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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節

第八十章 魔君沈君昱
就算沒有照鏡子,也不難想像得出來,我今天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就差沒和那個女鬼一個樣了,輕輕的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臉色有些難看也是正常的。」
我的眼睛往院子裡掃了掃,今天這裡面應該也住滿了人,院子裡多擺了差不多十張桌子,現在都已經住滿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些人的眼睛,都有意無意的往我們這邊掃。角落裡,坐著剛才找沈君恪的那個人,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緊握在了一起,他是我們歐陽家的人,是我的親人。
現在他近在眼前,但是,沈君恪說的話有道理,還沒有得到證實,我不能貿貿然的前去跟他相認,畢竟,這裡最近發生的事,都和歐陽家有關。他們說的那個寶藏,會不會就是我媽媽信裡面提到的那個呢?這件事,我還一直都沒有機會跟沈君恪提過。
我現在還有唯一的一個疑惑,明明沈君恪的屍體是運去了平西鎮,為什麼那個傳有關歐陽家寶藏的傳言,卻是直指苜蓿鎮?
沈君恪的眸色一直很沉,與平時很不一樣,看到他點的菜,全都是我愛吃的,引得我食指大動,將那些問題暫時拋到腦後,我夾了一碗的菜,壟景怡忍不住羨慕的說道:「阿彩,你好厲害,其實我也很喜歡吃的,但是我只要貪嘴一點點,就會長好多肉,你看你這麼能吃,但是身材還能保持得這麼好,是多少女孩子盼都盼不到的。」說完,又轉向沈君恪,「沈先生,這裡的菜不合你胃口嗎?我每次見你,你都好像沒怎麼吃東西。」
陳浩撞了撞壟景怡的胳膊,示意她不該問的話不要問,壟景怡也很快就醒悟過來了,我打了個哈哈,「因為他也是屬於那種一吃就會長肉的人,可是我不喜歡胖子,他只能節食減肥」
剛剛吃了一口,我立刻就吐了出來,這菜的味道明明很香,可是到了嘴裡,就吃到一股子腐爛肉,很噁心,我趕緊喝了一大口水下去。
如果換作以前,沈君恪一定會心疼的拍拍我的後背,問我怎麼回事,可是今天,他好安靜,我注意到他也在暗中打量周圍的人。
這時,壟景怡悄悄的說道:「沈先生,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這裡來了很多陰陽師,因為我對這方面很有興趣,所以,古今中外的陰陽師我都有研究過,他們跟你一樣,有個符袋……」壟景怡本來只是隨口說的,但是在看清楚那個符袋時,眼睛瞪得圓圓的,我知道她認了出來,這個符袋明明是她從沈君恪的屍體上偷出來的,沒想到現在居然掛在沈君恪的腰間,而且,昨天晚上我的血能夠讓死去的靈符回復靈力,她心裡覺得震憾,可是一直沒問,這一幕,她有些憋不住
我擔心她再多問下去,會讓周圍的人聽見,畢竟,院子只有那麼大,但是卻擺了這麼多張桌子,幾乎是屁股抵屁股挨著在坐,說多了,萬一讓有心人聽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我趕緊說道:「有人偷了他的符袋,可是現在這裡的事情很不尋常,總是要表露一下自己的身份的,反正正好有一個,他就先湊和著用上,免得被人惦記上了,惹來麻煩。」
壟景怡這才鬆了口氣,「現在真是什麼怪人都有,居然還會偷符袋,一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偷,以為那是錢袋呢!」壟景怡說到這裡捂著嘴笑了笑,「那不是古代人才會用的麼?這賊也不長長腦子。」
她的話越多,我越覺得額頭上全都是冷汗,不過幸好,這個時候他們叫的菜也上來了,壟景怡立刻開始吃了起來,我看她的樣子,分明就沒有想要控制節奏,吃完之後保準會後悔死。低頭看著我面前的菜,確實是沒有胃口了,儘管餓得很厲害,可是……我歎了口氣,或許是這幾天太累了,傷到了胃,又或許,又是一個表明我身體越來越虛弱的象徵。
沈君恪像是現在才注意到我,輕聲說道:「吃不下就別吃了,我陪你上樓去休息吧。」
我點了點頭,「你們慢慢吃。」想了想,我補充了一句,「吃完就趕緊回屋裡去,不要在外面久留。」
壟景怡和陳浩對視了一眼,神秘的看著我說道:「阿彩,你放心,外面那些人都在說五味留存這裡不乾淨,可是現在還是住滿了人,而且,住的大都是不怕鬼的陰陽師,就知道這裡即將有大事發生,我們有分寸,你們不在,我們更不敢在這裡亂來的……算了,陳浩,我們還是把東西打包回屋裡去吃吧,今天晚上一定很熱鬧,得保存體力。」
說做就做,壟景怡沒等陳浩答應,就叫來圓臉小姑娘,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叫小菊,是本地人,這家店的老闆是她的叔叔,我們來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老闆長什麼樣呢。
