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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我看到這裡的景色像是換了一個空間似的,雲白市比起a市還要繁華,但是這裡連一盞路燈也沒有,該不會,我又回到陰間了吧?
「這是練陰宅,江湖中有些陰陽師,就是靠這個來發家的,而劉家,就是另一個練陰宅,他們的房子處在陰氣最盛的地方。有人故意將北方鬼帝藏於劉家,我剛才也看過,劉家最多只能算是一個比較有本事的生意人,還不至於讓誰下這麼大的功夫,用一個北方鬼帝的陰氣來鎮住他們,這個北方鬼帝如果想要衝開封印,就只能不斷的吸收劉家的陽氣,要不了多久,他們家的人全都必死無疑。剛才我去看了看,那裡應該是有人動過,而且,曾經還發現過這個北方鬼帝的存在,至於後來發生過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是那個人不小心破壞了北方鬼帝的封印,他的怨氣不斷的爆發,所以,她們三姐妹才會出事。」
沈君昱說到這裡,將自己的披風除下,披在我的身上,「你穿上這個,他發現不了你的,一會我會安排人過來暗中接應,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他們會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下意識的,我拉著他的衣袖,「你可是魔君,在我的面前輸,你丟得起這個人?」
沈君昱玩味的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捨不得我,親我一下,我過去收拾了他就立刻回來跟你回去成親可好?」
我白了他一眼,「沈君昱,如果你打不過他我們就先回去,商量一個對策再來,打不起他不丟人。你想想,連鬼帝都不是他的對手,你雖然是魔君,但是恐怕跟鬼帝比,還是要差一些檔次的,是不是?而且,你也不想想,萬一你贏了,鬼帝心裡就不服氣了,憑什麼他會敗在一個連你都打不過的人的手上?到時候,你還要得罪一個鬼帝,不如,我們抽個空再來?」
「你一到這種時候就特別的奸詐。」沈君昱鄙視的掃了我一眼,「你放心,就算我打不過他,他也未必能在我的身上討得便宜。」
沈君昱走了之後,我就一直緊緊的盯著那三個打在一起的黑影,我能夠清晰的辯認出沈君昱和與他聯手的北方鬼帝,或許是因為都面對的是同一個敵人,他們居然默契十足的合併了,但是另外一個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他的真面目。
在他們打得火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角落裡站著一個穿白色長裙的女人,像是古裝劇裡的仙子,而她也正在看著我,我們四目相接時,我忍不住一個激靈,這個女人,居然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想要再細看的時候,哪裡還有人在?
這時,一團黑影突然衝著我撲了過來,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楚,下意識的,我從脖子上取下神鬼令符,拼盡全力朝著他衝過去,我不想再成為誰的包袱,我更不想欠沈君昱更多,就算他不來找我,我也會選準時機跟他拼了,大不了,拿我的命去換沈君恪的,沒想到,他的想法居然和我一樣,想要先下手為強,選一個最弱的下手,還能威脅到另外的人。
只是,他估計沒有想到,我是個完全不要命的主。
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和我一樣,在生命進入倒計時的時候,會變得特別的勇敢,我估計,這輩子我都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衝進他的身體後,卻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發生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而是,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剛才還漆黑的院子,突然之間變得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這裡,是一個大院子,各類奇花異草,繽紛爭艷,亭台樓閣,紅牆綠瓦,透出陣陣幽香,四下裡,卻沒有一個人。
我看了看身後,沒有任何的出路,只能往前走,走了很久之後,聽到一些輕歌妙語聲,我朝著聲音的來源處走過去,印入我眼前的,居然是沈君恪,難道,是他為了救我,將我帶到了這裡?我急走了兩步,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沈君恪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楚她的長相,但是從身材來看,應該是一個曼妙的少女。而沈君恪,一頭烏黑的長髮如潑墨般的垂順於身後,對著面前的少女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笑,我只在他看著我的時候,出現過,那麼熟悉,那麼溫柔,那麼的,讓我心痛。
我慢慢的走近了些,可是,對於我的出現,他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般,伸手摟過少女,少女在他的懷裡嬌羞的抬頭,我的心臟猛的一緊,又是她?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子。
「霓裳,明日與沈君昱一戰,你能不能不去?」
是歐陽霓裳?
