了看劉老太太，她也一直沉醉在她的世界，只是拿著梳子梳頭髮，然後不斷的哼著一首童謠。很完整的一首曲子，多聽幾次之後，我也會我再次轉頭看著小白，「既然你在這裡發現不了什麼，不如去四周轉轉，劉先生，讓我的搭檔看看你家是不是風水有什麼問題，可好？」
劉於浩表示沒有意見，小白也立刻收起平時的不正經，認真的從包裡拿出羅盤，朝著後院走了去。
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小白看不到，他當初能夠看到我，可是現在連老太太也看不到，還有，他的羅盤，似乎也感覺不到老太太現在就坐在劉於浩的膝蓋上。
「劉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首童謠？」我將老太太嘴裡哼的哼了一次，我注意到，老太太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好像在很認真的傾聽。而劉於浩聽著聽著，則痛哭失聲，「這首曲子，是我母親在我小的時候，經常哄我入睡的時候唱的一首，自從我母親患了精神病之後，她連我也不認識了，但是她經常都會哼這首曲子。」過了好久之後，他才轉頭看著我，「大師，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你母親親口告訴我的。」我並沒有多說，「我想知道在你母親失蹤當天，在哪裡失蹤的，家裡都有誰在？」
「護工肯定是寸步不離的，當天我太太也在家。但是當時我太太見護工在，就上樓去睡了一個午覺，等到她起來的時候，護工剛剛人廚房裡走出來，說是給我母親準備的熱牛奶，我母親在房裡睡覺，可是，護工進去之後就嚇得哭著跑了出來，說是老太太不見我太太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就趕緊給我打了電話，我趕回來，找了所有我母親最喜歡去的地方，可是都一無所獲。直到後來滿足了報案的條件，我就趕緊去警察局報了案，現在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我和我太太都覺得母親可能找不到了……再加上我現在這樣，根本就分身不瑕……可是，我是真的很擔心我母親的。」
看得出來，他在聽到他媽唱的童謠之後，就會哭成這樣，應該也是一個比較孝順的兒子，只不過，久病**前無孝子的道理，誰都知道。劉老太太變成了精神病，已經三年多的時間，誰都知道照顧一個精神病患者有多難，就算是有護工在，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我想，我應該要見見你的護工和你的太太，向她們瞭解一點事情，那個護工的資料，麻煩你給我一個，而至於你太太，就請你請她快些回來可好？因為你的情況現在已經拖不起」因為，我看到老太太終於滿意的攏了攏她的頭髮，感覺到了很垂順，就開始辮辮子只不過，她不斷的辮了拆，拆了辮。這種事情我曾經見到過，等到她梳妝好，劉於浩就活不成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赤靈
劉老太太出事之後，應該一直都在這個屋子裡面，但是為何會坐在劉於浩的腿上，確實讓我無法猜想，因為，她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她的思想跟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而且，她的這種情況，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跟劉於浩告辭之後，小白還在那裡自言自語，「真的是奇了怪了，無論是從哪裡分析，劉家都是陰氣滿佈的，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見到不乾淨的東西呢？」
「那個東西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我不得不說出這個讓小白也無法相信的事實，不僅是他，就連我也不敢相信。
小白用力的瞪著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老太太一直都坐在劉於浩的身上，但是你看不到，我實在想不明白原因。」我想破頭也沒想到原因，「這樣，你先行回去，我去找找崔玨，向他打聽看看。」
小白啞然，「你當崔大人是你家親戚啊？想見就見？」
「還好，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空而已。」我從包裡拿出靈符，「靈符引路，隨我去地府，急急如律令。」
靈符週身發出紅光，在紅光之中露出一個黑洞，我向小白交待了兩聲之後，就走進那個黑洞。
在歐陽霓裳的記憶裡，這個洞她已經進過無數次了，說明，她這一千多年來，經常在陰陽兩界行走，當然，她的目的，也是為了神鬼令。
我順著黑洞中靈符的指引，很快找到崔玨的家，門口兩個陰兵看到我，臉色比起以前要恭敬許多，因為我已經正式成為陰陽師，而且，以我的『道行』，已經算是陰陽師裡面的老人了，比起他們的鬼齡還要多。「崔府君在不在家？」
「大人說如果是歐陽小姐來找他，就直接進去就好。」
崔玨算得出來我會來找他，我也並沒有覺得意外，給兩位陰兵道了聲謝之後，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崔玨正坐在那裡悠閒的喝茶，我坐到他的旁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雖然他這裡的茶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茶味，但是我現在有些口渴是真的。想想，剛才在劉家，居然連口水都沒有喝上。
「你最近終於沒有再繼續給我惹麻煩了，那是因為你自己的麻煩就沒斷過，但是你更好了，居然自己去招惹麻煩上身。」