……
天才剛剛擦黑,我的眼皮就已經開始打架了,最近確實很容易犯困,沈君恪和以前一樣抱著我,在我的耳邊用著像是跟孩子說話的語氣,輕聲說道:「困了就趕緊睡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我靠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
沒過多久,沈君恪就從我的身邊起身,走了出去,一聽到門響,我趕緊跟在他的身後,心裡覺得有些苦澀,一直以來,我最相信的人就是沈君恪,可是,他偏偏喜歡用以保護我的借口來,瞞著我很多事,這樣的保護讓我覺得不甘心。在不知不覺中,我居然也會對他存有戒心,開始想要更進一步的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沈君恪離開客棧後,一直在往溪邊的方向走,我怕被他發現,離開很遠一段距離,我發現,有人在等著他,而那個人,就是那個自稱為歐陽家的黑衣人。
剛才在院子裡吃飯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全程完全零交流,如果不是因為我跟出去偷看過,我也不會知道那個黑衣人就是歐陽家的,可是,他們現在又偷偷的單獨約著見面,又是為了什麼?
我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偷偷的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就算被沈君恪發現,大不了由我來撕開這層窗戶紙,既然是我的親人,我為什麼不可以相認?如果不是,沈君恪又為什麼要跟他合作?
「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我嚇得一哆嗦,回頭,沈君昱那張放大了的完美俊臉出現在我的身側,在我沒有來得及出聲的時候,他率先摀住我的嘴巴,「阿彩,只要你乖乖的,我願意幫你搞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我嘲諷一笑,冷聲說道,「君恪這麼晚出來,我只不過是不放心而已,並不是想要弄清楚什麼真相,你不要誤會。」
沈君昱的臉上掛著熟悉的邪笑,魅惑無雙,唇角壞壞的一勾,「這麼喜歡說謊,可不是我認識的歐陽彩。」他的指尖順著我的衣服往下滑,雖然沒有挨著我的皮膚,可是這種被人非禮的感覺,卻是很真實的,我氣惱的往後退了些,卻被他一把攬在懷裡,我發現沈君恪皺著眉頭往這邊看了一眼,明明我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但是,他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沈君昱輕笑道,「我的法力在他之上,有我在,他自然發現不了,但是,如果你再這麼不聽話,很難不會被他發現,你居然不相信他,尾隨在他的身後哦。」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雖然明知道沈君恪聽不見,但是我仍然將聲音壓得很低。
沈君昱笑了笑,「你的這裡,告訴我,你不是這樣想的。你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背著你偷偷的見這個黑衣人,你更想知道,他為什麼非要捲入這場是非裡面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裡的一切都很不正常,按理說,你只是一個凡胎肉身,他如果真心想要保護你,應該盡早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可是,他不顧你的安危,非要留下來,你不想知道原因麼?」
我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著他,「那你先告訴我,打傷他的人是不是你?這裡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策劃的?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哦?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深呢!阿彩,你覺得你有什麼是可以給我的?我的身份,你知道得一清二楚,放眼天下間,有什麼東西是我得不到的?我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圈來接近你呢?」