「為什麼不去?我是歐陽家的繼承人,對於他這種將天下搞得大亂的魔君,當殺之而後快。」
「沈君昱是我們沈家的叛徒,由我來親手除去這個叛徒最好不過……」
歐陽霓裳伸手捂著沈君恪的嘴,「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會鬥不過他,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沈君昱會在突然之間能力增加了這麼多,我們陰陽師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他的手上了,你覺得,他是不是因為吸收了這些陰陽師的法力,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沈君恪將下巴抵在歐陽霓裳的頭頂,桃花眼裡有了一瞬間的迷茫。
這一幕,近在眼前,雖然明知道這些可能是誰對我使的法術,讓我看到他們前世的事,但是,仍然痛得讓我無法呼吸,原來,他在我的心裡,已經有了這樣的位置,就算他在做出了那些讓我無法原諒的事,但是,我總是會找出無數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他的苦衷。
「你和我都清楚,如果他真的是吸收了那些陰陽師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變成今日這般強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
沈君恪的話還沒有說完,歐陽霓彩抬頭看著他,「恪,他是你的親弟弟,我知道你對他向來是又愛又恨,只不過是因為家規難違,你不得不背負上親手軾弟的責任,我不怕當壞人,這件事就讓我來做吧。反正,在沈君昱的心裡,我對不起他已經成為了事實。我有神鬼令在手,他對付不了我的。」
「當他墮入魔道的那一天起,我就當這個弟弟……已經死」
當天夜裡,歐陽霓裳悄悄的從後門出去了,穿過一條幽深的小巷,儘管知道我現在正在某個人的回憶當中,可是當天晚上天氣的寒冷,我居然就有如真實能夠感覺到,這個時候,開上下著毛毛細雨,歐陽霓裳拿著一把雨傘,獨自一人走在小巷之中,她的腳步很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我就像是一個影子,完全沒有走路,但是卻能夠跟在她的身後,不近不遠。後來,雨越下越大,她也沒有半點加快腳步的意思。
走了不知道多久,歐陽霓裳突然加快腳步在雨裡飛奔了起來,連傘從她的手裡滑落,她也看都不看一眼,最後,她喘著氣停在一個山洞前,我看到沈君昱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在看著歐陽霓裳的瞬間,眼神複雜多變,心痛,愛慕,憎恨,「你這麼晚了來找我,該不會是想讓我明日手下留情吧?」
「沈君昱,你回頭吧,我知道你哥哥他根本對你就下不了手。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兄弟二人自相殘殺。」
沈君昱眼睛瞬間紅了,像是被染了血似的,「在你們兩個人一起背叛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於心不忍,可有想過兄弟之情?」
「如果你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這件事,是我造成的,就讓我來終結,你恨的人只是我而已,殺了我,便可破解你心裡的魔性。」說完,歐陽霓裳率先對沈君昱出招,她從腰間取下神鬼令,口裡念著咒語,我感覺到地動山搖,震耳欲聾。他們交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歐陽霓裳的目標好像不是沈君昱,而是他背後的山洞,這時,我聽到歐陽霓裳大聲的喊道,「沈君昱,你果然是因為這個……」
沈君昱冷冷的打斷了歐陽霓裳的話,「我今時今日變成這樣,都是拜你們所賜。」
他退後兩步,歐陽霓裳也停了下來,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她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像是到現在也難以接受她剛才看到的事情,沈君昱突然放聲大笑:「怎麼?你怕了?別怪我不顧念往日的舊情,只要你明日肯親手殺了他,或許,我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不然的話,我一定將他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大雨滂沱中,歐陽霓裳臉上已經分不清楚是淚還是雨水,一臉悲痛的看著沈君昱,「我從來都知道你恨我們,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用這個方式來達到你復仇的目的,你知不知道,一旦沾上了它,你這輩子都無法回頭了?你想要殺的只是我們而已,放過那些無辜的人吧。」