我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陰陽兩界知道想要抓我的人多了去了，慢慢來，不著急。可是現在有件事情我確實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才特地來問你的。」
「你來找我本來我也沒想著能有什麼好事。」
「是這樣的，你可還記得鳳凰觀的那個小道士，白遲？上次你送我玉牌讓我去見沈君恪的時候，所有人都看不到我，除了他。可是這次我遇到一個鬼，是連小白也看不到的，小白只能感覺到有陰氣。這是為什麼？」
我將在劉於浩的家裡所看到的一切，都向崔玨說了，沒想到，崔玨聽了之後，居然臉色大變，「歐陽彩，你有沒有對她作法？」
「沒有，我看她的樣子，一時半會也不像是會傷害劉於浩，而且，劉於浩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總不至於對劉於浩下手吧？」
崔玨這才坐直了身子，橫著眼睛看著我，「你有所不知，這種叫做赤靈，是尤為危險的一種。她在死之前，必定死在一個陰氣最重的地方，而且，剛剛好跟誰的魂魄衝撞了，簡單點來說，就是民間一直都有一個傳聞，說是人死了之後，如果遇到黑貓從她的屍體上撲過去，就有可能會引起詐屍是不是？就是這個道理。現在是詐了魂。老太太的魂魄被驚，現在的她是六親不認，再加上，你說她在去世之前就已經是個精神病了，她現在看誰都是一樣的。」
「就算她是赤靈，也只是一個陰靈而已，那為什麼小白會看不到？」
「因為他還不夠級數，就是這麼簡單。」崔玨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那我應該怎麼對付？如果我之前就已經對她作了法又會怎麼樣？」
崔玨突然露出一臉有些奸險的笑看著我，「歐陽彩，你是不是有種用時方恨少的感覺，只怪你死的時候太年輕，雖然有天賦，但畢竟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你可以考慮拜為我師。」
我表示無言以對。
崔玨看著我，心情大好的喝了口水，「是這樣的，這種赤靈是所有陰靈裡面最狠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如果她想犯人的時候，誰也攔不住。還有，你現在法力想要對付她，恐怕是有些難度的。除非，你能夠將她衝撞的那個魂魄趕出去。」
「怎麼趕？」我在老太太的身上，並沒有看到其它魂魄的存在。
「那當然是你要先找到她衝撞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啦。更要看那個魂魄願不願意放那個老太太一條生路，因為她在死的時候，衝撞到了那個人的魂魄，必定會讓那個人的三魂七魄都受到了損傷，如果那個人不肯鬆口，老太太恐怕會成為殺害她親生兒子的兇手。你剛才說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了，這個倒是讓我有些好奇……歐陽彩，現在正是敏感時期，這種事，要不你就不要理」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行，珠璣道長說過，我必須要親自將我當年造的孽一一償還，我總不能遇到一點困難就立刻打起了退堂鼓，這樣下去，我欠下的債，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我站了起來，「不過，我還是要多謝你幫了我的忙，下次有機會帶著好吃的來看你老人家。對了，你今天怎麼這麼閒？」
「因為你現在已經成為所有人的焦點，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動手，我也想不明白。但是這邊我會幫你盯著的，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些。看你身上的陰氣，你現在應該已經正式的認祖歸宗當了陰陽師了，這可能也是那些東西不敢輕易來動你的原因之一。」
我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現在的風平浪靜，和那個曾經進過我房間的黑影有關。他有事情想要我去做，而且，他對我的神鬼令符志在必得，所以，有可能是他在暗中幫我。
不過，現在不管什麼都好，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我是不會後悔的。
告別了崔玨我直接回到了酒店，小白一聽到我這邊的動靜，就想要進來，但是知道我現在已經和沈君恪住在一間房裡，有些猶豫，在門口徘徊了半天。我打開門，白了他一眼，「既然你有些畏懼沈君恪，就不要故意走得這麼大聲讓我聽見。」
小白訕笑一聲，探頭往裡面看了看，這才放心的走了進來，「怎麼樣？」
我又只好將崔玨的話說了一遍給小白，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也沒有聽過什麼赤靈，但是，他聽懂了一件事，那就是赤靈很凶險，有可能就連我也不是她的對手。「阿彩，要不我們現在就專心先搞好徐橋的事，反正這三百萬已經到手了，到時候隨便給劉於浩家做一場法事，他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盡力。既然連崔大人都說了很危險，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碰這件事比較好。」
「崔玨現在也需要我幫他做事，所以，如果真的危險到會害了我的性命，不用你說。崔玨都會攔著我的。況且，可以救到劉於浩一命，也是替我自己積福。」
「積福我們也可以找些簡單易上手的啊。」小白有些急了，「你想想，當初我們要成立這個工作室，是得到沈君恪的首肯了，但是他有前提的，是你不可以受到任何的傷害，如果因為這件事你出了點什麼意外，沈君恪肯定不會放過我的。阿彩，再說了，徐橋這件事本身就不簡單，我們指不定要在這上面花多少時間，何必再去多攬一件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