是啊,沈君昱是千年魔君,他不像沈君恪,還要受制於身體,法力也在漸漸的減少,他跟我說過,在千年前,沈君昱是他的手下敗將,可是如今,卻要受到手下敗將的冷嘲熱諷,他的心裡有所不甘,我完全能夠明白。但是沈君昱是魔,魔是不會跟人講心的,只會講利益,「不用說那些沒用的,沈君昱,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來往,你立刻離開這裡,我也不會告訴沈君恪,你來過。」
「聽你這麼說,我會誤會你是在關心我,不想我和他……骨肉相殘。」沈君昱說這句話的時候,譏諷的意味很明顯。
第八十一章 什麼才是真相
我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著沈君恪的方向,沈君昱伸手將我一抱,只是瞬間,我已經來到離沈君恪不足五米遠的距離,沈君昱唇角斜斜一勾,「爛船也有三千釘,再靠得近些,怕是會被他發現了,就在這裡聽聽吧,或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我轉頭看了沈君昱一眼,他的樣子好像胸有成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沈君恪冷冷的說道,「因為你看得出來,如果我現在去收伏那些陰魂,我自己也會元氣大傷,這樣,就不會有人再對你不利了,是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黑衣人有些憤怒的嚷道,「我是那種人嗎?我們歐陽家如今的江湖地位雖然不比以前,但怎麼說曾經也是一個大族,這次到底是什麼人引我來這裡,我到現在也查不出來,但是,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身邊的人,也會沒命的。」
我注意到沈君昱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些,看來,他對他們兩個人現在的對話很感興趣。
「而且,你以為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還對付不了這些陰魂麼?奇怪的地方就是,為什麼這兩天苜蓿鎮這裡多了這麼多的陰陽師,還有,為什麼我住在這裡的事情,會這麼快就傳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黑衣人憤怒的跺了跺腳,「他大爺的,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孫子說我們歐陽家有什麼寶藏,老子要是有這寶藏,至於現在還過著窮得叮噹響的日子麼?」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身邊的人是誰,為什麼你不去跟她相認?」
「有你在她的身邊,她不會有事的,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她推出來讓那些人知道她的身份?算下來,她是我們歐陽家第二十七代傳人,可惜了,還是個女的。如果她真的應了那個詛咒,我們歐陽家,恐怕真的要絕後所以,無論如何,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要把她救出去。」
我的鼻子一酸,這是不是就是血濃於水的滋味?他和我連面都還沒有正式見過一次,但是,他就敢用命來救我,他到底是誰?
「是不是很感動?」
只聽到一陣風聲在耳邊刮了一下,我和沈君昱已經站在了五味思存的樓頂上,我這才發現,在樓頂上布著一層很厚重的陰氣,這麼重的陰氣,我居然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從和沈君恪在一起之後,我自然而然的開了陰陽眼,對陰氣的敏銳度強了很多倍,哪怕是一個新魂,我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可是現在,這麼多的鬼魂同時出現在這裡,我居然現在才看到。
沈君昱看著我,我注意到他的眼神裡有些複雜的東西在流過,只是很快,他就掩飾了過去,「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沈君恪和我,都會出現在你的身邊?你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現在要經歷這些?」
是的,我很想知道,但是,沈君恪,一直都說有些事不說出來,只是想要保護我,在沈君昱的面前,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沈君恪,「你並不瞭解我,不用說得這麼肯定。」
「我不瞭解你麼?」沈君昱幽幽的說道,眼睛沒有看著我,而是,不知道看在哪裡,眼神裡,很空洞,「是啊,曾經我也以為我很瞭解你,但是沒想到,事情的最後居然會變成那樣,女人,都是善變的,不是麼?」
我知道他現在也把我當成了那個歐陽霓裳,我的祖先,「沈君昱,我是我,她是她,我們只是長得很像而已。以前你們之間的糾葛,我沒有興趣知道,也沒有興趣參與。」