「天下間,誰不是成天喊著要滅我?既然如此,我為何不成全他們?只要他們有本事殺了我,我沈君昱絕不會有半句怨言,只可惜,他們根本連我一根指頭都打不過。」他的唇角帶著玩味,黑色的披風像是絲毫沾不到雨水般的在風中獵獵作響。「或者,你交出神鬼令,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第一百零八章 越來越複雜
轉眼間,畫面又改到一個懸崖前,他們三個人正糾纏在一起,勝負難分,我如臨現場,緊張的握緊雙手。
沈君昱最終被兩人逼到懸崖的邊上,黑色的披風隨風狂亂的擺動,我像是能夠聽到他現在內心裡所說的話,兩個,曾經都是他最親的人,而如今,卻都只是為了要取他的性命,此生,最錯是輸在感情用事上,不夠他們狠心,絕情,如果有來世,他必定會親手取了他二人的性命。
這時,天色突變,狂風大作,沈君昱唇角輕輕的揚了揚,伸手朝著歐陽霓裳打了過去,此時,沈君恪衝了出來,與沈君昱糾纏在一起,他回頭擔心的看向歐陽霓裳,只見歐陽霓裳流著淚看著他,用力的將他推下了懸崖,「不要啊……」我大聲的喊道,想要撲過去,可是,一切都是枉然。
然後,歐陽霓裳也跟著跳了下去,手裡,還抓著沈君昱的手,沈君昱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歐陽霓裳知道只有這樣做,他才會分神,才會讓她有可趁之機。用兩條人命換他的命,沈君昱全身散發出黑氣,用畢生功力對歐陽霓裳做了詛咒。
看到這裡,眼前的景象全都消失了,我重重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為什麼,就算是讓我親眼看到這一幕,我仍然不知道歐陽霓裳在死之前,為何要將沈君恪推下懸崖,這個,是他心裡的結。
如果她是為了不讓沈君昱將沈君恪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她為什麼不直接抱著沈君昱一起去死?而是要多犧牲一人?
既然有人想要讓我看到這些,為什麼不讓我看個清清楚楚?我痛苦而絕望的哭了出來。
眼前一黑,我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練陰宅,沈君昱一臉擔憂的朝著我跑了過來,我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正在散發著黑色,而且,很快,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不過眨眼之間,他就已經從我面前消失了,我嚇得雙手一顫,「你殺了北冥鬼帝?」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一直以來,我都聽到很多人提起,陰間因為一個大官失蹤,而弄得陰間完全亂了秩序,很多人為了爭著想要上位,而打得頭破血流,也幸好在這個時候,有了我這個倒霉鬼的出現,才讓他們得到了暫時的寧靜。那麼,那個失蹤了的人,會不會就是北方鬼帝?他一直被什麼人藏在劉家的地底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和整個冥界作對?
「不要想太多,很快就能夠出去」沈君昱伸手抱著我,跟剛才來的時候一樣,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劉家。
劉齊看到我們回來,趕緊跑了出來,他現在仍然驚魂未定,哆嗦著跑到我們跟前,「大師,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我要見見給你看風水的大師,如果你想活命,立刻帶我們過去。」
「這種事就不麻煩你了,阿彩,過來……」
熟悉的聲音,平靜的語氣,我不敢相信的轉頭,沈君恪站在我的身後,眼神清明的看著我,我看得出來,他現在的緊張,似乎,害怕我轉過頭去,沈君恪的出現,讓劉齊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笑著朝著他跑過去,沈君昱的手拉了一個空,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不捨有縮回手,我低下頭去,撲進沈君恪的懷裡,哭著說道:「你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